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2
刑北川看着光秃秃的向日葵,只剩下了一片孤单的叶子,没有了花朵的陪衬,叶子愈显荒凉,顿觉心中失落,不禁叹了一口气。
骑着自行车右转,进入仁康路,路过院门口的时候他往里看了一眼,看见那几只向日葵正被摊在桌子上晾晒。视线往上移,这个大院子不知何时有了个新名字,“柴火院。”
刑北川转过视线,专注地骑着自行车。
到家以后,他看了一眼车库里的车,知道爸爸今天已经回来了,回来的很早。他停好自行车,背着书包,握着葵花就进了门,客厅里却空无一人。
楼上房间里隐隐传来争吵声,他侧耳听了一番,两人在闹着离婚。刑北川不以为意,自从他来到这个家,每个月他们都要吵个几次,闹一闹离婚,却始终没离过。他知道,父亲是为了自己,而母亲是为了钱。
“我要是走了,孩子我也绝对不可能留给你……”
“那不可能!就算你不想离,那你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你以为你每天出去鬼混我不知道?昨天你在外面喝到半夜,那烂醉如泥的丑态都在我们公司传开了,你让我怎么面对我的员工?!我现在就他妈是一个笑话!”
“你好意思说我?你以为你自己多干净似的?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
刑北川握着葵花,快步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隔音很好,外面的争吵变成了一阵窸窣的蚊子哼哼,不仔细听都听不见。
忽然,王燃猛地推开门,过来拽他的胳膊,“跟我走。”
他已经不再是小孩,不会像当年一样被她轻易地抱走,刑北川一扬手臂,把王燃摔了个趔趄,差点跌倒,他说:“你们怎么吵是你们的事,不要来烦我。”
他回过头看着王燃,眼神淡漠,“而且,就算你们离婚,我也不会跟着你的。”
说完他转过视线,继续做着试题。
好一会,王燃没有任何动静,房间里安静的诡异,正当刑北川想回头看看的时候,王燃忽然一把抓过他插.在花瓶里的葵花,大叫着跑出门去,花束猛地摔打在栏杆上,一下一下,花瓣、叶片掉了个彻底,最后她将那一把枯枝扔到了楼下客厅,转身揪着刑北川的衣领子,“他来找过你了是不是?他在哪儿?他在哪儿?!”
刑北川蹙眉看着她的眼睛,冷声道:“你疯了。”
“我要把他交给警察,交给警察你知不知道?他是个杀人犯,他是杀人犯!”
刑北川盯着她的眼睛盯了好一会,最后从她手里扯出自己的衣领子,“妈,你知道那两个警察为什么一次次过来问你吗?”
未等王燃回复,刑北川就继续说:“你这个态度,真的很难不让人起疑。”
“啪”的一声,王燃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脸颊火辣辣的疼。
见王燃动手打儿子,刑思远再也坐不住了,抓着王燃的手腕,“你疯了!你再这样,我把你关进精神病院你信不信?!”
“我是疯了”,王燃说,说着抓了抓头皮,“我快被那两个警察给折磨疯了。”
“一两年才见你这么一次,有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了,人家怎么就折磨你了?小北说的对,你这态度这么激烈,人家不怀疑你才怪!”
“被怀疑的人不是你”,王燃哭诉道,“你没有被当犯人审问过。”
见她这模样,刑思远也心软了,安慰道:“死的是你的亲人,也是咱们的恩人,人家警察越重视,你应该越感激才是啊,难道你想草草结案不成?”
“我只希望他们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王燃说。
“你真是自私透顶,没一点良心”,说着刑思远把她拽了出去,临出门前嘱咐道:“小北,你好好学习,什么事都不用管。”
房门随之关闭。
二人走后,刑北川坐在学习桌前,却怎么也学不进去了。
王天奇适时给他发微信,问他出不出去吃夜宵,王天奇应该是群发的,刑北川正在想着要不要回复,就见对面来了下一句:柴火院,离你家很近。
刑北川收拾好钱包,骑上自行车出了门。
到达柴火院以后,刑北川看了一眼围坐的几个人,终于知道王天奇为什么特意邀自己了,因为这一桌子里面就坐着那个“苗儿”。
想是因为他白天收了花,而且还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所以这女孩借他们班长的嘴来约他。
“哎,小北,坐这儿。”
刑北川犹豫了片刻,坐在了王天奇的身侧,苗儿的旁边。
此时正是夏天的尾巴,晚风不再闷热,凉爽的恰到好处。
“给你介绍一下”,王天奇拍着刑北川的肩膀,指着那个苗儿,“我们班的英语课代表,苗苗。”
刑北川微微点头,夜色遮挡住了他脸上刚落下的红印。
“这是我们理科生中的变态,刑北川,妈的,物理能考满分你敢信?”
“这是真变态”,围坐一圈的人中,不知谁来了这么一句。
又有人起哄,“理科好的人一般英文差点意思,哎,你英语不好的话,可以让苗苗帮你,她英语杠杠的。”
苗苗说:“你可拉倒吧,指不定谁教谁呢,他英语虽然拖后腿一点,但也是年级前二十的水平。”
“哟,小北英语年级考第几你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