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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栩眉梢微挑。
他到底还是小瞧了周福,这人的权利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也就是说他极得殷无峥的信任。
凤栩换下了那身素净的衣裳,着赤袍,麒麟兽足踏祥云的纹样,金冠也端正,纵然面色仍有苍白,气度仍是贵不可言,他也换下往日冷淡懒散的模样,眉梢眼角皆是当年朝安城靖王的矜骄嚣张。
他施施然地起身,不紧不慢哼笑出声:“那就去瞧瞧,哪位夫人敢在宫中这样行事。”
周福顶替了允乐的位置随侍在凤栩身侧,低声说:“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瑄乐郡主也请不来什么高门贵女,是工部的一个小吏之妻孙李氏,另一个是这李氏的同胞妹妹,嫁进了吴家,她夫君在宫中当差,公爹是定远将军吴恒豫。”
凤栩没想到他等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周福连人都给查出来了,不由得微微挑眉,“有劳周总管了。”
“不敢不敢。”周福谦逊笑道,“替小主子分忧是奴才的本分。”
瑄乐郡主名为殷秋水,算得上是殷无峥的堂妹,不过她一向与当年西梁王后与世子亲近,不过见殷无峥没追究的意思,反倒接她入都城,殷秋水便有些得意忘形起来,入宫没两日就大操大办起所谓的赏花宴。
身着华贵衣裙满发髻琳琅钗环的殷秋水不过二八年岁,高坐在主位之上,听着那些女子明里暗里的恭维,愈发神气起来。
而她身边正坐着一对容貌相似的姐妹。
年轻些的女子抚着隆起的小腹,温温柔柔地笑说:“这朝安城的皇宫就是气派,我们姐妹都在这宫中迷了路,不过听闻陛下后宫也无女子,适才不知哪儿出来个小孩儿,也是怪事。”
“什么小孩?”殷秋水也不知此事,她才进宫没两天。
女子不着痕迹地轻轻蹙眉,随即摇了摇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而坐在她旁边牵着个稚童的女子脸色便不大好了,她轻轻哼了声,“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兴许是哪个宫女秽乱后宫弄出来的。”
“砰——”
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了院子里的谈笑风生,女眷们受惊纷纷望向宫门处,却见一队侍卫强行破门而入,二话不说便将整座宫宇给围了起来。
宫门外一位赤袍金冠的青年神色倨傲地走进来,满院子的女眷都变了脸,她们是不可见外男的。
殷秋水脸色蓦地阴沉,她拍桌子起身,对那大摇大摆闯宫之人怒斥道:“放肆?!你是什么人,也敢擅闯后宫!”
凤栩连个眼神都不曾施舍予她,目光阴鸷地落在了她旁边坐着的那对李氏姐妹身上,姐姐李瑶带着儿子,妹妹李卿正怀有身孕,两人在众多女眷之中也算好辨认。
“周福。”凤栩缓缓道,“动手。”
周福立即高声:“将李氏姐妹带过来!”
凤栩知道自己的身份必然使唤不动这些侍卫,这也正是他要带着周福来的缘故,周福早已是宫内宫外人尽皆知不可招惹的存在,只要他开口,必定都是天子的授意。
侍卫立即上前将李氏姐妹强行从小几前押到了院子里,两姐妹俱是面无人色,李卿立即转头对殷秋水哭诉:“郡主,救救妾身,妾身怀有身孕怎可由外男这般拉扯!”
殷秋水接连喊了好几声“来人”却没有反应,当即也慌了神,她不认识这阴冷的华袍青年是谁,但却晓得周福的是殷无峥的身边人,立刻道:“周福!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是皇族女,你也敢这般放肆?!”
周福不以为意,而是对凤栩躬身道,“人带到了。”
李瑶的儿子不过四五岁模样,被这阵仗吓得在母亲身边嚎啕大哭,李瑶也六神无主,倒是她妹妹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啜泣道:“妾身夫家于大霄有功,却叫妾身在宫中受这等羞辱,不若一头磕死在这儿,也好过辱没了夫家清誉!”
女眷窃窃私语,嘈杂吵嚷,加上幼童哭嚎,李卿又摆出贞洁烈女的姿态哭诉,院子里当即乱成一锅粥。
但凤栩丝毫不为所动,他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跪下。”
周福立刻给了侍卫一个眼神,侍卫会意,押着李氏姐妹便跪在了地上,可到现在,殷秋水和李氏姐妹都一头雾水,不知眼前这在宫中呼风唤雨的青年是什么人。
“都安静!”周福冷声呵斥,侍卫纷纷拔刀出鞘,都是些深宅妇人,一时间都被吓得面无人色,院中嘈杂戛然而止,静得针落可闻。
而那莫名出现的赤袍如霞的男子缓缓走上前去,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俯身捏起了惊惶掉泪的幼童,语气阴郁而沉冷地缓缓开口。
“小东西,纸鸢好玩儿么?”
062.震慑
幼童被吓得哆嗦着大哭,凤栩提溜着他后衣领将人拖到自己身边儿来,李瑶心疼儿子也顾不得怕了,当即疯了似的挣扎怒斥道:“你快放开我儿!”
啪——
清脆的巴掌声将李瑶的嘶声怒吼打断,也让满院子的女眷噤若寒蝉,唯独凤栩自己嗤地笑了声,随手将小孩往后一扔,这一下也是下了力气的,那小孩当即在地上滚了两圈,疼得嚎啕大哭,而凤栩正拿着帕子轻轻擦拭自己才扇过人巴掌的手。
“我还是第一次打女人。”凤栩对脸色已经有些狰狞的李瑶笑了笑,那笑尽是阴鸷的森冷,“不过也没什么不同,攀上了姓殷的就以为能在宫中横着走了,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