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位置……”
李砚迟疑，声音越发弱了，思索片刻后才道：“他的位置先空着，待案子结束朕一并处理。”
沈义舟始终垂眸，恭敬地立在一旁。
听到李砚的吩咐，背脊倏的挺的更直，似有一个人提着他的脑袋，迫使他昂起头来。
他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而将方才没有问出口的话续上：“陛下，卢淮娘娘身体可还安康？”
他没有问李砚，而是问了李砚的母亲。
沈义舟知道李砚唯一的执念是他的生身母亲，李砚今日这般阴沉怨哀，肯定跟卢淮娘娘有关。
阿福揉按在李砚太阳穴上的手一顿，他能感觉到座上的这位帝王，心头郁结的万般无奈。
李砚幽幽地开口，让人听不出喜怒。
“不该问的别问，下去吧。”
“是，臣告退。”
沈义舟不经意看了一眼李砚身后的阿福，阿福神色卑弱地弓着腰，手搭拂尘一刻不停地帮李砚疏解头风，不用多说，他也能觉出其中意味。
沈义舟方才注意着时辰，并没有耽误多久，于是从亭台离开之后，他刻意放缓了脚步，悠闲漫步回了慈宁宫外。
微光打在玉阶上，泛着莹白的涟漪，解蕊双手藏袖，端立在殿外。
沈义舟眼风一扫，顿生疑惑，两步并做三步上了玉阶，来到解蕊身前。
忙道：“你怎么在外面，姑母不用人侍奉吗？”
解蕊故作高深地看了一眼里面，才道：“回少爷，您还是自己去看吧。”
沈义舟下意识低吼道：“什么意思？”
没等解蕊回话，他提着袍子绕过解蕊，蓄力一推，只听“嘎吱”一声，殿门随之缓缓张开。
殿外的光线猛地洒进殿中，在金砖上形成一条条泠泠光路。
他从未想过沈席玉会对姜榆一名女子做什么，从脖颈一路延至后脑勺的凉意，使他头脑发胀，寒热交替燥意突袭。

炸了毛的小猫


姜榆目光顺着光线透过来的方向望过去，视线慢慢凝在沈义舟脸上。
沈义舟从一片余晖中走出来，光斑浮在空中，姜榆没能看清他的表情，只觉不远处多了一个虚影，靠她越来越近。
她粲然一笑，缓缓开口：“夫君回了。”
显然沈义舟没能反应过来姜榆这突如其来的示好。
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当他以为沈席玉把姜榆一个人留在殿内是为了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时，他周遭笼罩着一股严酷厉色，脸色铁青，毛发耸立。
耳边突然响起姜榆温宁的嗓音，她说他是她的夫君。
他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听到主人的安抚立时就软了身子喵喵叫。
沈席玉不知道她这位从小薄志弱行的侄儿，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般不外露的戾气。
她见过大兴许多有阴谋的政客，或者有胆识的文人雅士，别人可能察觉不出，但她还是敏锐地嗅到了沈义舟从内散发的不可撼动的气场。
沈席玉徐徐抬起大袖，遮住自己口鼻，带着护甲的手指虚掩着，打了个哈欠，长呼一口气，懒洋洋开口：“既然回了，那就一起退下，本宫乏了。”
姜榆自顾自蹲下行礼，轻声道：“是，妾身告退。”
沈义舟逼出一个笑容，行至姜榆身侧，拱手道：“那侄儿就先同娘子回去，望姑母保重。”
沈席玉招手示意两人退下，姜榆后退几步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突然又响起沈席玉的声音。
那道余晖渐淡，却还是将殿内切割成两个世界，光华夺目没能沾上沈席玉周身，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阴冷漠然：“你说的话本宫会好生考虑。”
姜榆步子立时停住，恭敬侧身，嘴唇微抿，玉珠银云耳坠并没有随她行礼而摇摆，背脊似乎松山伫立山峰般挺立，她姿态恭敬，却时刻保持着该有的傲骨。
“妾身，恭候太后娘娘。”
两人退至殿外，姜榆抬头望了一眼天边，夕阳西下，天幕下残留着几缕微弱的霞光，她没有顾忌身边人的一头雾水。
视线逐渐收回，她低头一牵裙摆，抬步准备下台阶。
解蕊叫住了她，姜榆没有不耐，反而带着一种气定神闲的姿态，回头道：“何事？”
“少夫人，这是您将才掉的耳坠。”
解蕊双手递上，眼眸平视姜榆，等待着姜榆的后话。
“这耳坠称你正好，送你了。”
解蕊连忙拒绝，等她上前的时候，姜榆已经行至玉阶下。她看到姜榆坐上车撵，悠悠侧头看了她一眼。
解蕊捏着这耳坠，藏入袖中，内心升腾起一丝不可名状的不安。
她不敢信姜榆猜到了她的目的，可这不值钱的耳坠子留给她是何意？思忖间姜榆的车撵已经消失在宫中，她悄声走进殿内，一如往常般陪着沈席玉。
车撵上，沈义舟终于没能压住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