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姹女妆成(十九)
阿姹说:“你怕他?”
“不怕。”阿普给阿姹激起来了,他眉毛一掀,“他是蜀王派来的拦路狗,等刀架在了蜀王脖子上,看他还叫不叫。”
“皇甫佶和蜀王不和,不会替他卖命的。”阿姹说,“他是薛厚安插在剑南的眼线。”也曾经柔情蜜意过,可她现在提到蜀王,是一副冷冰冰的语气,“蜀王死了,兴许薛厚还高兴呢。”
离得远,救也来不及了,还要防备施浪家的寨子被偷袭。阿普抓住阿姹的手,“今晚不要回寨子了。”一使劲,拽她坐在了自己身边,“你靠着我的肩膀睡,我盯着对面。”
阿姹不肯,她把头靠在树上,闭上了眼睛。
阿普不时瞟她一眼,他下定了决心要让她安然歇一夜,等到了明天,再琢磨那复仇的计划。可又忍不住要跟她说话,“要是知道是施浪家的寨子,皇甫佶也能下死手吗?”
阿姹反问他:“为什么不能?”
阿普不吭声。紧盯了一会,他舒展着肩膀,松了松筋骨,“那他比我心狠。换做是我,肯定下不了手。”
阿姹哼道:“难说。”
阿普转脸看着她。她说这话时,没有睁眼,却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像个扎嘴的菱角,皮硬的荸荠。阿普把背后的弓箭和刀取下来,放在地上,然后搂过阿姹的肩膀。阿姹睁了眼,在他胸口推了一把,他趁势把她按倒,跨骑在了阿姹的身上。
阿姹怒道:“你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阿普制住她的双手,笑道:“你别怕,我就想亲亲你。”他果然说到做到,只在阿姹的紧绷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凑到她耳朵旁边,“要是李灵钧不怕死地撞上来,骗你说姑姑还活着,你不会就撇下我,跟着他跑了吧?”
“你当我傻吗?”阿姹嗔道。她还瞪着眼,声势却弱了。阿普正要放开手,阿姹倒把他的脖子又搂住了, “皇甫佶不留情面,咱们可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她眼睛一转,有了主意,“趁夜叫嘎多他们在林子里转转,扔几只死兔子死麂子到河里,天气一热,水里要起瘴毒。只要城里断了水源,再毒死一两个人,你看他还有没有闲工夫到处放火?韦康元的大军,肯定急得插翅膀飞过来。”
她懒洋洋地拨弄着阿普耳朵上的珊瑚串儿,脸上微笑起来。韦康元大军一动,蜀郡的新郎还坐得住吗?
第77章 姹女妆成(十九)
皇甫佶从人堆里挤了出来。 迎面来的官兵和百姓,脸上都是惶惶的。天杀的南蛮子,把死獐子野鸡丢进河里,这个时节,臭气毒气蒸腾,都让人受不了。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蕃南又反叛了,朝廷腾不出兵力来增援,要让越嶲孤军死守了。 罗苴子的凶残被传得更惊悚了。夜里有一伙百姓扛着铁锹和锄头,打破了北角的城门,打伤了几个守兵,背篓挑担地逃难去了。 越嶲太守接到了蜀王府的信,像遇到了救星,忙不迭叫皇甫佶看,“蜀王殿下的旨意,叫咱们撤兵!” 是蜀王的手书,命皇甫佶率越嶲官兵退守姚州。蜀王是个年轻气盛的人,可面对乌爨嚣张的势头,笔触却异常得平淡和克制,“朝廷的援兵即日将至姚州,泸水畔亦有接应,可保尔等无虞。戎、嶲两州的百姓,和中原隔阂已深,可任其投蛮人去。” 皇甫佶可没有越嶲太守那样激动。把蜀王的手书放下,他来到城头,对着外头的疏峰密林琢磨起来。 他连夜带兵偷袭,烧了不少附近的堡寨。蛮人竟然也很沉得住气,只三三两两结伴来城下,用怪腔怪调的汉话叫骂几句,往河里扔一堆毒物,根本没有要攻城的样子。阿普笃慕已经到了嶲州,可是城外并没有皇甫佶想象那样,被黑压压的乌爨大军逼近。 阿普笃慕在计划什么呢? 皇甫佶把一个哨兵叫过来。越嶲没有被爨兵围城,所以还时常放几个哨兵出去打探动静。他问:“爨兵的主力还驻扎在南溪城吗?有多少人?” 哨兵含糊地答:“总也有一两万人吧?从戎州到滇南,都被蛮子占了。”越嶲军纪不严,探哨的人在城外转悠,跟爨兵连照面都没打,被问起来了,多少有点心虚,“蛮子跟咱们不一样,喝风饮露,林子里打一只兔子老鼠,活剥了就吃,还怕南溪城里粮草不够养活那些人吗?” “皇甫将军,蜀王殿下的旨意,可不好违抗!”越嶲太守殷切地说,宝贝似的捧着蜀王的手书。 “撤吧。”皇甫佶不情愿地点了头。 命令一传下去,城里当即清点辎重人马,蛮人白天在山里乱窜,夜里睡得打鼾,这一行数百人的官兵,悄悄开了城门,趁夜往北疾行。才走…
皇甫佶从人堆里挤了出来。
迎面来的官兵和百姓,脸上都是惶惶的。天杀的南蛮子,把死獐子野鸡丢进河里,这个时节,臭气毒气蒸腾,都让人受不了。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蕃南又反叛了,朝廷腾不出兵力来增援,要让越嶲孤军死守了。
罗苴子的凶残被传得更惊悚了。夜里有一伙百姓扛着铁锹和锄头,打破了北角的城门,打伤了几个守兵,背篓挑担地逃难去了。
越嶲太守接到了蜀王府的信,像遇到了救星,忙不迭叫皇甫佶看,“蜀王殿下的旨意,叫咱们撤兵!”
是蜀王的手书,命皇甫佶率越嶲官兵退守姚州。蜀王是个年轻气盛的人,可面对乌爨嚣张的势头,笔触却异常得平淡和克制,“朝廷的援兵即日将至姚州,泸水畔亦有接应,可保尔等无虞。戎、嶲两州的百姓,和中原隔阂已深,可任其投蛮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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