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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瑶这下连正坐地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儿子也顾不得了,分明是暑热的天,可她浑身上下却开始冒冷汗,宫里头的皇帝身边无妻也无妾,她路上遇见那小孩便也没当回事,不过是儿子想要那纸鸢而已,她仗着近日攀上瑄乐郡主,便也得意忘形纵容下人去夺,却没想到招惹来这样的煞星!
可她怎么也想不通,这张扬跋扈的青年到底是谁?
“把她吊上去。”
凤栩一指宫门。
押着李瑶的侍卫当即动起手来,李瑶骇得肝胆俱裂,殷秋水面子上也过不去,可周围侍卫们拔刀等着呢,寒光凛凛的,她也只能脸色难看地说一句:“你到底是谁?”
凤栩到底还是虚弱,打李瑶那一巴掌也不重,不过站这么一会儿,说话便有些没力气了,他冷瞥了眼那位郡主。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殷无峥做了皇帝,她这个入宫暂住几天的郡主设宴而已,赴宴的宾客都敢在宫中这般放肆,可见瑄乐郡主也是个跋扈的东西,可凤栩最是不怕这样的人了,他当年还是朝安城第一纨绔子呢。
“这皇宫是我的家。”凤栩将帕子轻飘飘地扔下,目光锐利如泛着寒芒的锋刃,纵然面色苍白孱弱,可气势却不肯弱上半分,“看在你姓殷的份儿上,从此刻起休再多言,否则这宫门宽敞,不差多挂上一个人。”
殷秋水本想反驳这座皇宫是殷家的,而且自从西梁王与世子殷兆衡死后,殷氏宗族也凋零,如今就剩下她这一门旁支,可偏偏有凤栩的那句威胁,她还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生怕自己也被挂上宫门。
李卿更是惊得不敢作声,也不敢再放肆,老老实实地跪着。
众人眼睁睁看着李瑶被捆起双手挂上了宫门,谁也不敢多话。
凤栩有些累了,站得也勉强,周福自然瞧出他的吃力,立刻命人搬了一把椅子过来,“主子,您坐。”
凤栩的身份在宫中也实在前所未有,周福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唤小主子,便如允乐等奴才般唤了主子,可殷秋水却因这一声更加心惊。
周福的主子是殷无峥,当今的天子!可他却唤这人为主,凤栩的身份在殷秋水眼中怪异又神秘,只是瞧着像个病秧子。
凤栩坐在椅子上,瞥了眼还坐地上哭着的小孩,“带过来。”
周福立刻将人提了过来,这小孩现在也知道怕了,看凤栩的眼神充满惊恐。
凤栩却阴沉讥诮地笑了笑,貌似温和道:“不是要放纸鸢吗,左右都是在空中飘着的,你娘心疼你,给你做纸鸢玩玩,怎么样,好玩么?”
这么大的小孩已经明白些事了,否则怎会仗着有母亲在身边肆无忌惮,只不过如今他娘被挂在宫门上晃荡着,小孩瑟缩着要躲,凤栩冷声道:“让他看着!”
周福立刻捏着小孩的下巴逼他看向宫门,顺道将他嘴也捂上了,免得再继续狼哭鬼嚎。
凤栩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也不会对一个小孩动拳脚,不过让他长记性的法子可多了去,这两年来的摧折磨难也让凤栩明白,谁说极刑只有用在血肉之躯上才算?诛心亦是世间至极的酷刑。
李卿脸色发白,想要说什么却在瞥见宫门上的姐姐后咽了下去。
一时间连小孩也被吓得呆住了,院子里只有李瑶的哀叫痛呼,被捆双腕悬吊着的滋味自然不好受,连周福都有些惊诧于这位小主子的手段,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小主子为了那对母子俩可是把刀都架在陛下脖子上了,今日若不是他身边的奴才机灵抢了凤怀瑾走,恐怕这会儿拴在李瑶手上那根绳子就要变成挂在脖子上了。
凤栩从来不是隐忍温吞的性子,有仇不报夜里都睡不着觉,何况这次出事的是凤怀瑾,他瞧见凤怀瑾脸上的血痕时杀人的心都有了。
但他到底还是顾及了殷无峥,有所收敛,目光落在有孕的李卿身上时若有所思地停住了。
李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立刻惨白着脸柔弱道:“此、此事与妾身无关啊!”
凤栩从前眼神不好识人不清,但他现在可不是能随便被糊弄过去的少年郎,瞧那李卿分明是心虚,心中冷笑,吩咐道:“差点忘了你,周福,去找个皎玉殿的奴才过来,有关没关光凭一张嘴可不作数。”
周福将怀里的小孩扔给了个侍卫,立即起身去办事,跟着来的其他宫人也机灵,上前为凤栩遮阳扇风,伺候得可谓无微不至。
皎玉殿挨了打的奴才本以为这亏得咽下去,谁承想还能峰回路转,被带过来时在场的女眷也都纷纷抽了口气,那小太监年纪也小,不过十四五岁,半边脸都肿了,一侧眼睛也睁不开,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奴才……”
小太监要行礼,话还没说完,凤栩便说:“不必了,站着将事情说清楚了。”
那小太监弯腰都费劲,吸了口冷气才站稳,连连谢恩:“多谢主子体恤,是今日奴才们陪小公子在外头等夫人。”他瞥了眼正被押着跪在地上的李卿,咬了咬牙,才接着说:“就是她,她和另一位夫人本不该走到这条道上来,可他们带着的小少爷吵着闹着要咱们小公子的纸鸢,那夫人便来讨,奴才们自然不给,那夫人便斥奴才们有眼无珠,还说小公子是野种,抢了纸鸢还不够,他们那小少爷上前推了咱们小公子一把,奴才们有罪,一时没个提防,见小公子受伤,情急便反驳了两句,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