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君怀安从小钟鸣鼎食,身边耳濡目染的旧贵族,俱是不良习气,他却从无那些龌龊爱好,一切所行所言都是从为王者的职责出发。
这是他第一次狠下心,在床底间搞成这样血淋淋。
他和执政官之间,从来都是这只野狗更为狠心。
君怀安想起自己肩头的牙齿疤痕,口齿间更为用力,泪水不自觉从眸间无意识滑下。
执政官痛极,反而笑了起来。
他柔声道:“陛下这样咬我是不是痛快许多?咬吧,我舒服得很。”
血腥气在唇齿间涌动着,君怀安心头最后一分期望,死掉了。
他垂死挣扎般,吐出伤痕累累的耳朵,又问:“你是想要个名字么?”
执政官一声不吭,默默抱紧君怀安的腰肢,君怀安又喃喃道:
“你整日跟在我身边,也不是不知道,虫母不能给虫起名字......”
名字是束缚。
虫母有一族之信仰,给虫起名,被对方认可后,灵魂会永生永世成为虫母的奴隶,不得脱身。
除非亲手杀死虫母。
纳斯塔莱先祖,一心杀了虫母,背后也不无彻底绝了这段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内心安宁的爱恋的心思。
执政官说不出口。
他想要独占自己所爱的陛下,他不希望陛下身边有其他虫。
但他爱的又是这样肩负虫族的王者。
如果君怀安不承担为王者的使命,就不再是执政官所爱的陛下。
但君怀安承担起为王的责任,执政官就无法独占他。
执政官很贪心,他什么都想要。
他出生在垃圾星,从小饿着肚子,没有虫教过他,不要吃太饱,他只怕没有下一顿,再也没得吃。
现在他拥有了陛下的身体,还有他的纵容......和他的爱。
执政官无法舍弃,他为什么不能全部拥有?
他是个流浪狗,怎么还有虫要和流浪狗抢东西?你们什么都有了。
长久的沉默。
君怀安眼睫湿漉漉颤动着,他狭长的眼尾有着浅淡魅惑的红,隐约流转的紫眸,光芒却一点点死寂。
陛下真是可怜可爱
执政官的确很烦恼。
好不容易, 他可以独占陛下,却总有不识相的虫来打扰自己。
执政官轻蔑地想着:亚雌果然不靠谱。
自打白骨星盗接手王宫的守卫军后,中央星就没完没了的出乱子。
陛下睡得真香甜。
执政官低头温柔啄吻着君怀安的额发,丝毫不处理自己耳朵上的伤口, 任由其流血。
原来陛下也愿意在自己这样卑贱的虫身上留下标记。
他无意识轻轻抚摸一下君怀安肩膀留下的齿痕伤疤, 露出一个憨气的傻笑。
执政官现在只担心, 温星阑会不顾阻拦冲入宫中搜寻斯年阁下, 打扰自己和陛下的“蜜月”。
宫中这些兵加起来也不够温星阑一个虫收拾的, 否则为什么这些年这么多势力都想搞垮温星阑,却都只敢玩阴谋诡计,不敢光明正大的硬杠。
他想起中毒昏迷不醒的谢慕谦,若有所思地把玩起君怀安纤长的手指。
君怀安累坏了,手指都懒得动一下,毒腺也被执政官坏心眼的反复按压,变成干瘪瘪的一小坨粉红, 蛛丝也被执政官恶意全部欺负出来,慢条斯理编成一个繁复美丽的雪白手环。
执政官仗着君怀安不舍得让自己死, 真的是在慢刀子磨虫这块玩出了前无古虫后无来者的各种花样。
执政官忽然微笑起来, 这个笑容让他看起来格外有种野生动物的危险美感。
君怀安被执政官骚扰得不得不睁开眼睛, 带了点说不出的风情万种,扫了执政官一眼,看到执政官这个笑容,又呆了一呆。
这条小野狗从小被流浪区的大风吹黑, 养到今天皮肤都还是那么粗粝, 但君怀安最爱看他笑起来的样子——
像是大山里呼啸着的风, 粗犷又自由。
所以君怀安舍不得束缚他,但是执政官并不懂这些, 他只是紧紧抓住生命里唯一对自己好的虫。
君怀安对执政官而言,是家人、是情人、是老师......是自己骨血的一部分。
执政官却很懂君怀安一些微妙的小情绪,他敏锐察觉到君怀安的惊艳,笑着低头又吻了下去。
君怀安有时候觉得,执政官很恨自己,他想让自己成为虫族第二个死在床上的帝王,像是虫母一样。
他闭上双眼,毫无力气挣扎,极力躲开脸,声音微弱,“让......我歇会。”
一丝微妙的笑意爬上执政官嘴角,他当做没听见,顺着唇角往下亲,缠绵的银丝勾勾连连的。
“别欺......欺负我了。”
君怀安一动不动,随便执政官摆弄,眼睫濡湿,声音听起来很是委屈。
真是说不出的可怜可爱,执政官哪里见过一向高贵凛然的陛下这副情态,果真停了下来,只轻轻揽着君怀安,温柔拍打他后背。
“好好睡吧!”
君怀安却不自在起来,执政官手掌紧紧贴在自己后背上,皮肉贴合掌心炙热,他极力控制,还是忍不住喘了一声。
“别......碰。”
执政官忍不住笑意微微,他扶着君怀安靠在自己怀里阖目休息,柔声道,
“是我不好,陛下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