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查家来人了
他开始琢磨起刚才谢寅所说的话来。
唐演的生辰是在一年的最末那天,他今年十四,一旦过了今年年尾,就到了十五,需行弱冠礼,也就算半个小大人了。
上辈子的时候唐演也确实听说过唐家的人会在今年的年尾之前来接自己回京都的说法。
可最后还是因为京都老夫人病重,硬生生拖到了开春,他的及冠礼也是在第二年才补上。
因为这传言,唐演的期待没少被查昌戳脊梁骨。
但却也因为这传言,唐演好歹是过了两个月的安生日子,可惜年末一过,查昌见压根就没什么唐家的人来,对自己的欺负便也就越发变本加厉了。
说来,上辈子他是听谁说唐家会在后两月来人来着?
唐演微微眯起眼,眼下两颗小红痣在烛火的摇曳下更是艳丽。
——喔,对了。
他是听查知府说的。
查知府又是听谁说的?
在唐演的印象里,唐家在这最后两月都因家中老夫人突然重病而没有来过安河镇。
按照时间推算,唐演心中很快就有了答案。
在前世,唐演并未在安河镇里见过谢寅,也从未见过巡抚姚狄青姚大人,其中谢寅是从京都来,自然是知晓京都里大大小小动向。
知道唐家的动作也实在是不稀奇。
可上辈子谢寅压根就不认识唐演,又怎么会突然间和查知府等人聊到这一茬?
总不能是唐家人让他带话过来。
唐演翻来覆去想了很多方向,可竟然是没有一条是走得通的。
他前生与谢寅不熟悉,不论是从哪个动机出发,谢寅和他除了李昭,都没有任何的交集。
这也让唐演对谢寅又上心了一点。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谢寅是和姚狄青一并过来的,以往来说,巡抚来访,大多都会优先知会当地知府一声,安排好驿站与吃食,再一并去乡镇里面检查各项情况。
而在今年的前六个月里,姚狄青应该是已经走过一道安河镇了。
现在已经快要入了冬,姚狄青却又来一遍,明面所说是为了今年七八月份的安河镇旱灾。
这看似没什么问题,可唐演却知道这后面的门道。
在前生唐演离开安河镇的前一年,安河镇已经连续三月大旱,地面干裂,庄稼枯死,整个地面都被烈日烤得灼人,哪怕是镇民家的狗也都不敢趴在地面上休息,河水水位枯竭,时至今日都还未上涨回来。
许多镇民因暑热与断水断粮而死。
朝廷为安抚民心,拨款万余两到安河镇以及其他几个州县赈灾,且命令各地临近州府开仓放粮以及调水,同年减免赋税,来帮助平民百姓撑过天灾。
命令是下发过来了,可唐演作为生活在查知府府中的人却知道。
那万余两雪银几乎被这附近几个州县与安河镇共同瓜分,真正到灾难手中的不过凤毛麟角。
开仓放粮一事更是无稽之谈,朝廷的人并不会真正进粮库去查看米袋中白米真假,故而煮出来的多是树枝枯叶。
本身旱灾就已导致许多植被枯萎,这样再叫周边的百姓一薅,整个原本靠近河堤的植被便成黄土高沙。
至于减免赋税一事,这些地方知府官官相护,第一个人知晓后,下一个人就立刻也知道,在命令抵达之前便就先将税收尽数收齐。
再堵住百姓的嘴,上交减免过后的税收,剩余之数尽数进了自己口袋。
为从百姓手中搜刮银钱,他们是灭了良心在钻研。
若是不如此,查昌都还不至于吃得脑满肠肥。
当时查知府做这事的时候唐演便就在心里面想这些人如此大胆,难道就不怕被上面的人发现?
毕竟难民的嘴对他们这些贪官污吏来说是最为恐怖的,这些难民为了存活,必然会主动迁移。
其中不乏有投奔京都人士的难民,来了天子脚下,总会有风吹进皇宫那位的耳朵里。
不过早先按兵不动,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也免得急匆匆更替人选造成朝堂动荡。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现在姚狄青和谢寅一并出现,怕就是为了贪污一事而来。
就是不知道,谢寅是小皇帝一派的人,还是玄太后的人呢?
【作者有话说】:唐演os:我的人吧
第6章 查家来人了
姚狄青是突然造访,一来就将查知府给清算回了家中,府衙无人,为了好办公,自然也就从驿站搬到了府衙居住。
谢寅从驿站出来又去了府衙,等到从府衙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晌午。
大概是夏季大旱的缘故,现在已入秋有段时日,可天上的太阳却仍明烈灼人,街道上的百姓也多是只穿了两件单衣御寒,至于体力劳动者则更多是穿了一件马甲。
而才从府衙里面出来,就立刻被身后人披上防风斗篷的谢寅自然就与这街道生出了一些格格不入之感。
这出行像是用了他大半力气,虽然鼻尖上是挂了一滴晶莹的汗珠,可面色却苍白如纸。
风吹过来,他便就打了个不太明显的哆嗦。
跟在谢寅身后的星宿见惯不惯,他牵来早就备下的马车停脚,脸上带着十足的不理解。
“公子,那唐家庶子分明就是故意想要叫您帮他将查家两人放出来,您是不知道,当时我藏在墙头往后院里看时,他一个屁大点儿的小孩子,在打了查昌那小胖子后,竟然就那样将一把生锈剪子往手臂上划,全程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血更是稀里哗啦得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