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0
僵硬的尸身已经严严实实卡在金像里,在试了几种方式都难以将尸体与金像完整剥开之后,刘越直接伸手道:“曹忌奇,拿钳子来,把这壳子拆了。”
领导都放话了,曹忌奇立马去柜子里取工具。
颜籁早就知道人与人之间是没什么信任的,赶忙打断道:“刘主任,这金像不能拆!”
刘越指着那几大盆零碎说:“你看,已经破成这样了,再开三厘米左右的口子也不碍事了。”
他们解剖室拆了当然简单,修复就得要他们文物局的命了。
老张头要是知道她站在旁边看都没看住,回去一准把她当包菜手撕了。
“这是文物,不能再有损毁。”颜籁咬死了就这句话。
还好老头也算好脾气,被她反驳了也不恼怒,还算和颜悦色地问她:“那你说怎么办。”
男人手大,根本掰不进去,颜籁手却纤细,她道:“我来试试。”
刘越给她让出位置,颜籁走到鉴定床边伸出手,从焦尸表面摸进去,穿过缝隙,抓住尸体盘起的已经被烧得剩少许皮肉和坚硬骨头的小腿,在头皮发麻中一点一点地将尸体从金身内往外掰动。
鉴定室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只听“咔”一声响,是骨头碎裂的声音。曹忌奇先跳了起来,急忙嚷道:“不行不行,这骨头太脆了,不能掰!”
颜籁僵住了,手还保持着摸着对方小腿的姿势,卡在金身像里,她抬头看刘越,想等他做个判断。刘越想了想,对林鹤梦道:“去拿瓶润滑剂来。”
她没有说话,只伸出一只手,生怕一喘气就要吐出来。林鹤梦默契地拿起润滑剂,浇淋在她手套上。
润滑剂倒得稀稀拉拉,他低头细致地在她手套上搓了搓,隔着两双手套和冰冷的润滑剂,除了滑腻的触感,他掌心的温度也传到了她的手上。
尽管只是短暂地被揉搓了两下,颜籁却莫名浑身燥热起来,但还不是分心的时候。她强收回注意力,将另一只手也伸进金像里,一只手掰着腿,一只手扶着尸体腰胯,缓缓地将尸体从金像里剥离出来。
尸体出来一部分了,剩下的就好搬了。林鹤梦伸手扶住尸骸边缘,将颜籁拽向身后道:“可以了,我们来。”
颜籁小心翼翼地松手,把尸体交到他手上,立刻站远了旁观他们仨将整具尸体抱出来。
尽管他们动作再三小心,仍然高估了尸体的坚固程度,只听“嘡啷”一声响,一个黑漆漆的圆状物掉落在地,滚到颜籁脚下,颜籁还没看清就听曹忌奇嚎了一声:“唉!头掉了!”
下一秒黑漆漆的头骨就暴露在她眼前,单单只是骨头倒没什么,可头骨上那可以说还算新鲜的半挂的皮肤组织让颜籁瞬间人都麻了。
曹忌奇毫无芥蒂地将头又捡回台面上。
颜籁一边有点生理性地反胃犯恶心,一边又忍不住看,盯着他们用剪刀剪开尸体表面黏着的布料。
那不像是衣服,更像是某种尼龙布,他们仔细挑起黏着的碎片放到盘子里,接着开始解剖尸体。小刀从没有头的后脊背位置往下划,残破的皮肤已经像是一张烧裂的风筝皮,露出了里面的骨架。
那已经称不上是人的躯体了,没有血,皮肉焦黑干瘪,剖开那薄薄一层皮肤组织,身体内连内脏都半空了。
在他们一边说着烤焦了内脏找不到了,一边在腹腔内取出少量残存脏器时,颜籁终于忍不住了,她一把摘下口罩,弯腰对着冰柜旁的垃圾桶干呕了起来。
往后看了一眼,刘越见怪不怪地摆手:“鹤梦,带小颜出去缓缓。”
颜籁是抱着垃圾桶一路吐出去的,坐在鉴定室外的椅子上,她胃酸都要吐出来了。
林鹤梦把她赶出解剖室后就转身回去了。
她吐得两眼发黑,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一瓶温水贴了贴她的脸颊,颜籁扭过头,发现是去而复返的林鹤梦。
他站在她身边,半弯下腰俯视着她。颜籁能看到他那白得透明的皮肤晕着点点的红。
“你……呕!”那解剖室的味道还在她鼻端萦绕,颜籁一张嘴就想吐,她起身抱着垃圾桶就往外跑,一直到离解剖室远远的,她才蹲下来。
“漱漱口。”林鹤梦紧跟着她,又用水戳了戳她的脸。
颜籁这才放下垃圾桶,接过水喝了一口漱了漱。
“和以前一样犟,老曹都想拦着你别进去,非要进去看。”林鹤梦扎起袖子,在她旁边蹲下,给她拍着后背慢慢地说。
她一侧头,和林鹤梦的脸相隔不到十厘米,大眼瞪小眼了会,大脑有些混乱,她理了理思绪才组织起语言道:“你怎么到楠城法医鉴定科来了?”
“派遣实习。”
“实习?”颜籁搞不明白了,“你不是在广市一家公司做核检吗?怎么到这边来实习?”
而且实习不是应届生的事吗?他大学毕业比她还早两年呢,怎么辛苦奋斗五六年,归来还是实习生?
林鹤梦说:“我在南大读研,研三了。”
“你……又读研了?”
看见她不掩震惊的目光,林鹤梦想让脸上的高兴不显得太过明显,刻意下弯了一下嘴角,可下一秒,嘴角又不受控地提了上去。
“嗯,你现在工作还好吗?”
他还是像一个温和妥帖的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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