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查家来人了10
“要是寻常小孩,吃了一点疼怕早就哭哭啼啼去找人诉苦了,偏偏他还坚持着一个人朝前院走,这小孩简直就是笃定了前院会有人来帮他一样,现在好不容易是将查家人抓进去了,怎么还要求您将他们放出来?难不成当真是怕惹恼了查家?他就不怕放出来以后,查家人再来报复他?”
谢寅坐上马车,在听了星宿的话后摇头:“他要是怕,就不敢对查昌动手,也不会让我们放人了。”
星宿皱紧眉头,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那小孩做这事的意义是什么,遂只能将解答的希望放在谢寅的身上。
“可无论放不放,他现在与查家的梁子都算是结深了,您是没看见那小胖子被接出去的时候双眼无神,和鬼上身了似的。”星宿道。
“我若是查知府,宝贝的儿子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肯定是要叫背后之人吃不了兜着走。”
谢寅也回想起来了刚才那小胖子脚步虚浮的样子。
不过到底还是稚子,哪怕是入狱也至多不过是吃得清淡住得简陋,周边的牢房还没什么人,又没上刑又没如何,关押也不过就是一天时间,就是体重怕都下不去二两。
和唐演那个浑身是血的小身板比起来,到底是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说不定。
“你刚才也说唐家小子对自己下手狠心,他既然有这样的气魄,难道还会怕查家父子二人?他是唐严致的儿子,娘亲又曾经是其他家族精心培养的细作,若是不动情也不至于走到那种地步,这两个绝顶聪明的脑子,总不能是生出一头蠢驴。”
“倒也是。”星宿答:“不过我见那唐家庶子平日里面住着的地方,在这之前怕都是过得不太好吧?”
“总是需要一个契机的。”谢寅被冷风吹得有点头疼,他将脑袋靠在马车车厢上闭上眼小憩。
“查家敢这么肆无忌惮,背后应当是少不了唐家的支持,早年小孩什么都不理解,查家又设计让他与外面的世界断绝开,说是在府中培养,其实也不过是变相的囚禁,要是没有夏季旱灾的事情,他怕是一个能帮助他的人都找不到。”
“唐家好歹是丞相府,怎么对一个小小庶子如此恶毒。”星宿咬牙,三言两语间都在为唐演打抱不平。
“唐严致爱惜羽毛,胡璇樱这两年身体久病不医,唐府老夫人也年事已高,家中后宅掌事应当是另有其人。”谢寅说。
星宿没有谢寅那么了解京都各家各宅的事情,他接不上话,又回想起来唐演的身影和与他身影搭不上号的狠厉动作,一边驱车驾马,一边感慨。
“当真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谢寅没有回答。
兔子吗?
外形上看着倒是,可那两个眼神总让谢寅心有余悸。
分明看着是瘦瘦小小的,可偏偏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在懦弱的表层下隐匿着几分他人读不懂的情绪,偶尔还有些许欲望越出水面能让人捕捉一二,懒懒洋洋的,像是在故意逗弄,吊人胃口,和刻意勾引猎物上勾的狼一样。
哪里是兔子,那就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狼狗啊。
驱车声还在继续,谢寅收敛想法,开启了另外一个和他们此行前来有关的话题。
“我让你翻去查家后院寻找他们这几个州县互相勾结贪污一事的证据,你可有发现?”
“别说了。”星宿有些郁闷。
“这些老东西都是老奸巨猾,前一晚还在的信看完后就立刻都烧成了火灰,上回好不容易是找到一些线索,谁知道那老家伙竟然是生生在我们几人面前将密信都吃进了肚子里,还对我们说他有食纸的癖好,叫我们多担待,气得我当时就往他嘴里塞了一本《孙子兵法》。”
谢寅被他说的话弄得哭笑不得,旱灾贪污一案在京都已经沉寂许久,朝上那位本想等到万事安稳下来后再一一查办,谁知道这些老家伙竟是到现在还没松懈下来。
如此谨慎,看来这贪污的银两已经大到了一个被查到就要抄家砍头的地步了。
“安河镇知府查家地处旱界边沿,受灾程度并没有其他几个州县那样大,本以为这查知府平日里面是个欺软怕硬的软柿子,能从他身上抠出点线索来,结果姚大人昨日问了他几次,都被他巧妙揭过,上一秒还在为自己儿子喊冤,下一秒就赔笑换话,看来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贪官污吏多奸佞,奸佞之臣若是不懂得油腔滑调,怕是活不到现在。”谢寅揉着自己太阳穴。
“现在我们的行踪估摸已经暴露,查家虽然不知道我是谁,但姚狄青出现,怕是其他几个州府这个时候已经知道朝廷又要重查此事,现在正在抓紧毁灭证据,这一道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星宿一听便有些着急,他愤愤地甩着马鞭。
“公子本就身体不好,顶风出行就是为了查这案件,要是这一回无功而返,下一回怕还是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上面那位也是,明明知道您身体状况,却还在密信里面点名要您出来,这不是害您吗?”
“先皇驾崩,此时朝堂动乱才停没有半年时间,他现在什么都不知,手边也无可用之人,自然就只能按照先皇的办法给我来信。”谢寅叹了口气,“喝药的时间是不是要到了?先回客栈吧。”
-
和谢寅那边主仆二人的长谈相比,留在房中的唐演也没有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