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王砚砚还说自己也想做主播带货,好歹这张脸也算丰华镇镇花,可看到大街上一溜对着手机若无其事直播的准同行们,个个长得都不比自己差,连个办公室和助理都没混到,便觉得这行饭也过于卷了。
“所以啊,能不能来钱、能不能相对轻松地来钱,才是我要考虑的。”王砚砚说你振奋点,回家仔细翻翻家谱,我们通力合作赚黄鱼,手头攒点儿,躺平时心里才不会慌。她说严珑,“你样样都好,就是被家里保护得太仔细,没怎么接触过社会,从小就知道念书。”
严珑同意她的说法,可无助于看清自己的模糊面目,她吃喝不愁,不用交房租,放任日子一天天过去也没什么不好。温水煮青蛙是死,蹦跶到深水浮不上来也是死,有什么区别?
可王砚砚不这么想,“起码赚了黄鱼你可以搬出去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严珑的视线胶着在她手腕上,想看到她以前酸痛得端不起碗的痕迹,轻声问道,“砚砚,你为什么那么有动力赚钱呢?”
“不赚钱,我父母怎么瞧得上我?左邻右舍怎么瞧得起我们家?不赚钱,怎么给家用付房租吃饭?不赚钱……要是赚钱都比你少,那我可是样样不如你了。”王砚砚笑着洗饭桶,“哎,洗好我就去金蔚那里坐坐。”她回头对视严珑片刻,眉毛挑了挑,“我发现……我怎么看不透你呢?”
“看透我什么?”严珑不解。
王砚砚扭头洗碗,“幸亏你不喜欢金蔚。”
“哦。”严珑问为什么要加“幸亏”?
“我担心你眼光啊。”王砚砚不悦地嘀咕了声,“可你又不是,我也稍微放心了点。但是,你别找那种肚子长黑毛、T恤拉到□□、肥肉两百斤的汉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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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回家就翻箱倒柜找族谱的王砚砚忙活到晚上十点多,终于在李勤芳大衣柜背后摸出一本质地不咋地的印刷版族谱,封面还有被烧糊的迹象,想来被李勤芳垫过蚊香。族谱开头的序是某王姓当地文人写的,其人是楠城大学历史与文化学院的教授。他洋洋洒洒从王家那位立家规头条要求别入赘的名人说起,力证楠城丰华镇王家这脉和志气高洁的祖先紧密相连,王砚砚看了半天才咂摸出点味道:哦,绝对是亲生的后代,不是被绿的。
“这谁说得准呢?”王砚砚坐下继续翻阅,终于找到那张横跨四页的大分叉图。这公那公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躺在公墓里,反正她都不认识,那就从自己爹找起。
王启德的姓名旁打着括号,写着李勤芳。再跟一个长杠,指向了王砚砚。往上数一代,爷爷王崧之她认得,不过她小学时就挂了。再往上一代,该是她爷爷的爹,叫王洛雍。这个“洛”字辈让她醒了神,满篇找“王洛英”,最终在王洛雍的兄弟姐妹和堂兄弟姐妹那栏找到了一个分支:南洋(新马),王洛英,母梁氏。
搞半天也就找到个六姑婆是华侨身份的验证,且和自己爷爷仅仅是堂兄妹关系。王砚砚心下了然,毕竟隔了这层关系,人家遗产不分自家一毛也是有道理的。再翻了通家谱,王砚砚看得头昏眼花,扔下这玩意躺回床上找严珑,“你查出什么没?”
那头的严珑不晓得在忙什么,半天没回复。王砚砚等了她一会儿,却等来金蔚,问她蛋糕味道如何?明天她还要尝试做车厘子口味的,让王砚砚来店里品尝。
“好啊,明天正好约在你店里相亲。”王砚砚回复。
金蔚说好啊,让我也悄悄帮你把把关。这态度就很上档次,王砚砚觉得金蔚其人不仅仅懂得搞暧昧,还懂得进退自如,只要别动不动地大嘴巴、别搬自己的话给严珑听就好。
两分钟后,严珑终于回神,说族谱暂时没找到,但是六姑婆贺绚的事她老早就晓得些,刚刚整理成一篇说明。说了一大段,最后一句才跟上重点,“明天你要相亲了?”看来金蔚的嘴巴没阖上。
“没法子,家里天天催。”王砚砚的恋爱经历都是在中学阶段尝试的,最多的谈三周,最少的确定关系一天后分手,平均持股周期十天。她说相亲这码事不能次数过多,一个就够。精挑细选还是宋子闻最合适,毕竟两人初中时就云里雾里接触过,有点子感情基础。对方家境也还凑合,样貌谈得上端正白净。有这么根标杆树起,以后别人轻易不敢拿歪瓜裂枣来对付。
她又问严珑在家备考这几年,别人有没有给她介绍相亲的意思?
严珑回答说肯定有,但自己从来不想谈这事,所以家里偶尔会因为这事儿责怪自己。说了会儿,严珑又讲自己还要看会书,先去忙。王砚砚哪里肯放过她,还是拽住严珑七聊八聊,“严华阿姨为什么离婚后一直单身?”“你嫂子的肚子是不是又大了?”“你爸妈成天忙店里的事你哥哥怎么从来不操心?”
严珑不厌其烦地一一打哈哈,还安慰她,“安心睡吧,没有什么六姑婆夜里找你的事,我姑姑吓唬你的。”
“我哪里是那种胆小鬼?”王砚砚光脚跳下床,从外套里摸出那根桃枝放在枕头下才准备入睡,可这夜折腾到夜里两点多还在翻来覆去。她终于拧开床头灯继续找严珑,“你说那两个六姑婆是不是一对儿?”
严珑这次倒回复得很快,“不知道。”再补充一句,“就算是,在那个年代也不见得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