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西山桃花林全文最新+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23章 抬张床来
坐上开往警备厅的车时,古今才感叹今年真是万事不顺,先是她母亲的死有疑点,后来她误打误撞得了“鸽花”,多亏了周医生的祖传秘方,才让她不必受那份罪。
毒解了之后,废楼的杀人案也疑点频出,后面引出了宁朗,也牵扯出戈应。当他们确定凶手的时候,宁朗先发制人,诬陷宁伯渊,将他囚禁,又准备对她下手。她好不容易逃脱了,宁伯渊又失踪了。
古今叹了口气,这大半年发生的事,如同一条蚯蚓在她面前爬来爬去,一会儿变长了,一会儿变短了,那蚯蚓偏在她脑海中不得消停。
当她眼前的蚯蚓变长时,警备厅也到了。
出乎两人意料的是,警备厅乱哄哄的,不是没有宁朗坐镇后的混乱,而是有人存心在这里折腾。
“快去找!你们找遍全上京也要把三少爷找回来!”
古今下了车,听见这声音心里惊讶,这不是宁骞的声音吗?他果真愿意帮着宁伯渊了?
可等她看见宁骞的表情时,古今知道他肯定是想利用宁伯渊做些什么,他的脸上只有计划被打乱的气急败坏,并没有弟弟失踪后的焦急与担忧感。
宁骞见到古今走来,立即收敛了脸上的情绪,将面部软化,一幅贪恋的模样,看得古今心里恶心。
宁骞打算走近跟古今攀谈,可宁夫人发疯似的跑了过来。
“伯渊呢?伯渊呢?”宁夫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逢人就逮住问有没有看见宁伯渊。
古今不想与她打照面,便抬着不太方便的小腿,一瘸一拐地往厅里走去。
可宁骞偏偏好死不死地过来扶住她,还体贴地问:“古小姐这是怎么了?摔到了吗?”
金川贵见宁骞对古今献殷勤,自然得去阻止。
古今虽不甚在意别人的眼光,可当着宁夫人的面与两个男人拉拉扯扯,倒也不成体统。她不是怕宁夫人的嘴皮子,只是怕她又小题大做,扰得她不得安宁。
宁夫人原本心急如焚,见着宁伯渊失踪了,古今还在这与别的男人你侬我侬,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推开随行的秀玲,就迅速冲上前去给古今一巴掌。
“你个骚蹄子,伯渊这刚消失,你立马就找下家了?你怎么这么贱,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宁夫人说到最后还准备教训教训古今,可被宁骞和金川贵同时拦住了。
“宁夫人,您好歹是元帅夫人,说话怎么能这么不体面。”金川贵到底不忍心对年长之人有过激的言辞,他准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宁夫人根本不买他的账。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管到我的头上!”宁夫人见金川贵眼生,没有在上流圈子里看见过他,便觉得他是小门小户家的孩子,因此对他态度更加恶劣。
“宁夫人,您......”别看金川贵训兵有道,可这嘴皮子却不利索,尤其与人吵架时,总是占了下风。
金川贵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他怕泄露了宁伯渊,因此,宁夫人更加看不起他。
可宁骞向来不买任何人的账,此时见宁夫人嚣张跋扈,还想对古今动手时,他猛地一推她,宁夫人便摔倒在地。
古今见状倒是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宁骞竟然这么不顾情面。他这一推,可是连元帅也不放在眼里了。
宁夫人摔到了腰,一时半会儿起不来。
这可吓坏了秀玲,秀玲连忙上前将宁夫人搀扶起来,可宁夫人身子骨硬,此时摔倒,就像一根柱子被掰断一样,她没了力气,秀玲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她扶起。
秀玲不敢帮夫人报仇,台前儿这几个人都是她惹不起的,即使有个人眼生,她也不敢贸然发火,就算是别人家的奴仆,那他们也是同辈,断没有被她欺负的道理。
想到这里,秀玲心里一阵疼,她因这卑微的地位疼。
可古今呢?她地位倒是高吗?应该也不是出身名门,否则她怎么不住自己家里去,怎么不听她提起自己的家人,她父亲又是何方神圣,会有权有地位吗?
应该不能,秀玲再一次否定了心里的想法,如果家里真的入流,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在一个男人家里招人闲话吧。
可是她即使不入流,也不耽误男人喜欢她,少帅甚至为了她都不惜得罪宁夫人,那该是有多喜欢啊!
秀玲觉得自己不能细想,一细想便觉得心里全是咬人的虫子,这些虫子把她的心啄得稀碎,碎了!再也拼不回来了。
“你轻点儿啊,怎么回事,笨手笨脚的!”
秀玲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怒骂,秀玲心里又惊又疼,夫人何曾这样骂过她,今日她是受了委屈,所以全将气撒在自己身上。
她是替谁挨了这气呢?
秀玲边扶着宁夫人,边看着古今。
不一会儿,她便发现自己心里的感觉变了,“惊”变成了“怨”,“疼”变成了“恨”,这种变化不单单是因为古今,在潜意识里,秀玲连带着宁夫人一起恨上了。
谁让她当初将她带进不同的圈子里,那身紫色的旗袍,怕是早就毁了她吧!
秀玲扶着宁夫人站着,眼前又出现了一抹紫色,那紫渐渐碎成了片,掉落在她心里。再仔细一看,原来那紫在她心里繁了殖,变成了一窝窝可怕又渗人的虫子。
宁夫人站起来揉着腰,恨恨地看着古今,连她自己也奇怪,明明是宁骞将她推倒的,她却一股脑将这些恨全都记在了古今的头上。也许出于同性之间的嫉妒,她不愿看见古今能得到这么多人的爱,她不仅将她儿子的心勾走了,连目中无人的宁骞也对她青睐有加。虽然另一个男人是个无名小卒,但他模样出众,身上更是散发着一股英气,让人看了心生仰慕。
此时,宁夫人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再也不是为儿子的前途着想,而是单纯地嫉妒着古今。
她恨她,且越来越恨。
宁夫人此时腰杆疼痛,她觉得不能吃这个亏,可眼前没有几个体己人,便恨恨地打道回府,心想,回去不仅要在元帅面前告宁骞的状,还要连着古今一起告了。
宁夫人走后,罗无双走了出来,她方才便看见几人走过来,可又见宁夫人情绪不稳定,她便不想出来遭这口气。此时宁夫人已走,她才慌慌张张地来到古今面前。
“古小姐,伯渊他......”罗无双故意加急了语气,以表明自己对宁伯渊的重视。
实际上,她这语气也不全是装出来的,她真是失了魂的,宁伯渊可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不见的。
下午,她去给宁伯渊倒水,前后不过两分钟的时候,一回来,牢里空空如也,她吓得水都打翻了。
她立马跑出去叫警卫,可警卫也云里雾里,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罗无双着急了,她走进牢房,将里面翻个底朝天。她甚至连地面上的草席都翻了过来。
等真正找不到的时候,她开始后怕起来,连忙跑了出去,见到一点阳光,才觉得心里踏实起来。
可也踏实了一会儿,想到宁伯渊消失之后,她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
这一提,就提到了古今他们过来。
古今见罗无双在自己面前忙不迭地表现,眼中倒有几分失望。她原本以为她不一样,没想到也是个凡夫俗子。
与罗无双的六神无主相比,古今倒显得气定神闲,她微微朝罗无双点了点头,便道:“带我去他的牢房看看。”
罗无双虽然对古今这种命令似的语气感到不服,可还是乖乖将古今带了过去。
宁伯渊的牢房非常简陋,原本宁夫人想让元帅给宁朗施压,即使宁朗不愿意放过宁伯渊,但至少给他腾个好地方。
可宁朗却拿出证据堵住他们的嘴,甚至还放话给春晓晚报,让他们将这件事曝光,后来,还是元帅将这件事压下来,才没有造成严重的局面。
宁夫人得知后心里不舒服,一个劲儿地给元帅吹耳边风,可宁朗一贯的六亲不认和严谨办事的态度,让元帅也不好太过徇私枉法,最主要的是,宁朗手中证据确凿,宁伯渊也没有为自己辩解,这件事,几乎就板上钉钉了。
宁骞原本也打算跟过去,可有下属来报,说鸦片的事有眉目,他便立马赶过去。
对于他的热情,古今倒是觉得奇怪,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让宁骞这么想帮宁伯渊翻身呢?
到了牢房之后,古今没有进去,反而四处观察着。
罗无双对于她的做法感到不满,自从古今打破了她内心的守恒定律后,她说话也不爱经过大脑,就这么心连口地说了出来。
“古小姐现在不应该去找伯渊吗?在这空荡荡的牢房里看着有什么用?”罗无双就是要证明她比古今强,这个念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自从这颗种子冒出来之后,就迅速疯长。
“难不成罗小姐有线索,那正好说出来听听,让闲来无事的人去找找,也好打发打发时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罗无双算是听到话音了,她这是说自己的观点与见解都毫无用处,只配给佣人寻乐子,因此,她气愤起来。
古今没理她,而是仔细观察四周,看看有没有机关。
宁伯渊在这里无缘无故地消失,说明这里肯定有机关,宁朗最爱搞这种障眼法,从青叶在她地底下出现就知道了。
金川贵知道她的意思,也跟着一起寻找,只不过他不知道古今和罗无双是什么关系,也不明白她们俩为何一见面就吵,但他向来对这方面不钻研,所以也就只顾着低头找线索。
古今见外面没有什么蹊跷的地方,便想着到里面看看,可罗无双见她没回应,便伸手推了推她。古今毫无准备地往门边上一倒,被门锁划到了手背。
她“嘶”了一声,抬起手背,可却没看红彤彤的手,而是背门锁边上的小方块吸引了。
罗无双见古今被欺负也默不作声,她这样的不声不响,像极了以前的自己。可她知道古今并不是这样的人,她有仇必报,不可能平白吃亏的。
不愿意被比了下去,也不愿意见古今此时表现出来的温柔大方让她想起从前善解人意的自己,罗无双作势又要上前与她理论。
可金川贵再不济也知道要护着古今,他一伸手将罗无双拦了下来,“古小姐心中自有数。”
罗无双见古今不慌不忙地摆弄着锁,她更加着急了,“她哪里有数,她分明不着急!”
罗无双心里已经发慌到有一种悲凉,虽然她不知道宁伯渊在哪里,但总觉得他凶多吉少了。
罗无双不知道自己这种悲观的心理是不是跟小时候母亲总是怨天尤人有关,她总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清心寡欲都是伪装出来的,否则怎么会被古今一刺激,就这么容易土崩瓦解呢?
“你力气大,来帮我掰一下这个试试看。”古今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没有把门锁上的石块掰动,可她就觉得这里有蹊跷。
金川贵闻言走了过去,用手掰了两下,发现石块纹丝不动。他看着古今,眼中有疑惑。
古今这时也怀疑起来,难道这石块只是一种摆设?
古今又连忙垫着脚往旁边走去,金川贵见她腿脚不便,便想着跟上前去询问何事,可又转念一想,也许古今并不想他插手,毕竟她到现在连他的姓名都没过问,而他,也充其量只是个打下手的而已。
古今走到旁边,只见这里的门锁都是整块的。她又检查了几个,发现每个门锁都一样,除了宁伯渊的牢房里,那个门锁中夹了个石块。
古今一瘸一拐地走了回来,道:“再试试。”
罗无双被她的举动弄得晕头转向,可看见她眼中的神情时,她也不自觉地往门锁边上靠,想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方法。
金川贵两手的食指和拇指紧紧地将石块夹起,用力往下掰,可石块却纹丝不动。
古今在旁边见了,悠悠地道:“用巧力试试。”
金川贵闻言,松开一只手,去捏着门锁的边缘,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不再紧绷,而是在石块上轻轻地滑动,看看有没有松动的地方。
这样滑着滑着,就有一根针一样的东西跳了出来,金川贵吓了一跳,但不敢乱动,生怕碰到了机关。
这时,他不禁佩服起宁朗来,他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做出这种精密的机关。
“等等。”正当金川贵准备查看石块的时候,古今突然出声,“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金川贵抬头,侧耳仔细听,才听见牢里面传来一阵阵“呼呼”的声音。
并不是风,而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怒吼。
金川贵反应过来往牢里面一看,只见地上的草席微微地挪动,原来是地下的砖块往里缩,将草席也带了起来。
罗无双见状立即往里面跑,被古今一把抓住。
“你够了吧你!你到底要狠心到什么程度,伯渊他对你这么好,你自己不愿去救他就算了,为何还不让我去?”罗无双一边推着古今的手,一边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
古今从鼻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便松开了手。
罗无双因着惯性往后退了几步,不小心踩到了正在挪动的砖块,险些掉了进去。她大叫一声,连忙收起脚跟往外跑。
看着古今没有分自己一点眼神,而是紧张地看着牢里的情况,罗无双心里越发地囧了起来,原来刚刚古今是怕她掉进去才拉住她的。
罗无双意识到这点后,不仅没有感谢古今,反而那股囧劲儿在心里闷得发酸,变得腐烂了。
“是什么?”古今询问身边的金川贵,可后者却摇摇头。
“没想到宁朗还在这里建了个地牢。”
说话间,地牢下面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
“宁伯渊。”因砖块还未完全展开,几人不敢轻易往前走,怕踩了空洞反而会给宁伯渊造成麻烦。但听着下面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古今忍不住叫了宁伯渊一声。
宁伯渊没有回答,反而发出一阵阵低吼。
这低吼与之前传上来的完全不一样,这是人的吼声,那刚刚的是什么声音?
“吼~”
正思考着,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
糟了!
古今心头一跳,是猛兽的声音!
这下古今这么也不敢叫他了,生怕分了他的神。
罗无双也听到了这吼叫,她在心里猜疑着,一会儿觉得老虎,一会儿觉得是狮子,可无论是哪一种猛兽,都让她吓得浑身发抖。她再也不敢上前去了,尤其是当砖块停止挪动的时候,她连连后退几步。
地牢完全被打开,金川贵本想叫人把这里包围起来,不让无关的人进来看热闹,以免激起那头猛兽的狂性。可他一回头却发现自己并未带人过来,只好作罢。
古今连忙趴在地上看,小腿被门抵了一下,血又冒了出来,浸染了纱布,那白纱上面透露着红,像冬日大雪过后,点点梅花落了下来。
伤口再次被斯裂开,比起上次更加疼痛,古今眼里冒了泪,可她知道这腿上的伤也不过如此,她的泪,在看见下面那个伤痕累累的人,涌得更凶了。
金川贵看见地下的情景着实一惊,他同古今一样,不敢出声,生怕惊扰了正在与老虎搏斗的宁伯渊。可放任宁伯渊与那老虎搏斗也不现实,他们得想想办法,趁老虎不注意的时候,了断它的命。
“有枪吗?”古今侧身问。
“有,但是眼前的情况,用枪很危险。”金川贵担忧地说。
老虎与宁伯渊打得难舍难分,即使金川贵枪法很准,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如果控制住老虎呢?”
“控制?”金川贵有些不解,怎么控制?
“应该可以吧?”古今再次看向金川贵,想要得到他肯定的回答。
“如果能控制住,那最好了,可是......”金川贵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古今伸出手,在比划着什么。
“万万不可。”金川贵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之后,立马阻止她,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知道危险,但我更想救他。”古今看着金川贵,眼神坚定,金川贵张着嘴巴,欲言又止,他找不到任何语言来阻止她。
“我来。”出于绅士主义,金川贵还是不放心古今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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