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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
白棠眼角微抽,低头掩饰疑色,摆出恭敬侥幸模样:“劳烦夫人了。”
“那事不提也罢。”管彤调转话题,问道:今日祀堂的话你可有所领悟?
白棠听罢,为难道:“姐姐,那是夫人的意,小棠不敢揣测。”
事实上,那话中之意,她也才得一知半解。苏殷当初要罚她,与其说是罚不如说是藏,是留。为何要这么做?白棠思忖:想必自己在那位夫人心中还有些可用处吧。
管彤掩面一笑,捏了捏她的脸,笑骂一声:“不对,你是个鬼精。”
白棠一天连被捏了两次,心情极不爽,可又不好发作。待管彤止住笑,这才正色道:“不止我说你聪明,夫人亦是如此。你以为夫人为什么留你?”
“还请管彤姐姐说明。”白棠谦问道。
管彤侧头眺望远方,叹息一声道:“大小姐在秋府的处境你是知道的,你认为她身边有几个可信,又得她信任的?”
白棠暗暗摇头,以她看来院里无一人值得信任可依靠,饶是木讷的兰心亦是如此。
那位大姐嘴太快,太天真,既不能守口又不善变通,与其他人相似,是可驾驭却只能做些废棋子,断不可长远。
白棠并未直接回答,任管彤继续道:“以小姐们来说,照理说应该由家族安排直系或旁系下的心腹,可大小姐身边……你清楚夫人为何留你了?”
管彤讲话朦朦胧胧,白棠却已有了答案。她的手微微握紧,心跳加快几分。起初她本以为苏殷留她不过是为了在秋颜宁身旁安插人,若有机会时,再拿此事命她做些什么,以此好发挥一点价值。
可岂料,有意要她做大小姐的心腹……
白棠心下百感交集,她并不想留在秋府一辈子,再过一年半,她就该离开了。
“管彤姐姐以为我能胜任?”白棠低下声,她警戒,挑明道:“若夫人有心,何不栽培一个?”
“夫人这不是在栽培你么?至于你能不能胜任…证据在此。”
管彤伸手拿下她腰间精致繁琐的香囊,仔细端详后,挥了挥手中的香囊,笑道:“你可知这香囊是谁予的?是老爷在大小姐满月时送的。由朝国工匠所制,图样出自宁夫人之手。大小姐虽心软,却怎舍得把此物送给你?如此说来……妹妹你确实有本事呐。”
“大小姐需要你这个聪明人,你心思细,又警惕,心却有些狠,但姐姐我看得出来,你待大小姐很好。”
管彤话语温和微细,像似诱哄道:“你是第一个敢带她逛灯会的人。那日,大小姐虽被罚了却很开心,这些年来,我还是头次见她为一个小丫头求夫人。”
坑我呢!
白棠啐道。管彤话意她心知肚明,听罢却只半信半疑,不想思考此事。
权贵世家中,若身处其中了解多,涉及太多,只会越陷越深。秋颜宁乃是堂堂小姐,她不过一介丫鬟,二者关系再好也难改主仆身份,随着大小姐心思成长,城府加深,她们之间沟壑会愈发严重。
冷血的莫过于这帮贵族,利用、算计、哪怕是血脉亲缘间也存在着隔阂罅隙,兄弟阋墙、谋杀弑亲常有。
她畏惧孤独,更怕弃离。假有一日,大小姐变得与他人一样,变得连她的忠诚真心会落得个凄惨,饶是再聪明也不过是棵棋子罢了。
之后,她会变作另一个才书?
白棠不敢想,望着一头撞向烛光的粉蛾子,她眸光昏暗不明,微微歪了下小脑袋,直至那蛾撞倒在地,被狠狠碾成泥末。
不愿痛苦,不原犯错事,不愿重蹈覆辙。她本心想自在轻松,上与下、主与仆与她而言,若是长久以往未免太过疲惫了。
可又……隐隐不舍。
这些年来除已逝的姐姐,唯独秋颜宁对她最好。
这位爱哭的大小姐像阿姐,平日总温温柔柔,做事忐忐忑忑,总想与众人相处好。白棠垂下眼帘,回忆朝节那夜秋颜宁向她伸手,又或送她香囊、塞给她的糖,诸多点点滴滴。
再加一年前许诺了小姐:无论世人弃她,自己也要陪在她身旁……做人也不可言而无信呐。
“小棠妹妹?”管彤忧眉问她。
白棠心境凌乱,笑着敷衍道:“管彤姐姐,你容我好好想一想吧。”
“也好。”管彤点头。
相处
“小棠。”
秋颜宁见她一路默不作声,不禁唤道。
正值初春,天黑的早,一顿晚膳结束后,天色早已摸黑,周遭花树兰草中时不时传来几声窸窣声,也不知是什么虫子。
白棠缓缓抬头,不解道:“小姐我听着呢。”
秋颜宁不知怎么的,特别爱揉她的头。
“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白棠心不在焉,嚷道:“小姐呀!我能有什么心事。”
秋颜宁微笑,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定是因为管彤的话吧。”
白棠不知怎地,心一虚,抢道:“您怎知道管彤姐姐与我谈过话?”
秋颜宁讶意,面露意味深长:“哦?我猜的。不想她真同你说了些什么?”
“猜的?”杏眼瞪大,白棠难信她竟被自家小姐套了话,纠结更甚,方提起的气又被掐灭了。
“我看你看你想太多,”秋颜宁捏了下她的鼻尖,忍笑怪道:“你看都呆了。小孩子家整日忧心忡忡做甚?”
呆?何时发呆了?
白棠捂鼻尖,忽觉耳尖发热。她自以为处事沉稳,但却怕被人说,尤其被自家小姐老气横秋的戏道。
她不想再搭话,却心底又不服,便还是道:“小姐比我才大两岁,也是小孩子家家!”
“是么?”秋颜宁听罢微愣,后摇头笑了起来,看白棠的眼神亦如长辈看小辈,既逗趣又纵容,更无可奈何。
那笑颜在暖柔的光晕下更添绝色,顾盼生辉,好似月中仙,可远观却无法触及。
白棠表情一滞,以往自家小姐笑过许多次,可她从未见过笑得如此开心、洒脱。这一笑,整个人豁然开朗一般,连带她也开阔许多。
“不过,年纪虽小却十分了得,勤快聪明又手巧。”秋颜宁垂眸,继续摸着小脑袋,感叹道:“想必日后定能找到好人家。”
好,好人家?
白棠脑中一空,昔日这帮话都是落在阿姐身上,倒没几人夸她嫁好的。不过…若真有人夸她,也未必当真,可偏偏秋颜宁的话……她竟真有些信。
白棠不敢碰发烫的脸,原本抗拒揉头,却又想起到很小时。那时阳光和煦下,阿姐哄她吃饭。
不过,她虽不惧打骂冷眼,脸皮厚,但还是要些脸皮的。
“小姐,您又逗我!”
最终,白棠不堪羞耻,挣扎着与秋颜宁拉开距离。
“哪里是逗你?”
秋颜宁道:“以小棠的模样会寻不到好人家?只怕你看不上,才子达官你想寻个什么样,到时我自会替你安排好。”
她才不想嫁!嫁人了也未必好!
白棠狠狠腹诽,要她说这天底下男子都是一般货色。什么粗俗者,衣冠禽兽者,道貌岸然者,不一样的皮囊下却是一样的心!
就好比爱慕阿姐的李公子,看似谦让有礼,一肚子墨水,不也是个伪君子。他本是王三小姐的未婚夫婿,分明已有婚约在身,却隐瞒真相花言巧语,设计哄骗阿姐。
白棠也未多想,便道:“我还要陪着小姐您呢。”
秋颜宁轻笑一声:“傻丫头,这话说说便是了。我不曾拿你见外过,自然想你以后过好,若跟着我岂不可惜了?”
白棠不语,添了丝丝暖意,一天之内连听了两番截然不同的话,对比之下,她家小姐是真为她。可她未曾料到秋颜宁会想得长远,反观她猜疑不定。
一年前到秋家,她不过是想谋个轻松事,趁机时偷学膳房里的手艺,依她而言,三年足矣。
但如今……
凉风拂过,她见秋颜宁理了理发丝,衣袂飘飘如一团青云。如此飘逸,令她也不畏寒冷了。
等不来答复,秋颜宁叹息道:“走吧。”
“且慢!”
刚想加快脚步子却被这一声打住。
嘁!又是这厮。白棠撅嘴,闻其声,暗地里不免又啐了一口。
秋颜宁转身,见追来的秋景铄不免有些讶异:“可是有事要说?”
“你……”秋景铄臭着张脸,迟疑了许久。
秋颜宁扬眉,调侃说道:“怎么?颜华羞怯,莫非你也染上了?”
“胡说什么呢!亏我还…担,心……”秋景铄炸起,嚷了一句又蔫儿了。全然不像会关心人的主儿,后一句话磕磕绊绊,讲完后俊脸略微扭曲,显然不自在。
白棠憋笑,觉着这厮憋屈的模样可比平日看着顺眼多了。
“关心我做甚么?”秋颜宁不温不淡笑道。
“前几日落水……”秋景铄欲言又止。
他也不知怎么,见了自家懦弱的大姐说不出整话,一时不免又气又急,只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
秋颜宁道:“身体无碍,不必担心。”
“我问了吗?大姐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秋景铄闻言,刻薄道:“呵,不过也对……大姐事事有人安排,岂会有出什么事?”
“哦?”秋颜宁笑得更浓,问道:“倘若我出事呢?你又如何?”
秋景铄讽笑:“既然一心求死,弟弟我又能如何?”
口是心非的东西!
白棠很不屑这厮的话,就差翻白眼了。她可是听人说这厮当日见她家小姐溺水,吓得第一个入水救人,真是个嘴贱幼稚的家伙。
秋颜宁听罢,眼底戏谑一闪,悠悠道:“是了,是了,想必当初跳水是来捞我的尸了。”
“还真是狼心狗肺!”秋景铄眼一瞪,甩袖气戳戳来回走,简直懊恼不该与自家大姐搭话。
秋颜宁怪笑道:“我晓得,晓得景铄关心姐姐。”
“你——!”秋景铄打寒颤,一脸嫌弃,后忿忿冷笑道:“大姐,你能再厚颜无耻点吗。”
“能。”秋颜宁点头。
“罢了!我就不该找你,徒添恶心了。”秋景铄闷火难压,差点气噎,他这一拳拳的话,反倒像打在棉花上轻柔无力,令人着实难受。
秋颜宁温婉一笑,神色却淡然,不以为然道:“那姐姐我也先走了,你随意。”
说罢,领着白棠转身就走。
白棠熟知秋府许多人的习性,小少爷看不上她家小姐,可他这人又护短,若自家人出事,必定关切、出面。
她脑中凌乱,换作以前,小姐自是会为这番话高兴到几日不能寐,可现今……依她看,旁人的关切嘘寒问暖倒可有可无了。
刚走几步,秋颜宁似想起来,温声道:“小棠,明日可替我做一份早膳?”
白棠颇为自信道:“小姐,想吃向我提便是了。”
秋颜宁笑道:“馄饨。”
见秋颜宁笑得欣喜,白棠刚衍出的想法又掐灭了,乖应道:“好。”
二人说说笑笑,唯独秋景铄愕然,呆滞在原地,久久未动,低头后表情若有所思,甚至有些悚然。
他大姐……中邪了?
往昔
七月,大暑日。
夏日余热未散,昏暗的平云宫中闷热依旧,一盏忽明忽暗的烛光下,白棠替秋颜宁理好线,说道:“您饿了么?”
秋颜宁并未回答,颓然望着褪色的大门。
五年了。这五年里,她与世隔绝,无时不渴望有朝一日重归。她太想业儿,太想对父亲与兄长解释缘由,好证清白。
除此之外再无他想。
“姐姐。”白棠勉强一笑,起身端来一盘红豆糯糕,她虽面容憔悴,目光却一如既往的清亮。
白棠提醒道:“您不吃怎么行呀?身子要紧……”
“还要什么身子呢?我不想吃。”
秋颜宁自嘲,表情愈发扭曲。
白棠道:“您听我一言”
“我想静一静。”
她不愿直视白棠。
这人对她越忠心,她心底便越愧疚、越无地自容。如今的她不过是一介废后,还有什么能赏赐给她?
秋颜宁捂着脸,绝望更甚,她的心如刀绞,一时不禁痛哭流涕,歇斯底里道:“小棠……我撑不住了!这五年我反思数次,却不曾记得自己做错在何时!年复一年,如今还要在此待上多久?”
白棠心下了然。
她起初尚能哄劝,可时间久了却不知道怎么劝了。
“你就让我……独自静一静吧!”
白棠清楚她的性子,应声离去。
此时此刻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秋颜宁瘫坐在地,心底一阵放松,却又不禁自嘲。
她蜷缩在冰凉的地面,觉得浑身酸疼,终于放声大哭起来,过了许久才知疲惫……
待到再次醒来,第二日的午时。
她抹了抹汗,觉得腹中空空,随手拣了块糯糕送入嘴中,木然嚼着。
太甜了……
秋颜宁深深皱眉,全然忽略了其中的香糯,虽是这么想着,她却又胡乱吃了几块。
“小棠?”
秋颜宁唤了声,见无人应答,心道:这丫头,莫非又在整新花样?
五年里,侍女白棠是唯一没有弃她而去。但她不懂,她哪里还值得对方追随?
唉!
叹息一声,想到昨日之事,秋颜宁更加懊悔,无奈呢喃了句:“等她回来,我定要道歉……”
她等了许久,却也等不来白棠。
秋颜宁起初还是等待,吃完了剩下的糯糕,她开始慌乱了。
头一次放低姿态四处询问,白日寻,夜间也提灯寻,手脚被草齿划伤,脚踏尖砾也浑然不觉疼痛,直至第四日——
在离平云宫稍远的那堆兰草中,那具早已恶臭的尸体,依稀可辩容颜上,涣散的双瞳上蝇虫盘踞,似是受到秋颜宁的惊吓,密密麻麻飞离了一段又附着上去。
秋颜宁木愣在原地,脑中嗡鸣一片,泪如泉涌难压止,恶心感在胃中翻江倒海,欲想惊声尖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
“姐姐,您怎么才来呀?”
一股恶臭冰冷攀附上脊背,那人嘤嘤哭泣,她转身后那恐怖的面容赫然放大,与她相隔几毫。
秋颜宁蓦地睁开眼,惊得浑身冒冷汗,她扶额扫量周遭,忽略了脑中聒噪的声音。
是梦!
她支开窗,天色灰恹,几声鸟啼忽远忽近。
早雾白朦胧,清冷的寒气席卷直刺眼鼻,多少冲散了倦意,
临死时,秋颜宁曾听到神秘的女声,那人将一枚丹药塞入她手中。醒来后那药还在,她索性服下后,便昏昏睡去了。
“那是开窍的丹药。”
脑中,一个声音道。
秋颜宁也不奇怪,这个叫兑昌君的人自她重活后就出了。
她道:“我的感情呢?”
她余后二十几年本就受磨,对秋家与其他人的感情早已淡了,如今重活一次甚至变得更淡了。
兑昌君认真道: “有人替你洗了杂念,有些情念不会存在了。至于七情六欲,往后自会好转……”
“大概正是因为好转,我才又梦见了。”
秋颜宁淡淡道。
昨夜,她竟又梦到了白棠的惨死,兴许此事是便是她的心魔。
可再梦,她发觉这终究是梦,太虚假。
倘若小棠当真变成鬼,她会怕么?那丫头会吓她么?
无需多想,结果也一目了然。
倘若当年笈礼上没有对祁宣贺产生好感,甚至不曾与他相识,又或坚决抗旨,拒绝王后的赐婚,结果又会如何?
那些年她如提线木偶,做了太多太多无法选择的蠢事,可一直以来,最对不住的莫过于白棠,这一路走来艰难辛苦。
白棠与她,与其说是主仆,倒不如说是相依为命的姐妹。
那丫头本该天真无邪,一生无忧,若不与她趟浑水,恐怕也该嫁为人妻,日子安定美满,孩子也该许大了。
白棠的死太蹊跷,至今仍不知是何人所为。还有宣贺之死、秋景铄的伤亦或谋反、弑兄杀母、下毒……诸多脏水,般般劣迹皆非她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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