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异动便能第一时间察觉。
可惜，钓的鱼儿并没有上钩。
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姜霁安传来细微的呼吸声，想必已经入眠。
姜榆和沈义舟丝毫不敢懈怠，硬撑了一夜。等天彻底亮起来，姜榆再也翻不开眼皮，“砰”的一声磕在了屏风上。
沈义舟本来困意翻滚，红血丝蔓延在眼眶中。猛地听到身前这人发出的声响，睡意醒了大半。
一时无言，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将她的脑袋扶住，目光从额头移到鼻梁，鼻头带了一点肉，比平常带面纱的模样多了点俏皮。
姜榆冻了一夜，耳朵与脸庞都有些泛红，手指松松握成拳头藏在衣袖里。
沈义舟隔着面具，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做才好。虽说是未过门的娘子，可毕竟男女有别……
姜霁安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鱼儿来取他性命来了，乍得睁开眼，偏头去寻这声响的源头。
鱼儿没见，却见到自家妹妹靠在了一男子臂膀上。
警觉的目光更深了，鞋袜都没来得及穿上，匆匆下床一把捞起姜榆，正眼都没瞧沈义舟，便抱着姜榆回了她的屋子。
沈义舟本就一夜没睡，意识涣散，又被姜霁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半刻才回过神来。
终于立起身子转了转早已麻了的手腕与脚腕，抚顺被压皱的衣衫，步子还未迈了半步，就被姜霁安撞个正着。
虽只着单衣，周身却散发着凛凛之风，只一瞬，姜霁安的拳头便落在了沈义舟额前一寸处。
沈义舟没躲，定着眼看他。
姜霁安冷声发问：“为何不躲？”
沈义舟没答这话，反而道：“姜兄，你误会了。”
姜霁安“哼”了一声没做声，收手一背，走到床边将鞋袜穿上，待外衣穿戴整齐后，竟是叹了一口气道：“我早同你说过，阿榆是有婚事在身的人，你……”
果然是误会了。
沈义舟解释道：“昨日鱼儿没上钩，我与她守了你一夜，卯时你已入睡，她撑不住便睡了。”
顿了一下，为难道：“我瞧着你入睡了，也不好唤醒你。”
姜霁安被这话说服，面色稍缓。淡淡道：“如此便好，你且先去歇息吧。”
沈义舟拱手一揖，往自己屋子走去。
躺在床榻上，蹙眉盯着房梁却未闭眼。
其实将她唤醒也无妨的。
心里揣着事，沈义舟没睡多久就醒了过来。
今日无风，寒天里弥漫着缕缕暖阳，让人心生愉悦。
他换了套银灰长袍，外罩鸦青大氅，黑色面具与他这张脸浑然一体，仿佛即将振翅南飞的黑雁，蓄势待发，凛然生畏。
抬步迈出屋子，绕去连廊，没走几步便瞧见了姜榆。
只见她一袭青绿短褐，披了身羽白斗篷，面容明净，想必是休息好了。
沈义舟没唤她，屈步跟上她的脚步。
姜霁安看着两人前后脚进来，眸光闪着异样的气息，瞟了一眼沈义舟，瞧着两人坦荡的模样，很快便恢复了神色。
姜榆唤了一声“阿兄”，落于一侧接着道：“昨夜无事吧？”
姜霁安抬手示意沈义舟坐下，“无事，我们猜测失误，他们没来。”
沈义舟垂眸问道：“昨日派过去打探的人怎说？”
“一切正常，无任何异常。”姜霁安摇摇头，续道：“晁南的情况核实了，与周兄所说不假。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没有治病的地方，患疫之人只得在家中等死，被充公的人家只能流落街头……”
“那——”沈义舟一顿，深吸一口气，朝姜霁安拱手道：“请姜大人好好治一治晁南这些蛀虫，还晁南百姓一个家。”
“周兄客气。”
“姜兄还是唤我云平吧。”
“那周兄也不必拘着，唤我政煊即可。”
姜榆瞧着两人客气来客气去，正事没谈，尽顾着礼节去了。
假意愤愤出声：“好了，可以谈正事了。”
她给每人都斟了一杯茶，遂问道：“你不是来寻你家人的么？”
沈义舟没料姜榆会发此问，默了一瞬才答：“劳姑娘关心，只是寻人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
姜霁安抿了一口茶，“云平你将家人特征写与我，我派人去打听。这些时日便跟着我们在晁南可好？”
一听这话，沈义舟脑袋里已经开始琢磨该如何编一个家人特征了。
姜榆却担忧起来，朝沈义舟望去，“如此一来，会否耽误了你寻家人的良机？”
寻家人本就是一个借口，怎么会耽误呢！
沈义舟连忙道：“不耽误，有政煊帮忙，云平求之不得。”
“阿榆，你不必忧心，你阿兄虽无大权，寻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姜榆听了这话，觉得在理，“如此便好。”
“昨日他们没有动静，想必已有了应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