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仙仆抹了把汗,低声提醒:“谢...公子...从来只着红衣的。”
“许是腿断了改了性儿...”徐光屹习惯性地刻薄几句,但毕竟聪敏,“不过昨日那凝清宗便来了,只差谢点衣和宋...”
他深吸一口气,顿时回身举步,脸色阴晴不定。
“都忘了...他向来爱穿这穷酸颜色...”
老仙仆原先小跑跟着,见自家少宗主大步走着,脚下生风,缩地成寸也不够使似的,渐渐竟奔了起来,紫绀衣袂飘飘起,顿时没了踪影。
他猛然想起来,七年前也有过这么一回,那时少宗主正与宗主对弈,眼瞧着要赢下一座飞舟,小仙仆在少宗主耳边说了什么,少宗主猛地站起来,似乎强忍喜色,垂着眼睛扫了一遍自己衣着,丢下一句“赢不过,自己玩罢”,便拂袖,不顾宗主不悦,仙仆叫唤,大步出了庭院。
那时候他还在宗主身边伺候,追到门口,只见向来注重容表、姿仪从容的少宗主背影已经渺小,较之大步走,更似拔腿奔。
仿佛无上欢喜,期盼已久。
就如现在一般。
原来是他,原来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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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徐,很可爱的。
沅沅是小徐的初恋,初恋就赶上暗恋,一暗就是十几年,小房子着火,一下子就烧没了。
老实说这个少年朋友组都不坏,只能说遗憾吧,大家都不张嘴,没人有勇气挑明,一错过就是好多年。
沅沅的温柔刀,刀刀割少男春心,但是他七年前真的很直啊!
雪雪先生好大的福气,正巧赶上沅沅重新思考自己的生活啥的。
来点海星,这周出席茶死小师弟猛角一位。(自信伸手,被打手,大哭着逃跑,掉了一地偷来的海星,边捡边哭)
第22章
穿过杏花林,落鹤堂外地,宋沅不是随着凝清众人一道前来,便要再与守门弟子检一回玉书,嘉璧这时便要告退,她是洞火门的仆从,不便跟到凝清剑宗去。
宋沅也不是没来过天心宗,对道路还算熟悉,此刻便颔首,向她道了声谢。
嘉璧福身,目送他孤仃背影,垂眸细思。
当年少门主于凝清宗受罚,便是为了这人,后来分明不受师门看重了,还不肯听从族内,宁可一意孤行,也不愿与师门决裂,偏要这个玉恒首徒身份,想来也是为了这人。
一个男人,还是少门主的师弟。
真是疯魔了。
*
宋沅记得自己来寻过友人一回,四周也有人可以问路,不过他方向感不大好,一路慢踱,倒也找到地方,只是偏差许多。
凝清宗分批,最后一批人前一日已至,如今驻在天心宗安置的一片庭院。
不过宋沅前一日情状并不好,谢点衣一等再等,拖到如今大比前几个时辰,才安排阳凤匆匆送来。
片刻后,宋沅置身一片光亮,面对众多面目仁慈的大师沉默了。
他居然被指到了梵净山的坐席,环顾四周,正待默默离去,身后却有一道温醇嗓音唤住了他。
“请留步,可是,凝清宗的宋沅?”
他回身望去,当即一怔,出声唤道:“正是,渡一?”
莫说他什么佛像天成,眼前这位身形端直、两肩圆满、皮肤润泽,眉睫齐密,双目清明,鼻挺而直,尤其端庄严肃,行步正直的高僧,才是真正佛像天成,此刻正眼中含笑,脉脉望他。
倒没什么太大变化,宋沅一眼就认出来,上前几步,颇为惊喜地笑道:“许久不见了,你还是没变。”
除去把头发剃了,宋沅颇为可惜地望了一眼他头顶,曾经他最庆幸的便是好友出身家族不许他剃度。
好端端一个修佛的翩翩公子,若是剃了度,便是与梵净山那些大师同流了,但到底可惜了英俊模样。
他还记得那时好友与他一同滞留夏潮城查一件旧案,渡一扮作俗家公子,守在花楼门口,一身俗衣,墨发风流,讷讷红脸不知如何推拒,被大胆抢客的姑娘们拉得衣襟散乱。
渡一似乎是怔了一怔,才温声道:“是么?我倒不知,不过有人与我一般,无甚变化,还是找不见路,可惜这会儿倒是没有窗子给他破。”
一旁的小沙弥垂着脑袋瞠大眼睛,从不曾听渡一师叔这样口气的。
行止有仪,言语和畅的渡一师叔,居然也会开人玩笑的么?
宋沅倒不会像十几年前那样被好友难得的玩笑气得跳脚,如今见到故人,叫他忆起的故事已经恍如别人的故事,想起来只是笑眯了眼,眼睫直颤:“你总笑我这一回,就不要怪我在小孩子面前不给你面子,那时候你们师叔也丢脸,外衣都叫女孩子剥掉,看起来比破窗逃掉的我还狼狈得多呢。”
这样一说,七年未见的隔阂似乎顿时消弭,渡一眼眸也润上浓浓笑意:“好罢,总是你绘声绘色,那凝清宗的宋师叔找不到去处,可否大驾光临,暂且在我们...”
他几番斟酌才漫不经心说出这样相邀,不想说到一半,宋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叫唤,顿时将他打断。
“宋沅!”好凶的一声叫唤,好似这个人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宋沅吃了一惊,怔怔回望。
来人一袭紫绀暗纹袍,长靴刺绣流光溢彩,顶头还镶着几颗硕大的亮泽宝珠,玉冠一眼可见贵重,腕上盘着一串灵珠,个个硕大清透,泛着不俗宝光,人也生得高大俊朗,眉浓目深,高鼻薄唇,端的是珠光宝气、气度不凡,只是神色不善,满脸的风雨欲来之色,英俊面孔看着也有几分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