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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非君不似最新免费+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9章

第9章

肉肉喵 16624字 2023-02-25

  晚萦默默的将才喂到自己的嘴里,至于是什么滋味却完全没有在意,她全部的神思都凝聚在了云和的身上,她从头到脚都绷得直直的,连手指头都僵硬了起来。她的眼角余光看见云和转过头去面对着慕云平微叹了一口气,像是有些遗憾。

  他们的试探得到了失望的答案,而失望的原因就是晚萦不认识那个叫庾胜的人。

  等她品出滋味来,才发现自己夹了一小截芹菜塞进了嘴里那芹菜满满的奇怪的气味在她嘴里乱窜,一直顺着她的喉管一直窜到了胃里去,像是刚刚被自己小心翼翼仔仔细细挑选过的菜肴都染上了芹菜那讨厌的气味。

  她的牙齿一挫一挫的,整个人都忍受着芹菜带给她的折磨,她正在思考着要不要悄悄的把嘴里尚未嚼得细碎的芹菜节吐出来裹进手绢里去,待会儿吃完了饭再把它连手绢一块儿扔掉,再也不看那被牙齿挫得不甚细碎还沾着津液的丑样子再也不闻那令人食欲全无的气味。

  “九王爷说今下午想来看看你,朕允了,毕竟你也是他府里出来的人,这是你进宫后第一次见他,你好好准备一下。”

  嘴里的芹菜瞬间没了味道,随着她吞咽的动作滑进了胃里,这下,是真的让她仔细挑选过菜染上那讨厌的芹菜味了。

  第一次?可不是第一次。

  晚萦在心底里嘲笑一般的说,连带着,她脸上也显现出一丝嘲讽的意味,可很快又敛去,嘲讽?她嘲讽谁?嘲讽她自己还是慕云平?慕云时是万万轮不到她来嘲讽的,毕竟直到现在都是他占尽了所有的便宜,他把她当成棋子,把慕云平框在一个大大的套子里,而他就在外边慢慢的收紧口袋,一点点的将里面的阳光空气都挤光,等到慕云平发现的那日早就被他隔着袋子捏在了手心里。

  想到这儿,晚萦的心里忽的生出了好些同情,她看了慕云平一眼,他慢慢的将菜放进嘴里,闭着嘴慢慢的咀嚼,像是要把菜研磨成用石磨磨过的菜浆一般,他的手很好看,又细又长,白生生的,手背上还可以看见一条条的青筋,捏着同样又细又长的玉箸,手背上显出三个前宽后尖的凹槽来,像是画上的观音的手握着玉净瓶似的。

  他的脸也是白生生的像名贵的玉石,很是赏心悦目,但是却有着一股英气,两道长长的眉毛带着男子该有的气魄,很是自然的浓而黑,还不像女子需要用眉笔眉黛细细描摹一番,眉毛下边也长得一双炯炯星辉的眼睛,好像天上所有的星子都落进了他眼里似的,好像天生带着柔情不说话时就那么盯着你,总得把你盯得忍不住笑出来不可,这和他母亲却大不相似,他母亲的眼睛是一双会令人发毛的眼睛。他的身形颀长挺拔,一件简单的黑色绣缎袍子也能在他身上穿出秀拔英挺的味道,袍子上唯一不同的就是胸前的五爪金龙,正鼓着眼睛张牙舞爪的要向桌子这一边扑过来。本来是黑色软缎,应当是松松的,但胸前那金龙却显得硬邦邦的,把那一整块布料都撑了起来,像是繁复的绣作正赋予了它力量一样。

  他和慕云时也不大一样,慕云时有时候沉沉的就给人有些阴森森的感觉,深沉许多,像是隐居深山多年没能见过凡人的隐士,身上冷得像霜,也不大近人情,像是时时举着武器的蛮荒之人,不信任何人,你一走近,就要戳你一刀。

  一想到慕云时,晚萦就不知道是该同情慕云平还是同情自己了,慕云时布置了一个局,把她也拿了进去,有时候她又觉得自己似乎才是那个布局的人,是她布了一个局,把所有人都绕了进去,她才像是那个坐享其成的操纵者。

  可是,现在她什么成也没享到,反而自己慢慢的被人穿上了线成了一个被人提来提去的木偶。

  过了午时不多会,慕云平和慕云和刚走不久,慕云时果然就来了。

  他什么都没带,就身后一个小太监抱着一个大瓷花盆,里面种着一株白菊花,花朵得有碗那么大,叶子能比得上人的巴掌。

  慕云时说这是新得的菊花,进宫特来送给她,晚萦蹙了蹙眉,说这宫里什么样的菊花没有?还从宫外抱一盆来,宫里的白菊花多得是,随便采多少都有。抱花的小太监从硕大的花朵后边儿把脸探出来,笑得像一只偷着了桃子的猴子正在模仿这人的笑,笑得有些滑稽,他说娘娘,这菊花可不同,这句话把它种在盆里,它能开出碗那么大的花,要是种在地里,根的生长没了限制,它能长屋檐那么高,开出盆那么大的花来,叶子能赶上芭蕉叶。

  在银月和皎皎惊叹赞美的时候,晚萦却暗自拿帕子掩住了自己的口鼻,有些没好气地说:

  “我可不爱菊花,花瓣儿像拿剪刀剪出来的一样,呆板得像是用梳子梳过好几遍的头发那般整齐。”

  花瓣儿长那么整齐干什么呢?又不需要绾个髻儿来插簪子。

  晚萦说着就进了屋去,在临窗的榻上坐了,拿过案几上的花绷子继续绣花,本以为这么臊了慕云时一次,他就能自己回去了,没想到他竟然兀自跟了进来。

  晚萦真不明白他是没看懂她的潜意思还是故意碍在她眼前来气她给她添堵。

  在面对着慕云时的时候,晚萦总有些不自在,说怕倒也不是怕,她总觉得在他面前自己就像没穿衣服似的,躲都没处躲。就像现在,晚萦的眼睛盯在手上的绣花绷子上,可她明显的感觉得到慕云时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让她觉得芒刺在背分外的不自在,身下的褥子上也似乎生出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小点儿,硌得她全身都麻酥酥的难受。

  她一回头,就看见慕云时正站在木门当口,一绺金色的阳光照进来正照在他身上,光线明亮出飞舞着好些细小轻盈的尘埃,金色的光把尘埃都染成了金色,他就站在那金色的尘埃里,人被尘灰一挡就变得朦朦胧胧的。

  他不动也不说话,似乎是铁了心要让她先开口。

  晚萦望了望门口,隐约听见银月和皎皎低低的说笑声,估计是去看那盆碗口大的白菊花了,她心里有些气,气这两个丫头一点儿也不懂规矩,就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屋里,看来都是她平时对这两个丫头实在太好了。

  不过谁每个好奇心,其实她不是真不喜欢菊花,尤其是那么大的菊花,她还从没见过,只不过是不想在慕云时的面前流露出这种好奇来,她就是想冷着他,让他快些走,她才不需要他来看她,他一来,她就像被人倒进了油锅里,反反复复的炸。

  僵了好一会儿,晚萦放下手里的花绷子,抚了一下刚刚绣过的地方,说:

  “王爷请过来坐。”

  话音刚落,晚萦便疑心自己说得太过温柔缱绻了,兀自先红了脸,耳边像是有人拿着金钹使劲敲了一下,余音嗡嗡许久都无法散去。

  慕云时走过来,将袍子一撩,坐在了离她最近的几椅上,手搭在两侧,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晚萦正想再说点儿什么来缓解一下此刻的窘迫,刚张了张嘴,慕云时就直勾勾的盯着她,晚萦一慌,就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正巧,银月进来了,手上提着一个烟红色的箍着金丝的食盒,她走上来,揭开盖子,一股糕点特有的酥香味飘了出来,银月说道:

  “娘娘,这是皇上刚刚差人送过来的,说是看娘娘中午吃得少,怕下午没一会儿就饿了,这些很清淡正合适娘娘的口味。”

  晚萦一瞧,一碟水晶桂花糕,里面还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飘着好些糖桂花;一碟龙井茶酥,每一个上边儿还插着两片叶子的青青茶叶;还有一碟豌豆黄,橙色的方块整齐的放在盘子里像是把磨刀石切断了整整齐齐的摆在了那里。

  慕云时看着银月从食盒里把一碟碟的糕点端出来放在晚萦面前的桌上,身体靠在椅背上,像是很乏力似的,忽的笑了笑,说:

  “皇上对你还是很好的,你是从我府上出去的人,你得宠了,九王府也跟着沾光,还请娘娘不要忘了旧日情分才是。”

  晚萦也笑:

  “自然是不敢忘记王爷的提拔之恩。”

  晚萦面对着慕云时的时候总有些恍惚,他的面孔总能让她联想到另一个人去,晚萦也说不出具体哪一点像,但就是觉得莫名的相似,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那眼神简直如出一辙,眼睛深深的,笑得很是好看但又有些令人游疑,似乎他准备了多大的陷阱让你去跳一样。

  明明逾白已经死了,为什么却会觉得这个杀他的人会有些像他呢?难道是因为他含冤而死,故而把灵魂依附在了慕云时的身上?

  晚萦在心里自嘲一笑,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绝伦的想法呢?小的时候在夏夜里乘凉的时候听老人们说什么死后还魂投胎之类的故事也没信过,怎么这会儿倒比小时候还不懂事了,若是真有还魂一说,怎的逾白这么久了还未现身与她相聚?

  不过,江逾白和慕云时两人给她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江逾白给晚萦总感觉像是山涧的清流一样舒适,和他在一起时,情况再危急,也感觉闲适安乐;但慕云时却像是一锅烫水,还在咕噜咕噜的翻腾着水泡,热气腾腾熏得她只想远远离开,让她浑身都不自在,多呆一秒都能让她汗流浃背。

  她也弄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别扭什么,是那一晚开在褥子上的落红?还是那个被她处理掉的孩子?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这一生中的第一个孩子毕竟是慕云时的,她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有孩子,她想,可能不会再有了。

  晚萦虽是十年前就认识了江逾白,但是她和他相处的时间实在不长。

  八岁那年晚萦就跟着环彩阁的鸨儿乘船北上来到了京都,那时候她长得瘦巴巴的,又有些营养不良,面色如土,两只眼睛更是深洼洼的,一张嘴都能干得裂出好几道竖着的口子来,一咧嘴笑就有鲜血渗出来,就像是干涸许久变得皲裂的红土地。在那时看来,她的资质是一点儿也不好的,所以买来之后,鸨儿也只是让她再后院跟着一起打杂。因为她是新来的更兼是个小孩子,后院、厨房的人都喜欢趾高气扬的使唤她,仿佛她们摆出那不可一世的表情来就能使自己高贵一点儿似的,她们被人使唤辱骂惯了的,就像体会体会当主子的感觉,她们成了主子,理所当然她这个新来的就成了所有人共同的奴仆。

  被扯着头发或耳朵教训都算是轻的,那些幻想做主子的,最喜欢的就是说一句就伸出手在她胳膊或腰上拧一把,下手又很重,晚萦常常被她们拧得全身青青紫紫的,要不然就是拿着菜刀,用钝的那一侧刀背在她背上或受伤用力的敲,她们的主意多着呢,不过想来可能大多都是她们以前受过的。冬天的时候,下人住的屋子里没有暖炉,连个羊皮暖水袋都得攒许久的钱自己去货郎那里买,有的能跟货郎没脸的厮混一下也能得到一个免费的质量不那么好但能勉强装水的羊皮水袋子,但有很多人都是像晚萦这样的没钱也没处厮混的人,冻得哆哆嗦嗦,被子又冷又硬,像放在户外冻了一夜似的,所以冬夜里整宿整宿睡不着是家常便饭,她们便偷偷半夜起来,到厨房把炭在烧着,一些人围坐在灶台边取暖。但这样木炭就会多费许多,久而久之鸨儿便起了疑心,一天半夜偷偷摸摸的来厨房逮人,其余的人听到声响就像是演练过的一样,熟稔的一窝蜂似的全跑了出去,把晚萦撞得在原地旋了几个圈儿,接着就一屁股倒坐在地上。等她迷迷糊糊反应过来也想赶紧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鸨儿已经提着灯笼站到了面前,鸨儿的脸被灯笼的火光照得红彤彤的,满脸的怒气,灶台里还在冒着烟,热气蒸腾,晚萦却吓出了一身冷汗,鸨儿如今的表情就像寺庙里一些张牙舞爪横眉怒目的泥菩萨,夜里被闪电那么一照,很是摄人胆魄。

  被鸨儿逮了个现行,自是免不了一场毒打脚踢,鸨儿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着难怪这个月厨房支出这么多,都是你这个败家货,老娘真真的是买个煞星,一来就败家。其实鸨儿也不是不知道还有其他人也烤了火,可偏偏晚萦反应得最慢,被逮住了,所以只能拿她开个刀,杀鸡儆猴而已。

  通常被打的时候晚萦都是跪在地上咬着牙一声不吭,就像感觉不到痛似的任她打骂,老鸨在打她的时候都会把她的外衣给拔下来,说是别把衣服给打坏了,所以没了那一层衣服的保护,晚萦几乎是和她的腿脚硬碰硬的,被打得遍体青紫也是意料之中,可鸨儿似乎觉得就这样根本不足以为她的那些火炭报仇出气,又拔下了头上的一只金钗,头儿尖尖的照着晚萦的脸就戳过来,她本意是想戳晚萦的额头,晚萦微微一仰头,那金针就刺到了眼前,鸨儿的手情急中侧了侧,刺到了她的左眼角,顿时血就顺着脸流了下来,晚萦已经给冻得失去知觉了,倒没有感觉有多痛,倒是老鸨吓了一大跳,火炭被消耗的怒气也褪去了大半,停了手但仍然保持着自己佯装的胆怯的高傲,一定要迫着晚萦认了错才让她起来。

  江逾白那时候只是京城里一个在街上混日子的泥娃娃,蓬头垢面的,脸上也是一道道污迹,常常在街上在人多的时候去人堆里挤来挤去,偷偷瞄瞄也没有那个大爷或小姐的钱袋子挂在了可以伸手拿到的地方,一旦逮住了机会,借着人多就那么一扯之后迅速往人堆里一钻就没了影,等那人反应过来他都不知道跑到哪个包子摊或馄饨摊上去大快朵颐了。当然这也不是万无一失的,有时候也会被人发现,那人感觉异样一下子就顺着钱包抓住了他的手,他就像猫儿抓糍粑,无论怎样挣扎都会被人拖出来,一顿踢打辱骂之后可能还会被人吐口水。

  后来他就发现去妓院里偷成功率很高,逛妓院的人大多家里有老婆,在妓院里丢了银子他们大多碍于面子也不会声张报官,而且在妓院后院还能翻到许多能吃的东西,有好多还是一口都没动过的好东西。

  环彩阁的后院墙外有一棵歪脖子柳树,长得很高,高过了红墙,所以他就爬上那棵树去,把一根麻绳一头系在粗壮的树枝上,另一头扔过墙去,他就顺着那条绳子下到墙里,出去时再用手拉着绳子用脚抵着墙身体平着地面一步步走出去即可。

  晚萦便是在那个时候认识江逾白的。

  那晚,夜幕刚落下不久,四周就像撒上了一层黑纱帐子,人就在那个帐子里头看外似的,朦朦胧胧。下了几天的雨,江逾白早先偷的那点吃的和银子早就花完了,此刻,肚子都饿瘪了,就像钱袋子一样的瘪,就算拿着擀面杖上下的滚压几圈,也再压不出任何东西。饿得他手脚都发软,眼睛前边仿佛冒着星星,爬上墙外那棵歪脖子柳树都费了他不少的气力,等他正手脚并用踢着墙下来的时候,冷不丁听见身后一句:

  “你在干嘛呢?”

  吓得他直接手一软,“咚”的一下摔了下来,摔得他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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