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禽兽176
谢瑾川脖子上的皮肤没完全被领口遮住,长了不少磕碜的小眼儿, 钻出幽绿的苔藓, 他一笑,肌肉绷紧, 表情偏执又可怖。
他敲了敲脑子, 面无血色,“他们,是我的礼物。”
南禺朝他看了一眼。
管家默默站在他身后, 从胸襟前取出块小方帕, 仔细托起他的手,沿着指缝擦了擦,“少爷,这样干净。”
老者轻言细语像在哄孩子似的,可谁家小屁孩能这么阴郁。
正当许知州以为谢瑾川会不领情的时候,男人低了低头, 顺从地伸出手, 只能从侧面看到紧绷的下颚线。
他没忍住奚落道:“欸,富贵人家的少爷果然好命哦。”
说着, 他撅着嘴吹了声哨。
谢瑾川抿了抿唇, 浮肿的手背爆开几条裂口。
管家摸了摸他的鬓角, 慢条斯理地戴上了窄边眼镜,说道:“最近来了不少人,你们要找的可是个满脸横肉的和尚?”
“是和尚啊,但长得还行,就比小爷差那么差那么一点儿。”许知州撇撇嘴,大拇指和食指捏出米粒那么小的缝隙。
“咳咳。”管家咳嗽了几声,听着惊天动地的,“都在里面。”
“嘿——”许知州气得很,撸了撸袖子,“臭老头儿,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
南禺挑起他的衣领,把人拽回来,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
许知州一愣,哼哼道:“南姐姐你别拦我,我今天非扒了这老头子的皮,叫他耍我,他娘的知道小爷谁嘛......”
南禺:“......”
她有些心累,无奈道:“你再去找找,特别是床底下和靠墙的地方。”
里面,里面,该不会是——
叶清影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哦。”许知州悻悻地收手,但回过身的时候已然忘却方才的失落,动作干净又利索。
南禺收回目光,对着身侧之人温声道:“这些年你辛苦了。”
明明知道这话的意思,但她说完的那一瞬间,叶清影仿佛看见了在世俗中踽踽独行的自己,捉了第一只妖,灭了第一只鬼,鲜活而肆意。
她浅浅地弯了下眼睛,舌根却泛起苦涩,颔首道:“除了笨,其他还不错。”
南禺顿了一下,用指尖拨开了她紧握的手,将濡湿的掌心贴了上去,抬头看对面的时候目光又冷又深,“我给你一分钟时间陈述。”
说完,她略一用力,削掉了谢瑾川的半块手掌。
事发突然,叶清影很明显愣了下,抬眸看她,眸光幽静深邃。
随后,眼皮上覆上一层温热,她下意识眨眨眼,忽地不知所措。
南禺咬了咬唇,问她:“吓到了?”
语气有点紧张,叶清影勾了勾唇角,说道:“没有。”
谢瑾川短促地“啊”了声,瞎了的那只眼睛爆了出来。
管家的故作深沉兜不住了,跪着扶自家少爷,呼吸急促,“我说,我说。”
南禺好像没听见,自顾自懊恼道:“我竟然忘了,你小时候最怕行尸。”
说完,两人都怔愣了一下。
她最怕行尸,死透了的傀儡还好,不管什么畸形种都能接受,莫名怕那种用秘法死而复生的大粽子。
她幼时不懂,总觉得这东西算不得人,也算不得妖鬼,但那都是以前了。
叶清影把手贴在额头上,掩住光,沉沉地笑出了声,“我见过他两次了。”
而且若真要论可怕程度,兰愿也是不遑多让的。
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拉了下南禺的手腕,于是遮眼睛的手落到了唇瓣上,伴随着说话声,湿热拂过掌心,变成一阵心悸。
南禺触电一般缩回手,白皙的耳朵红得欲将滴下来,她自然是知晓的,但理智抵不过心慌,那是下意识的反应。
“那你为何那样看我?”她问道。
叶清影没反应过来,“我怎么看你了?”
“就是——”南禺抿了抿唇,话抵在舌尖打了个旋儿,又咽了回去,咬牙切齿道:“没、什、么。”
就是眸光微颤,水盈盈的,看起来楚楚可怜,娇嫩非常。
她痛苦地闭上眼,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禽兽。
“哦。”叶清影应了声,摸了摸鼻梁。
师父太帅了,有点腿软。
她没忍住,又低头看了一眼,眸子亮晶晶的。
像什么呢?南禺想了想,像网上说的忠犬。
这是第n次,脑子情不自禁地将春宫图具象化,拒绝黄/赌/毒,有利于身心健康,现代人诚不欺我。
南禺气息有点不匀,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凌厉非常,皱眉道:“你怎么还站着。”
管家郑叔一哆嗦,战战兢兢道:“最近来了太多人,我确实不知道您要寻谁,将军府地下是是座王公贵族的大墓,岔道非常多,我还没完全参透机关秘术,我的确逮住几人,但我真的不知道您的朋友是哪位。”
叶清影抓住了重点,说道:“大墓?”
“郑叔。”谢瑾川叫道,话里话外都是不赞同。
“没关系的少爷,今时不同往日了。”管家擦了擦额头。
“啧啧啧。”许知州听见动静瞥了一眼,又埋头苦干去了。
床褥桌椅一应俱全,还有沾了灰的白褂,挂了副人体经络图,枕边的英文书籍有被常翻阅的迹象,落有红笔批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