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再战西夏
虞易忍俊不禁,别开了脸:“……”
风溯南微妙地察觉到自己仿佛被嫌弃了,便眯起眼怒道:“不是,梅庚你叫我来干什么啊?”
“生意。”梅庚弯了弯唇,“明年运河竣工,必是户部接手,你那些小打小闹的生意且放放,不若同朝廷做做生意。”
风溯南一愣,“可我……”
“你是平国公府家的少爷。”梅庚骤然沉声,“你兄长手握兵权,你若是不能入朝为官,不如做做皇商。”
风溯南本就无心仕途,自然心动,迟疑了半晌,便道了句回去问问父亲。
“哎,今儿怎么没见陆执北?”风溯南随口一问。
梅庚与虞易相视一笑,皆带了几分揶揄,西平王慢悠悠地道:“陆伯父这两日要与他说亲,听说是个名门闺秀,他不乐意,闭门绝食呢。”
于是风二少十分没义气地笑出声,乐不可支,花枝乱颤。
——
梅庚虽料到林书俞不会老实,却不曾想他竟一纸奏疏递了上去,言之凿凿称西平王及冠,滞留永安已久,当尽快返回西北要塞镇守。
上元佳节前夕,梅庚被勒令赴任,家眷只剩一个苏婧,自然要留在永安。
月洒清辉,庭中月光映雪,恍若积水空明。
梅庚安抚好落泪的母亲回到泫鹤堂时,明烛曳曳,那道人影坐在青玉案前,青衫濯濯,芝兰玉树,循声望来的眉眼似盈满江南烟波,分明带笑,却显得凄恻。
梅庚叹了口气,上前去坐他身侧,轻轻捏了下小殿下的脸颊,苦笑:“原以为能陪你过上元节的。”
“无妨。”
楚策淡淡地笑了笑,肖似烟云浩渺,倚进了他怀中,轻轻道:“梅庚,珍重。”
梅庚垂眸,吻了吻他的发,“小家伙,唤我声梅郎。”
“……梅郎,记着回来。”
梅庚便拥紧了人,无论多少次离别,终归不舍。
良久良久,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来日方长。”
第三卷 惟天之命
第九十八章 再战西夏
碧空如洗,云浮日光,庭院内红梅簇簇,少年身披雪白大氅,似染清冽梅香,温润眉眼平和恬静,似九幽之泉,深邃晦暗。
闻及下人来报林大人求见时,楚策面不改色,只吩咐请进来。
瞧见红梅树下的少年时,林书俞丝毫不掩饰眼底惊艳与兴味。
楚策生得温润皮相,即便是面无表情时,也极为无害温和,甚至若有似无的书卷气让他更显得文弱,波澜不惊的平静与年纪颇有违和,却更引人探寻。
少年踏雪,足边落了红梅,仿佛水墨画卷。
林书俞刚欲上前,一道雪色身影骤然闪过,挡在两人之间,清冷悦耳的声音倏尔响起:“林大人,有话站那说便是了。”
柳长诀一身雪色广袖长袍,银线勾勒繁复云纹,白玉挽月簪束发,淬了冰碴似的眸光极为不善,掌中折扇一开,精芒毕露,锋利精铁无异于无声威胁。
全然不知从哪杀出个挡路的,林书俞先是微怔片刻,旋即半眯起眼切齿笑道:“阁下是?”
方才电光火石间,虽说并未交手,他却暗暗察觉到对方扫来劲气强横,加之这严寒凛冬,竟身着单衣而面色如常,可见内力与他不遑多让。
不食人间烟火的柳公子合上折扇,美目漠然,随口道:“幕僚。”
说罢,瞥了眼走上前的楚策,心思郁郁。
西平王这个混账,自己去西北便罢了,竟还要让他来贴身护着楚策,无能!
林书俞眼底阴沉地瞧向温和无害的淮王殿下,欲念与势在必得的厉色一闪而过,启唇低笑道:“淮王殿下,当真是让臣意外啊。”
柳长诀美目内杀机转瞬即逝,林书俞对楚策的垂涎他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林大人过誉。”楚策恍若未觉,笑得和煦,也无往日怯懦之态,温温和和道,“只是望林大人收些不该有的心思,毕竟有些人动不得,大人说是不是?”
“靠旁人护着,可并非长久之计。”林书俞不以为意,扫了眼一旁虎视眈眈的俊美幕僚,告辞而去。
“什么东西。”向来无悲无喜情绪淡漠的柳公子冷笑一声,眼底涌上不自知的厌恶。
裹着大氅的少年弯起眉眼,笑意盈盈道:“多谢兄长。”
“……”柳长诀僵住,沉默片刻,睨去一眼,“谁是你兄长?淮王殿下慎言。”
言罢便兀自转身,纤尘不染,仍是云端之上的风月公子。
“皇室最是无情,我儿切记,莫要轻信。”
柳长诀脚步微顿,无声哂笑。
——兄长?
皇室兄弟,哪个不是生死仇敌?
西北之地,饶是快马加鞭,梅庚赶至云州时也已是二月末。
云州原本并非西北边境,征战下来数次失城割地,便退至了云州驻守。
藩王封地内,年纪轻轻的西平王便是西北之主,当年西北之战,驻守西北的西北军大多亲眼见过少年将军的骁勇风姿,如今西平王归来,西北的臣子与将领自是欣喜不已,险些鸣鼓庆贺。
刚到云州一月,梅庚便收着了柳长诀递来的消息,柳先生惜字如金,吝啬于笔墨,只说林书俞近日收敛许多,其背后势力尚无头绪。
梅庚稍作沉吟,挥笔落墨,回了篇洋洋洒洒长篇阔论的回信,以暗线悄悄地送回了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