了嗓子中说不出口。

段书衍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自顾自地说道：“不烧了，那苦药也不必再喝了。”

说完倾身，另一只胳膊穿过阿姝的腿弯将人抱起来靠在了床头，又执了一只松软的棉枕放在她的腰后。

“好生歇着，叫悦儿来伺候你。”

说完段书衍转身走出门。

男人前脚刚走，悦儿就捧着热腾腾的米粥走进来，叫阿姝靠在榻上惊喜道：“郎中果然说得不错，姑娘当真这时候醒来了。”

阿姝咽了咽嗓子，开口：“我睡了多久？”那语调不同于往日的清亮甜软，尾音走了调，带着囔囔的细哑。

悦儿走到她床前坐下来，给阿姝拉了拉被子说：“姑娘自昨日下午回来便一直睡到了现在。”

“这清粥是郎中吩咐的，姑娘胃里空，先吃着清淡的垫一垫。”

阿姝轻轻点了下头，“再过一会儿吧。”

悦儿放下粥碗将烧尽的碳炉捧到外面，又把窗牖微微来了一道小缝。

没了之前那人，阿姝这次觉得今日的阳光着实有些刺眼。

光从窗牖直直照到她的床榻，不出片刻眼中就浮上了一圈圈细小的光晕。

阿姝抬手遮在自己的额前，闭上了眼睛。

悦儿回头时就见她呆呆地坐在床榻上，就这么受着日头的光，也不知道向后退一退。

走过去解开两旁的床帘放下来，顷刻间便遮住了那刺眼的光。

“姑娘感觉身子好些了吗？”

阿姝放下手，轻声道：“好似好了一些。”

悦儿：“昨日二公子守了您一夜，可算把您盼醒了！”

阿姝垂着眸子不语。

悦儿又道：“姑娘昏迷的时候汤药喂不进去，还是二公子想了法子才使那药一滴不剩地让您喝下去。”

悦儿的话就响在她耳边，阿姝咂了咂嘴，舌根处好似真的泛了些苦涩。

“姑娘这次着了凉又将之前的内疾一并带了出来，日后可要好生调养了。”

阿姝抬头，对着悦儿露出了一抹笑意：“我有些饿了。”

悦儿赶紧又把那粥碗端起来，手指探了探碗壁：“温度刚刚好，姑娘趁热吃吧。”

阿姝捧着洁白的瓷碗一口一口地喝着勺子中的米粥，温热的白粥下肚似是冲谈了口中那久久弥漫的苦意。

竹斋，书房。

露珠打着哆嗦跪在地上，牙齿上下打颤，“奴婢一直跟在大夫人身边，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

段书衍坐在主位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木案，露珠深深地埋着头不敢去看他的脸色。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男人语气平静地开口：“云起，查到了吗？”

云起上前拱手道：“查到了，那几人分别是赵家二小姐赵静雯，卢家二小姐卢月平，江小姐的庶妹江玲，王家三小姐王沁沁。”

段书衍皱着眉，这几个名字听得他头疼。

云起：“这里人皆是未出阁的世家小姐，是江夫人下的帖子。属下刚刚得知，此事柳府的人已经介入，想必是大夫人吩咐了下去。”

段书衍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双眸子透着冷意瞥向了跪在地上的露珠。

露珠的额头紧贴在冰凉的青砖上，似是察觉到了上面冷得渗人的目光，重重地磕了一下头道：“是奴婢的失责，请二公子责罚！”

段书衍冷嗤一声，道：“你是嫂嫂的奴婢，自然要交于嫂嫂处理。”

说完不再理会地上的人，对着云起道：“别的不清楚，不过卢家小爷倒是略有耳闻。”

云起让人把露珠带下去，躬身说：“主子想的不错，卢家三房的夫人正是王大人的表亲。”

段书衍勾了一下唇，道：“前几日查到的东西看样子也不必遮掩了，走吧，去一趟季府。”

卢家与王世明脱不了干系，只是景容尚还在世时卢家一直都是站在太子一边，几年下来多多少少也给到了一些助力。

后来先皇与太子先后身死，前朝叛党宣家余孽重登朝堂，宣家唯一的嫡子宣明扮成伴读一直潜在景容的身边，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宣明已经手握禁军权站在金銮大殿之上。

卢家一脉就在此时倒戈背叛了景容，这些年段书衍他们迟迟没有动他一是因为卢家这些年碌碌无为，并且也没有得到宣明的信任，在朝堂上早已是个可有可无之人。二是卢家对于段书衍的计划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完全无需浪费时间解决一个无用之人。

不过眼下，王世明就在京郊不远处，能拖多久是多久，而卢家三房正巧与王世明沾了些关系，虽然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但段书衍也有能耐让这关系变得伸伸手就能够到。

他这一走便是一个下午，段书衍有一个特点，每当他认认真真处理事情的时候便会忘了时间，不管发生了任何事都不能打扰到他。

等与季岚商量出对策之后，再次抬头看向窗牖，日头早已掩在云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