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再战西夏132
——回给柳长诀的只有寥寥数字,表示自己晓得了。
剩下的尽诉相思之情,墨迹深深浅浅,字里行间皆是缠绵悱恻,是写给淮王殿下的。
秦皈在外叩响了门,道:“王爷,葛楚来了。”
梅庚微顿,“让她进来。”
同秦皈一起进来的是个身着窄袖纯黑长衫的女子,如男子般束发,飒爽利落,可容貌却是难作假,一双媚眼生得多情,明眸皓齿,十足十的美艳,只是不苟言笑,神情刻板。
“参见王爷。”葛楚行了一礼,自袖中取出密信递上,“西夏姜氏暴虐,逼迫周边部族如朝贺大楚般缴纳税贡,有反抗者下场皆是血洗灭族,如今西北部族只剩鞑靼诸部与汪古诸部,若我们要动手,务必趁二族未灭时,方能成事。”
梅庚稍有失神,前世他出征时,西夏几乎已然霸占整个西北,那一仗他赢了,是因彻底摒弃所谓的明刀明枪兵法阵法。
西夏人狠,手段卑劣,他便更狠,不就是搏命?豁出去了打,捉了个将领便一块块地拆他骨头,拆一块当着他面便喂给饿犬一块,听着自己血肉骨头被嚼碎吞咽,拆到小臂骨时那人便忍不住哀嚎着将布防交代个清清楚楚。
加之彼时西北平定不久,狼烟四起,竟真让他寻着机会狠狠打了场漂亮仗。
不过刹那,自回忆中抽身,梅庚若有所思地扫了眼密信,是线人回禀的各部族近况。
“夏人埋在城中的钉子先不要动。”梅庚略挑起唇,漫不经心地将那密信叠好,“还没逼到时候,让线人再添一把火。”
前世与西夏自金乌岭一役后,时隔五年方才再交手,而他将这时间往前推些,西北部族暴乱提前,他便可趁乱下手。
“属下明白。”葛楚颔首,便退了出去。
秦皈始终抱在怀的剑被扣在腰间,黑衣之上贴了软甲,他开口道:“王爷,若与西北开战,永安那边?”
“打起来再说。”梅庚不以为意,将处理好的公文规规矩矩地摞起来,敛着眼嗤笑,“天高皇帝远,左右也管不着本王。”
秦皈觉着极有道理,点了点头便退出去。
谁知刚出去便瞧见等在庭院中的葛楚,她身边还有个身着银甲的少年,少年嘴里叼着根枯草,瞧见他笑得极为舒朗地摇了摇手,道:“秦皈师兄可算回来了,来来来,喝酒去。”
“……”秦皈沉默片刻,决意不同这小疯子一起疯,换了个方向走。
黑衣魅影飘然而至,葛楚稳稳当当挡住了他的去路,本就美艳的脸上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轻轻柔柔地道:“秦皈师弟,师姐有些话要问你。”
“……”秦皈咬牙,并不想答,这一个两个怎么都不太正常?
嬉笑着的少年也凑了过来,枯草已经被捻在了指尖,晃了两晃,笑得粲然:“走吧走吧,这些年就你陪王爷在永安,听说王爷喜好男色?府中纳了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姓虞?你同我们说说,那个淮王殿下又是怎么回事?哪个是正妻?”
“齐修……”秦皈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浮现几分微妙,却忽而住了口,若有所思地瞥了眼书房方向,幽幽道:“不如你自己去问王爷?”
齐修一顿,顿觉如芒在背,僵硬着回过头去,便瞧见那丰神俊朗的西平王正抱着肩倚靠门框,眸光似笑非笑,不怀好意,暗藏危险。
问是不敢问的,齐修与葛楚对视一眼,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
四月初,乍暖还寒,鸿雁归北。
运河竣工,还未待庆贺,西北便传来战报,称西夏进犯,永安朝堂文臣武将吵了个天翻地覆,无非是主战主和,文臣引经据典,武将气得爆粗,楚恒之一时觉着都有道理,没了主意。
洛王党竭力主和,望派使臣前往西夏议和,无人反对,便敲定此事,派了枢密院枢密使闫道明出使西夏。
彼时西夏正被大楚与部族联手压制,无处泄火时,上杆子和谈的使臣刚进西夏边境,连女王姜瑾的面还没见着,脑袋便搬了家,抛尸于金乌岭,实乃挑衅。
六月初,烈日焚火,西北烽烟四起。
奏折未至永安,西北便起狼烟,西平王率军与西夏交兵,待永安收到消息时,大军已攻破金乌岭。
当年西北军惨败之地,梅庚率军祭天摆宴,三两黄酒,敬徘徊此地大楚英魂,引魂幡,招魂旗,迎故人,归乡。
朝堂顿时又起风波,洛王党痛斥西平王目无天子,胆敢私自同西北开战,奈何朝堂之上早已多出不少青年才俊,只说西夏欺人太甚,使臣已死,难不成要西平王大开城门束手就擒?
向来平和温润的淮王殿下此时上奏,西北一战,避无可避,当战则战。
武将拥护之余,以虞易骆宽为首的文臣也附议,洛王党理亏,寻不出反驳理由来,恰恰此时,西北的第二封战报到了。
西北军大破敌军,夺回金州。
酷暑之际,征战辛苦,梅庚身披甲胄身先士卒,战场之上狠戾冷漠宛若一把凌厉刀刃,而非一个人,长枪扫过之处,尽是赤染。
憋屈数年的西北将领及官员扬眉吐气,开战所需粮草皆是自西北而来,并未向朝廷索要一粒米,因当年败仗而羞愧的官员们总算能在百姓面前直起腰,赞一句西平王骁勇。
士气高昂,正是乘胜追击之时,西夏姜戎亲赴任阵前,城门不开,也不迎战,只将城中百姓推上城墙丢了下去,生生摔了个粉身碎骨,高声喝道:“退兵十里,楚军敢进一里,便在此地杀城中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