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先生的新欢
但因为太过匆忙还有一时发热的脑袋,他根本没有带任何行李,刚完成课程就背着重重的书包跑来了。
见季渝生迟迟不说话,宋时鹤又问:
宋时鹤看了看季渝生的背包,只觉得这么小的背包不可能装得下那么多东西,于是问:
“你的行李呢?”
季渝生沉默了一会,拽着衣角说:
“我...没有带行李...”
“什么?”宋时鹤顿了顿问。
“我...我没有带行李,我只是看了报纸的头条,想一一”
想来见你,没有查机票看时间合不合适,没有看天气预告查温度合不合宜,没有想黑夜适不适合重逢,只是想念像桃树在春天忍不住开花,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见你,所以就来了,不顾一切,毫无计划。
但在这些话都没有说出口以前,楼上突然传来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说不完的话仿佛就预示着心意也无法传达。
宋时鹤抬头看了看楼上,习以为常一般说:
“他应该是醒了,他总是这样,因为讨厌阴雨天,所以雨天半夜醒来会闹。”
话语间带着宠溺。
说完这句话后宋时鹤站起来往楼梯走,
“等等,我去看看他。”
然后季渝生想低头默默等待的时候,却看到了宋时鹤桌子上的平板电脑,主屏幕是一张宋时鹤和一个小孩子的合照。
先生甚至已经有家庭了吗?
如果人的感觉也能用温度衡量的话,欢喜就是三十六度以上,不欢喜就是三十六往下,季渝生觉得他听到这句话时,感觉到的温度是三十度以下。
听起来还挺高,但这已经是脉搏不再跳动的、生命极限的温度了。这已经能让他完全忽略和忘记来的目的,只觉得浑身发冷,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先生有新欢了,现在正刚醒来,他可能已经和先生同床共枕很久了,甚至还有了家庭,而每一次他在睡梦中醒来闹脾气,先生都会在他身边安抚他。他做过一次梦,在夏天,和先生一起躺在草坪上看日落。他现在羡慕楼上的人羡慕地发狂。
这一个认知同时足以让季渝生的感受体温直直降到三十度。
他忽然又想起那几幅薄纱少年的画。
对了,先生说过如果他会画画的话,会想要把喜欢的人的画像挂在家里的。
那个画里的少年,是先生喜欢的人吧,就单单是轮廓就好像很符合娇惯和被爱着了。
是他疏忽了,刚刚在门外观察的时候只看了楼下的一层,还为先生身边没有人而高兴了好久。他以为时间会冲淡那件事,他们会重新在一起。
在今天以前,他都一直对此坚信不移。
如果说有什么是比失望更让人难以接受的,大概就是得而复失了吧。
想着当年在雨中的告白和道别,季渝生觉得自己这几年的思念像一块玻璃一般碎开,变成一块块的碎片,等待着被运送到垃圾桶的落幕。
如果玻璃在生产完成后就变得脆弱,就开始等待破碎一刻的一生,那还不如停留在未完成的状态。
他觉得自己像那些歌剧里涂抹着脂粉却依旧无法掩饰滑稽的角色,想到那个少年一会挽着先生走下来,他该怎么介绍自己?先生呢?先生会怎么介绍他?
他刚刚还自以为是地想对着台下的先生放声高歌,多丢脸啊。
想逃,因为没有比这更糟糕的重逢了。
第88章 先生的新欢
“我...我先走了。”季渝生有些艰难地强装无事地低声开口道,随后便转身大步朝玄关走去。
走向楼梯的宋时鹤因为季渝生突如其来的话愣了一会,看了看屋外糟糕的天气后急忙转身去找季渝生,在路过桌子时,桌上还冒着烟的热水表面也随之掀起涟漪。
宋时鹤拉住死死低着头的季渝生问:
“去哪里?”
季渝生狠狠地咬了咬唇部,压制自己变得奇怪的声音低声说:
“我回酒店。”
“在哪里?”
见季渝生沉默着,宋时鹤松了松手上的力气,说:
“先换衣服,再淋雨就要感冒了。”
“不用了,酒店就在附近,走几步路就到了,我回酒店自己会换的。”
至少在几年之后,他不想自己还像以前一样,在先生面前是一个脆弱又对现实无能为力的人。
“你没有带行李不是吗?”宋时鹤无情地打断了他的话,手上的力道又开始收紧。
“我自己会想办法。”季渝生使了一点劲,把自己的手从宋时鹤手里抽出来。
但刚抽出来就又被宋时鹤反手拉住了,宋时鹤拿过一件玄关处挂着的大衣递给季渝生,
“至少把外套换掉。”
然后再拿一件套在自己身上,他看见季渝生迟迟没有动作,于是又说:
“如果不换,我不会让你回酒店。”
季渝生听到这句话,内心微微一抽。
为什么先生总是一个有着良好风度和礼节的人呢?这样的话,也总是会让人误会的啊...
在季渝生有些别扭地套好衣服后,宋时鹤拿过季渝生的伞,调换了他们两人的位置,打开伞,紧紧地拉住季渝生的手走进风雨里。
“我送你过去。”
季渝生不喜欢这样,他不喜欢在下雨天和先生打伞,因为这样仿佛在划开在做梦的云,冰冷雨滴打在肌肤上,残酷地告诉他现在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