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9
“这你还真得要留点心。”严华的表情严肃起来,“你还爬上树,惊扰了六姑婆们。小心她们晚上来找你。”
王砚砚愣是没再吱声,左顾右盼后从咖啡店内装饰画上抽出一根细桃枝插在口袋里,既没有去金蔚店里吃蛋糕,也没回自己家用晚饭。一个人垂头忙在店里一个多小时,不时感受着脑后阴仄仄的凉意,就是不回头。
快七点时,严珑先回来了。她还携着一桶不锈钢饭盒,盛着满满的汤水饭菜放在王砚砚面前,“吃吧。”
王砚砚貌似挑剔地揭开,皱皱鼻子勉为其难地吃了一口,随后呆住,“你做饭还挺厉害。”再也不矫情的她趁着店里没什么人,就和严珑商谈团队工作事宜。
“先是查家谱。”王砚砚塞得嘴巴圆滚滚,“两个人一个姓贺,一个姓王,怎么都是六姑婆呢?都躺在姓严的家里?”再吸吸鼻子,示意严珑给她抽纸,“我查我们家的,你查你们家的,记住,得复印或者拍照。这事儿明天我们俩碰头后交流信息。”
严珑点头,转身搓了块抹布擦拭咖啡桌桌面,王砚砚就捧着饭桶跟在她身旁边说边吃,吃急了又开始打嗝。严珑皱眉微微叹气,“你怎么不能吃完再说呢?”她给王砚砚倒水顺气,看着对方张开鲜红的唇口哈气,一如小时候吃自己辣条那般自作孽。
“谁让你老这副爱理不理人的样子。钱你也拿了,你得上点心啊。”王砚砚说你不要觉得我是只是为了黄鱼才这么热情,我是为了积德行善,为了帮助革命烈士魂归故里,也为了找回自己的初心。
严珑好笑,“你的初心是什么?”
“挣钱啊。”王砚砚没皮没脸的,又觉得这回答够不上她身为管理层的人设,正颜重新答,“闲着也是闲着。”
严珑又轻轻一笑,眼下的卧蚕往上提了提,肉肉的两小块在白嫩的脸蛋鼓得分外生动,王砚砚眨眨眼,“我以为她喜欢的是你呢。”
“搞错了吧,怎么可能。”严珑又开始套上事不关己的语气,“她可能想借我多多了解你。”
“你卖了我什么?”王砚砚往嘴里送了快香煎带鱼,手指捏住鱼身,随后抽出一排整齐的鱼刺。
“我没卖你。”严珑蹲下擦桌腿,王砚砚也蹲下看她的脸,“我不信,要不你让我看看你们俩的微信。”
这是“自证清白”的大好时机,严珑毫不犹豫地打开手机让王砚砚检查,对方放下饭桶迫不及待地用小拇指划到置顶位置,发现“王砚砚”三个字安然无恙地躺在那,才稍显欣慰地点头,“不错。”再定睛扫对话框,没有发现除了金蔚之外的铁蹄人影。点开和金蔚的消息栏迅速上扫,果然看到都是金蔚主动找严珑,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中间夹杂三两句鸡汤。偶尔几次金蔚提及一句自己,都是“王砚砚说”的样式打头。
王砚砚嘴角坠下,“你这人模样还说得过去,学历也还可以,她为什么惹完你再来惹我呢?”忽的,她眼睛亮了,“是不是她发现你是直的,觉得没戏了才来找我。搞半天我不过是你的候补,我就比你差吗?”
严珑的心随着王砚砚的脑回路上蹿下跳,搞不清楚她这番说辞究竟是为了表达对于往日霸凌对象没有被继续招惹的惋惜,还是最终刨除了严珑是弯的可能性,或者又在铁蹄面前搞起雌竞?无论如何,她算安全了。
更安全的做法是关心下王砚砚的汉子,“你相亲了?”
“还没。”王砚砚一点都没表现出对此事的排斥,“宋子闻嘛,我俩初中好像有过一段,那不是太小不懂事嘛。”她说宋子闻现在也没工作,在楠城还撞见他两次,都是打完游戏出去和哥们喝酒,“他父母也不逼着工作考试什么的,再不济人家还有羊毛衫厂继承。”
感慨着不同性别不同命,王砚砚问严珑,“你呢?真就这么死考下去了?”
严珑这两年越发像活在被漩涡包围的孤岛,想跳出去,怕被水淹死。要留下来,却收获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每天双眼一睁就得沉默片刻,等身心重新适应麻木的现实后,再机械地捞起题目资料自欺欺人——新的一天总归又开始了。听王砚砚说初心是赚钱,严珑倒佩服她的坦诚和清醒。毕竟严珑的初心已经模糊得快看不清,只剩下一句话:活着不被管。
死考下去,总归有件事撑着自己,总归也算个体面目标,总归有份向家里家外交代的充分理由。偶尔再有点暧昧,也算生活中的甜味素。严珑心里叹息一声,脸上的落寞在咖啡馆灯光下忽隐忽现。
王砚砚往嘴里塞着白菜叶子,安静嚼着等着,又安慰起严珑,“可以一边考一边赚钱。”她说现如今大学生就业暂时有点困难,原因在哪里?死读书的太多,懂技术的太少。要说赚钱的技术那才是五花八门,她细数自己干过的活儿,“我在按摩院里干过三个月,天天骑在顾客腰上推精油敷热毛巾,嘴上念着什么湿气穴位忽悠下,这就是技术交叉。赚也是能赚点,旺季一个月能拿一万多,但是手臂肩膀吃不消,累得碗都端不了。”但好歹落下了个手艺傍身。
严珑第一次听她提起这些工作里的事,没想到王砚砚在外竟然吃过这么多结结实实的苦头。
王砚砚又说自己在华美达前台也干过,扑克脸上挂着笑,脑子里却成天琢磨着这个顾客和小三一起来的,那个顾客是gay,乐趣也很多。自从这份工作后她对攻受10那档子事儿格外敏感,跟警犬一样嗅嗅味就晓得人家体-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