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自横 - 分卷阅读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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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桩婚事,便是这场交易的保证金。自古君王多疑,何况如今大兴宝座上那位空有其名,自当凡事深谋远虑,三思后行。
“你的意思是,以我的名义进宫?”
沈义舟将泡好的绿茶推给姜榆,回道:“没错,你同我一道去拜见姑母,”
自顾自点头道:“这事合理。”
姜榆头也没抬,伸手接过茶盏,细指触碰到建盏壁的那一瞬,温热从指尖一路延至心口。
她猛地发现她再如何避讳沈义舟,可两人的相处却时刻透露着熟稔,习惯使然,她对他没有任何防备。
这令她觉得自己落了下风,她面色不动,保持着一贯的冷静,脑中两股思绪纠缠着,最终理智战胜了思想。
毕竟是盟友,表现的太过生疏也不合时宜。
她吹着浮在茶汤上的茶叶,趁着热气轻抿一口,遂问道:“今日去?”
屋外雨声忽的变大,如铁针似的扎下来,沈义舟顺着门外看去,似在思虑,半晌才开口道:“除夕之后吧。”
“只是不知政煊兄能不能撑到那时。”
姜榆嘴角一扯,沈义舟的话让她觉得有几分可笑,父亲害人,儿子救人。
她似是不经意一把将茶盏拍下,引得桌子轻震,沈义舟闻声回头一瞥,就看到姜榆阴沉着一张脸,从嘴里吐出几个字:“那就端看你父亲下的手有多狠了。”
沈义舟想伸手安抚一下姜榆,微颤的手掌停在空中没有继续往下,他是从何时开始,如此在意姜榆的感受的呢?
想不起来了,好像初见将她错认成男子的时候,好像从知道姜榆是自己未来娘子的时候,好像是姜榆以身试药的那天晚上。
他原是本着一份责任,一纸婚约,对姜榆关爱有加。
到今日两人结为盟友,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沈义舟悻悻然收回自己的手,轻握成拳头藏于茶案下。
如今局面,虽无证据明说,但却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他和姜榆不当敌人已是大幸,不该求除盟友之外的情谊。
辛葵热了暖炉过来,立在门外请示姜榆,姜榆没有应她,而是直接起身开了门,寒风混着雨丝与姜榆打了个照面,激的姜榆肩膀一颤,头脑瞬间清醒。
她接过辛葵手中的暖炉,压低声音:“你去找白夷,将这封信交给他。”
姜榆背对着沈义舟,悄然从袖口掏出一张纸条,塞到辛葵手心,辛葵与姜榆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会意。
沈义舟将两人的往来看的一清二楚,却没揭穿。他本不爱这苦涩的绿茶,索性离了茶案让姜榆安心。
姜榆交代完辛葵,回身正好瞧见沈义舟的衣袖擦过屏风,她忙不迭叫住沈义舟,摩挲着手里的暖炉,踟蹰道:“今日,可还去寻一寻我阿兄?”
沈义舟眸中闪过一丝讶然,他顿住步子,端正神色才缓缓回身。
轻咳一声:“雨流湍急,后山多为流石,我派了人日夜寻他,一有消息我就告知你,今日你就安心待在家里,可好?”
沈义舟对姜榆永远说不了狠话,就连这点小事说完,末了还要加上一句可好?以征求她的意见。
姜榆听着屋外雨声,急雨打在地面啪啪作响,似如有规律的鼓点每一击都敲在了姜榆心头。
罢了,还是先等白夷回信,再做打算。
姜榆低头“嗯”了一声,没有显露太多情绪,沈义舟也不知她到底情不情愿,斟酌该如何询问。
一时之间,内室迎来了一段冗长的寂静无声,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站着,姜榆心里想着事,望着窗外出神,沈义舟便立在她身后,等着她回应。
一侍从打破了这场宁静,侍从恭敬道:“少爷,老爷有事找你。”
沈义舟回想了下近日发生的事,盘算着所有可能性,好早做对策。
貌似尚无显露端倪的地方,他的人做事干净,他在督都察院提拔的也只是几个无足轻重的人,一时想不明白沈广意欲何为。
他招手示意侍从退下:“你去回禀父亲,我稍后就来。”
侍从应声退下。
沈义舟朝姜榆靠近一步道:“你同我一起去吧。”
姜榆想起昨日两人所做的盟约,没有多做思量,点头称好。
两人今日均着白绒袍,沈义舟玉冠束发,姜榆玉簪挽发,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特意搭配了一番,好一双璧人。
沈广如往常一般高坐于堂,面色垮起,嘴唇下压,怒目而视。旁人都已遣退,沈义舟对这种阵仗再熟悉不过,保不齐又是沈广发现他做的一些“混账事”。
沈广在看到姜榆的那一刻,眸光中的愠怒加重了几分,他大喝一声:“给老子滚进来!”
姜榆哪见过这种父亲,步子被吓的一顿,再也迈不出去。
沈义舟倏的拉过她的手,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的身子继续往前走。
姜榆走的极慢,她若知道是来陪沈义舟挨骂的,她定拒绝,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