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人面前，容不得旁人看穿自己。
沈义舟问道：“姑母在歇息吗？”
解蕊摇头：“尚未。”
沈义舟闻声一笑，打趣道：“来的正好。”
说着，一把揽过姜榆的肩膀道：“走，媳妇儿！”
姜榆着实不太习惯这般作态的沈义舟，又全然没有半点办法，她配合地露出笑容，一步一步轻踏在玉阶上。
解蕊忙跟上来，不经意的挡在两人面前，细声道：“少爷，还是容奴婢禀告过后，再……”
说未说完，沈义舟就出声打断了解蕊，朝身旁的姜榆笑了笑，依旧不着正形：“不必，姑母若见过我这貌美如花的娘子，定会开怀。”
此时，姜榆连面上的假意笑容都挂不住了，斜睨一眼，转而瞪着他没有应声。
沈义舟觉得自己说的确是实话，姜榆这反应，难不成是害羞了？
好在这话他没有问出口，按照姜榆以前的性子，说不定真的会因为沈义舟的夸奖而心绪乱颤。如今她只会觉得沈义舟的演技可谓是出神入化啊。
这是姜榆第一次见沈席玉，她拜伏在地，咽了一口唾沫，稳住声音才缓缓开口：“侄媳姜氏，拜见太后娘娘。”
沈义舟一并开口：“侄儿沈云平，拜见太后娘娘。”
“平身吧。”
姜榆听着头顶传来的声音，沈席玉的声音很年轻，若她不知道这是太后，怕会以为是陛下的某个尚在桃李之年的妃嫔。
清秀又带着戾气的声音一出，沈义舟那些顽劣的气质及时收敛。
他知道沈广骂他，是还存着他长性之心，而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后，他的姑母，从来没有严词苛责过他。
一贯的威严与疏离。
他深刻意识到，沈席玉是当真对他没有一丝期望。
没有期望便没有弱点。
沈席玉有着精致的面容，眼角眉梢带着岁月的痕迹，很好的掩饰在浓艳的妆容下。
她眼神自带一股冷意，可能手拥重权的人，孤寡至极，如今走到这般地位，难免人情冷淡，不落烟火。
上次见面还是沈席玉的寿辰上，之后沈义舟都刻意避开了他这位姑母。
沈义舟在外人面前表现的一向无规无矩，这次也是一样。
沈席玉嘴角轻弯，眉眼不冷不淡，声线平稳听不出喜怒。
她视线凝在姜榆脸上，平和道：“来，上来瞧瞧。”
姜榆回礼一笑，应声走到沈席玉身侧，唤了一声：“太后娘娘。”
沈席玉带着护甲的手指有规律的轻轻点戳，抬眼看向姜榆。
“随云平喊我姑母就好。”
姜榆看着凤鸾宝座上这位凌艳的太后娘娘，听着她随和的语气，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情。
她藏着内心的七上八下的惶乱，低低应了声：“姑母。”
同沈席玉闲谈也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姜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沈义舟倒是没有姜榆这般不适，只不过得时刻提防着沈席玉话中的言外之意，以防姜榆说漏嘴。
沈席玉问的都是一些家常，没有提及姜家，姜榆回的很得体，没有一丝逾越。
偶尔气氛冷落了，沈义舟就插嘴打趣几句，也是奇怪，两个平时不苟言笑的女人，竟然也能聊起来。
姜榆对沈席玉是什么感觉呢？
她知道这位太后娘娘行事作风果断狠厉，她也知道当今陛下被她所胁迫，她却不反感沈席玉。
但也说不上有多喜欢，毕竟她拥有滔天的权势，却没有尽到应尽的责责，她绝对算不上一个好人。
明世之中，她便成了那一场祸乱。
沈义舟借着出恭出了慈宁宫，姜榆原本不太想在此处逗留，又知沈义舟是要借此去找陛下，硬着头皮又与沈席玉闲聊了半晌。
沈义舟绕着太后的人径自到了李砚寝宫，内侍阿福看到他来，礼都没顾上行，递了个眼神给他，示意他跟上自己。
沈义舟压低声音：“劳烦公公快点。”
阿福颔首，余光警惕四周，脚下生风般带着沈义舟来到了李砚寝宫□□一处亭台。
李砚坐在遮帘后面，午后阳景透过珠帘，在他脸上留下斑斑点点的影子。
“臣沈义舟，拜见陛下。”
李砚嘴唇有些发白，一手摁着太阳穴，一手虚虚搭在扶手上。
他直接了当开口：“情况如何？”
“陛下，您……”
沈义舟听得出来，李砚身体欠家，连带着声音都有些沙哑。
“不重要，说正事。”
阿福闻声行至李砚身后，帮李砚按着穴位。
沈义舟捡着重要的话说，最后深深拜伏，懊恼道：“臣有罪，没能阻止父亲，还望陛下明示，臣万所不辞。”
李砚心口起伏不定，手臂青筋凸起，帝王做到他这个份上，已是窝囊至极。
他颤声道：“姜霁安的案子你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