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王燃是化好妆出来的,看到二人后她的脸色几乎可以用阴毒来形容。
“又来?你们到底还要我说多少次?我不知道余晖在哪儿!”
李恒拿着笔的动作没有丝毫慌张,“实不相瞒,这么多年,我们曾查到过他的踪迹。”
刑北川看到王燃眉间一怔,只听那位李恒警官继续说:“当年的监控我们反复看了很多遍,你的车子离开街头里庄二十分钟后,有一辆红色的车从同样一条路上驶出,走向了相反的方向。我们有专家猜测,余晖生长在一个信息闭塞的小村庄里面,他有可能因为不认识车牌和车标而上错了车,他想上的是你的车,但却上成了另一辆同样红色的车。”
李恒慢悠悠补充道:“我们在那辆车上发现了他的踪迹,可是在车辆停靠的休息站又消失了。”
王燃愣了愣,茫然道:“所以呢?”
“我们推测,他回来过,如果他回来了,一定会出现在你身边。”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难不成他连我都要杀?”
“他来找他弟弟”,李恒说,“他一定回来看过他。”
刑北川握紧拳头,就算余晖真的来找他,他也认不出他,因为那时候他太小,而且眼睛看不见。就连如今,警方连余晖的照片都没有,因为他在贫瘠中长大,没有拍过照。
可是王燃见过余晖,只听那警察说:“如果他回来了,请你及时联系我们,我们也想这件案子尽快有个了结。”
“不要再躲着了”,那位高警官忽然说。
见他正看着自己的方向,刑北川心道:难不成他有透视眼?
刑北川露出身形,双臂交错,搭在复式二楼的栏杆上,李恒见到他一笑,“小北么?都长得这么高了。上几年级了?”
“高二了”,刑北川说。
“你很关心这件案子?”
“我当然关心,只可惜你们说的很多,我都记忆模糊,听不太懂。”
“你那时候太小,眼睛又看不见,应该的”,李恒向来好性情,“高二,快高考了,听说你成绩还不错?”
“还行”,刑北川谦逊道。
“眼睛最近怎么样?”李恒像个许久不见的长辈一般,问起近况没完没了。
“不影响日常生活,但和正常人的眼睛总不一样就是了,以后大概要找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养着,见不得风沙。”
高振和李恒对视一眼,李恒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余晖来找过你吗?”
刑北川摇摇头,“模样我自然是不记得的,恐怕就算他出现在我身边,我也不知道。”
高振心思缜密,有主意,但是性格比较硬,他是很不受王燃欢迎的,因此每次来刑家都是能少说就少说,把主场交给李恒,否则他能和王燃掐起来。但是刑北川看得出,在关键时刻,都是高振在指示李恒。
“也是”,李恒泄气道,“这样,我们今天就不继续打扰了”。
他垂头看向王燃,用很小的声音说:“他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请及时和我们联系。”
尚姨送走了两位警官,王燃颓然坐在沙发上,刑北川总觉得,她要进化成一只怪物。
第7章
周一的早上阳光明媚,暑假刚结束,但夏天还是迟迟不肯过去。刑北川平时上学,都是从仁康路转到友爱路,文昌中学就在友爱路上,今天却特意绕了个弯,转到了仁诚路。
他在那一排向日葵前停了片刻,抬手揪了几粒种子放进嘴里,皮还软着,果实甜滋滋。将壳儿吐出,这才踩了一下自行车,慢悠悠骑走了。
刚进教室,就看见自己书桌上有一簇包装精美的花,一片明黄色,刑北川眼睛一亮。将书包收好,盯着那一把向日葵盯了片刻,始终没舍得扔,甚至有点满意。
班长许佳过来搭着他的肩,“苗儿给你的,哎哟,我看这是送到心头好上了。”
刑北川知道“苗儿”就是上周托黄娟兰给他念情书的那个,至于全名叫“苗什么”,他不知道,因为她给的情书上也只写了一个“苗”,好像人缘挺不错,她的朋友都叫她“苗儿”,或者“小苗儿”。
刑北川说:“一定是黄娟兰那个大嘴巴告诉她的。”
许佳的眼睛转了转,有点儿欲言又止,始终没说什么。
刑北川说:“如果我这么收下了,她会不会误会我答应她了?”
许佳想了想,“应该不会,怎么也得你亲口承认吧。”
刑北川:“那行,这花儿我不舍得扔,我就收下了。”
上课铃声未打响,英语老师已经提前进了门,许佳急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刑北川将那一簇向日葵放在腿上搁着,掏出了英语课本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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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地车没有车筐,放学后,刑北川握了那一簇花握了一路,到得仁诚路上之后,他看看自己手里的花,又抬头看看身侧那两米多高的向日葵,喃喃道:“你差不多该谢了吧?”
话刚落下没多久,花圃旁边的木头小门忽然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男人,刑北川一愣,那人看到他似乎也是一愣,又看看他手里的葵花,随后面不改色地将花盘剪了下来,接着,两手握着十余支花盘,又原模原样的回到了小门里。小门刷着绿漆,顶部呈个弯弯的拱形,插销已经生了锈,这门似乎不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