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自横 - 分卷阅读70
也由不得她了。
她被迫就着沈义舟的手劲入了正堂,沈义舟此时顾不上姜榆的无措,他必须做戏给沈广看。
及其熟练的下跪,逼的姜榆腿脚一软,登时也跟着伏下身来。沈义舟半身直立,在姜榆膝盖弯曲那一瞬,他毅然抬手,接住姜榆的手臂,轻声道:“你不必跪。”
同姜榆说话时,他眼底的晖阳正盛,几乎转瞬即逝。
他见姜榆稳住神色,才将目光睇向沈广,求饶道:“父亲,何事如此动怒?”
“你还有脸问?”沈广顾着姜榆在场,没有直接下沈义舟的面子,他望向姜榆:“儿媳还未用午膳吧?”
这话一出,都听的出沈广是要支走姜榆。姜榆如蒙大赦,忙不迭行礼准备退下,沈义舟却似听不懂沈广的言外之意一般,抢先替姜榆回答:“尚未,她等会同儿子一起。”
姜榆将将提起的步子又默默收回,睨他一眼,退至一侧垂头不去看沈广:“我在这等着夫君吧,劳公公挂心了。”
沈广耻笑,既然他这儿子自己都不要面子,那他还替他遮掩什么!
“你这几日都不曾去官署?”
沈义舟眼眸一抬,原来是这事,有了底气,也能同沈广插科打诨一番了。
“这事啊,赵伯允了我几日休沐,我就……”
话未说完就被沈广打断:“你就无法无天了?成天不误正事,给你揽个活你还给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如此激烈的一段话说完,沈广气儿都续不上来,小喘了一口气继续骂道:“我要你去都察院是干嘛的!”
沈广没再继续说下去,姜榆在场,有些话他不能说,偏生自己这个败家儿子又是个天生蠢货,他若不说明白,想来沈义舟是听不明白的。
沈义舟是时服软,怨声载道:“我怎么不务正业了!我天天按时去官署,如今不过就是新婚多休沐了几日,您就这样说我,我好生委屈。”
人最忌吃软不吃硬
沈广在尽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姜榆在场,他不愿在晚辈面前失态。
他把沈义舟的路安排的明明白白 ,可也躲不过他自己不思进取。
沈广如今找不到姜霁安,他知道此事拖的越久越难以收场。
姜霁安死就死了,死无对证,他有的是法子让自己的人坐尚书尚书之位。
可姜霁安消失了,生死不明,陛下这时还坐的住,显然有法子对付他,太后那边又不给个准信,他只得继续搜查。
“行了!”沈广一把拂去膝盖上的手,水袖一甩:“明日,最晚明日,给我回都察院去。”
“父亲,”沈义舟捏着手指头,为难道:“这都快除夕了,您就准了我多休沐不成吗?”
姜榆始终低着头不敢直视此刻对峙的两父子,支起耳朵聚精听着两人的对话。
这才是传闻中那个一事无成的沈义舟。
沈广手指着沈义舟的鼻子,呼道:“你现在都是成了亲的人,沈家不会护着你一辈子,有些事你自己要学着去做。”
道理沈义舟如何不懂?但他不屑于与沈广同盟,就算是他的父亲,也不行。
说再多已无用,沈广对他这个儿子,更多的只是望子成才,恨铁不成钢!
他有时又在庆幸,沈义舟没有走他的老路,饶是他再糟糕差劲,心地也是一片赤诚。
可是等不了了,他已经没有多少时日,沈家不能毁在他手上,他只能帮他疏通所有的路,清理所有的敌人。
沈义舟姿态放的极低,可背脊却时刻挺立,他趁沈广背过身去时,悄悄抬眸用余光瞥了姜榆一眼。
正好撞上姜榆用余光扫过沈广的目光,只敢从鼻腔轻哼笑一声,她也有害怕的时候?
姜榆天不怕地不怕,难道怕沈广不成?
思极此沈义舟觉得这不是没可能,姜家把姜榆当宝贝供着,姜霁安对她有求必应,恐怕姜榆平生都没人对她如此疾言厉色过。
不知为何当下沈义舟涂增了几丝得意,下次再挨骂还得带着姜榆在身边。
沈广又是一番指天说地,那一番言辞早已说过无数遍,他也不嫌腻,多念几遍,沈义舟总能听进去一点。
沈广难道没听过一句话么: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若只是寻常纨绔子弟,沈广这么多年的教导骂也该骂醒了。
沈义舟收回姜榆身上的目光,抬头盯着沈广的后背。
他已经过了壮年,如今年过半百。黑发中掺杂着几丝银发,在这沉闷昏暗的雨天不是很明显,可沈义舟知道,他老了。
他平声开口:“父亲。”
沈广愤愤不平地转过身,居高临下看着沈义舟:“知错了?”
沈义舟没再反驳,眉眼一弯,嘴里迅速蹦出几个字:“知错了。”
他察觉出沈广神色松了不少,瞅准时机起身,一把挽住沈广的胳膊,喜道:“除夕我想在家好好陪您,过了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