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言情 > 《被我家小姐攻略了gl章节列表在线阅读+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36
并未细想, 她一眼就瞥到人中的秋嫣。
“呀, 姐姐也来了?”
秋嫣自然也看见了秋颜宁主仆,一时差点笑得合不拢嘴, 眼底略带戏谑,说是惊喜更像幸灾乐祸。
她嘴里还叹:“你怎就不在休息一日?现在凑热闹可就走不了咯!”
“此话有理。”
少女们闻言顿时七嘴八舌,只恨不能将所以苦楚诉出,颇为同情道:“唉, 颜宁小姐回来可不是时候。”
白棠退身到侍女中,静静看着。她轻轻叹了一声,不免松了口气,原先这帮人从不与自家小姐搭话,岂料这回从安南回来,态度却不同了。
来时她还担忧,若是此次前来又同以往,无人愿与小姐攀谈,傻傻伫立在原地,那未免太凄凉了
然,事实的确如此。
秋颜宁含笑,听众人怨言与提醒,眼底却平静无波。
回想当年,她与秋嫣、秋落鸾一同进宫习礼,起初还有人招呼,态度甚是冷淡,到后来直接将她视若无物了。这帮人生于名门,生来傲气,最是见不惯她懦弱。
“在论何事?”
这一声语调看似轻描淡写,却是在质问。
秋颜宁回首望去,见一位身穿朱红的女官,入宫多年,此人如今已有些年纪了。她知这是王后的心腹,平日不苟言笑,苛刻严厉。凡每年往宫中习礼者,个个皆要受她的一番指教。
往昔,她怕礼教女官怕得要死,吓得丑态百出。不过碍于她乃是日后内定王妃,故此也就容忍了,但却在女礼仪态教导上加得更重。
这叫人看了可有趣,暗笑她这是得罪了这虎姑婆。
旁人恨女官,唯独她不同,女官看似气势,却是位嘴硬心软之人
遭人诬陷,世人唾弃之时,女官是极少愿信她的。至今,她仍记再见时,得那句:“我的徒弟,莫非我还不清楚?”
礼仪也罢,歌舞书画,处事为人无一不是这女官教导。她曾想放弃,若非这位严师,怕是至今仍是个草包庸人。
每每回忆,她既感慨又感激。
“可是秋大小姐?”女官走上去问道。
“秋颜宁颌首:正是。”
话毕,女官稍稍点头。
白棠歪了歪头,不懂秋颜宁为何如此恭敬。接下来,她可算见识了那女官的厉害,且不说嘴皮刻薄,言语刺人,就道那抄习礼卷与仪态走姿就已将两名小姐逼哭。
众千金叫苦不迭,秋颜宁却自在随心,与奥妙古书、传承秘学相比,区区礼仪不值一提。
忽在这时,又一位千金抽泣撒泼道:“女官姑姑,我不练了!不练了!这腿崴了!”
女官表情如死人,睨一眼千金的脚踝,拢袖平淡道:“卫将军之女?早闻其父大名,却不想竟养出来这等无用的女儿。”
提及家父,卫千金先是得以,可随着后半截话落下,脸色霎时极为难看,登时站起。
她咬牙切齿:“本小姐练还不成!”
女官却别过头,冷笑一声道:“卫小姐练与不练与我何干?笄礼之日若想如狗猴之步而行,您便继续怠惰吧。”
这老姑姑性子真是古怪,太折腾人了!
白棠暗暗咋舌。再瞧女官刀刃似的眼神,饶是她一个侍女,见了也不禁汗颜,心底发怵。二小姐平日最爱讽人,可在这女官面前也不得不乖乖。
之后转眼一月,她也看得愈发清楚。
为何女官仅凭三言两语便治住了这帮娇蛮的大小姐?其实也简单,两个词:
家族、傲气。
生于名门,这帮女子注定往后个个不凡,而这一生无异于围绕着家族与荣耀,不想辱家族,不想折傲气。旁人越是说不能,这帮人便将这不能化作能。
生来高贵,锦衣玉食,自然要比常人付出更多,必要时舍自身换以家族兴旺,这便是代价。
白棠如常候在一旁,自她入秋府已有一年半,心境却已不同。
“小棠?”
秋颜宁凑近问道:“怎么又心不在焉了?”
“在想一事。”白棠分明满是稚气,却又一脸认真。
秋颜宁笑了,也故作认真:“在想什么?”
“这……”
白棠思忖了一番,还是犹豫,瘪了瘪嘴道:“我觉得这帮大小姐也不见得有多好。与一般人一样,虽吃穿不愁,许多事也未必能随心所欲。”
秋颜宁摇头嗟叹:“小棠,你须知这世间并无几人真能随心所欲的。人生来就烦恼,为千万疑惑苦难所困,如:贫、病、饥,再或恨、情、伤。”
“假如有个机会呢?”白棠忽然道。
秋颜宁愣,她却继续道:“假如有个选择的机会,小姐会怎么选?”
怎么选?
秋颜宁沉思,她抬眼往前看,眼见事物忽闪,变得空无一物。
她茫然了。
荣华她不想,权势她不贪,亲缘她不恋。不知如何选择,也不知选择什么,分明以为毫无留念,可她却总觉得还有些什么放不下。
但这条道路,一旦踏上她便再也不能回头。
“小姐?”白棠试探问。
回过神,秋颜宁轻轻笑道:“那我就选游览各国,不为他事烦心。”
白棠道:“您这是离家。”
秋颜宁笑而不语。
……
几日后,笄礼如期。
这天秋府热闹非凡,宾客络绎,秋家女儿名声极响,爱慕、拥众极大,今日笄礼谁不想目睹。
白棠正与来燕、舜英候在外头,望着人来人往如鱼贯,进不来的被拦在外头盼长了眼,见此她一时难免有些眼花缭乱,头脑晕乎。
“白姑娘!”
人群中,又见那傻傻的浓眉少年,同行三王子与一位同样浓眉的少女。
“柳少爷。”白棠见熟人这才打起精神,应声行礼一礼。
柳运挨近了一些,颇有几分娇羞问:“那,那个……”
白棠见他支支吾吾,打断“小姐自然在准备,这快要开礼了。”
定国贵族女子笄礼,除笄者,观礼者非族人亲戚或王室不可入场,需在开宴方可。
“可惜见不到。”柳运遗憾,旋又问:“秋景铄那厮呢?”
身边,舜英眼角一抽,替答:“小少爷往青鸾神庙去了。”
“对啊,青鸾庙可见,还能瞧见几个美人呢!”柳运自言自语一阵,后跺脚啐骂一句:“该死!好个心机的秋小小!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话落,如风一般冲出,这可惹得同行的女子嗔怪,直骂“蠢弟弟”,三王子更是哭笑不得,二人后随小厮入了宴场。
“小白姑娘!”
柳运刚走,白棠还没来得及松气,又听一声呼喊,闻声望去正是宁家一帮人。宁家人露面,秋府外一片哗然,有些谣言不攻自破,倒是宁缘礼的崇敬者与故人,见这位老相险些热泪盈眶,万万想不到有生之年能再见。
她眼珠转,在宁家几人中转了几圈也不见宁若,便问宁以卿:“表少爷,宁若姐姐不来吗?”
宁以卿摇头:“自你们走后我再未见过她。”
白棠微微蹙眉,不过一想宁若家教极严,计划未能完成,被禁足也说不定,哪会来这儿。还有那日,小姐究竟与她说了什么?
“呀!那是南雅与凛霜!”
骚然为定,一波又起,来燕跺脚,丝毫不顾平日想象,拉着她与舜英,尖叫道:“妹妹们快看!”
白棠顺来燕视线望去,见人群中两位貌美的女子,一人衣着赤红,分明长得媚人,风韵十足,却腰间佩剑,目光清冷;另一人温婉柔美,容颜算不上倾国绝美,却也不逊,剪水双瞳,肤细如杏豆腐,典型的江南女儿。
这二人截然不同,一个如牡丹怒放,虽美却难近,而另一个却是春日和煦,清水柔柳。
还真是两位了不得的女子!凛霜夫人伊双夺回失守襄州,救夫君杜将军,千人中一箭直中敌将首级;南雅江萋萋凭千里江山绣图巧答央国使臣之题。
白棠虽不是男子,可见了这二位却也不禁恍了神,暗叹:这四美果然个个不凡。其中她最佩服的莫过于凛霜夫人,女中豪杰,做事干脆。
“白棠。”
愣神之际,左侧传来一声低唤。
她扭头望去,见凛霜身旁的女子走来,那人头戴纱笠,袖中松鼠冒出。
“宁——”
“嘘。”
宁若掀开纱面,再见友人还是欣喜,她强压激动,低声提醒道:“是杜若。”
白棠忙拉着她,也低声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
“开礼!”
正要答,却听内院一声令下,舜英与来燕反应过来,拉着她道:“我们该走了,小棠妹妹!”
白棠点头,回头对杜若道:“你快入宴吧,我去了。”
杜若也点头,白棠这才随二人赶往青鸾神殿。今日院里丫头都有安排,兰心第一接,在秋家为其散发描妆;她为第二接,往青鸾神庙接小姐,再往宫中,随后返回,这才能开宴。
她虽已到平京一年半,却从未仔细逛过,望着眼气诺大神圣的神女庙,与其说是庙不如说是殿。正欲上前细看,她却蓦地定住了。
霎时,脑中犹如无数心经在咏诵,不断爆裂开来,又似一柄重锤敲在心头。
“白妹妹,可是身体不适?”
二小姐侍女舜英见她退后几步,额间冒汗,不禁伸手拉住她。
白棠重重吐出一口气,稍缓过后才道:“舜英姐姐,我只是觉得天太热罢了。”
“今日确实闷热。”舜英附和。
她擦汗,也不再作声。虽仍觉得头脑微微不适,双腿尤其沉重,却也还能忍耐。望着身穿礼服,正走入殿内的女子,她暗算时辰,笄礼过程复杂,约莫一个时辰后才见秋家马车。
白棠一喜,忙与舜英等人前去迎接,随行丫鬟掀帘,她正想确认是不是她家小姐。岂料,她刚一抬身,却被一双微凉手贴上额上。
她抬眼一看,不禁愣神。
委托
马车中,秋颜宁端坐, 见白棠微微俯身, 将手贴在她额上, 华服上织纹与暗纹清晰可见, 本就清丽脱俗的笑容略施粉黛。轻轻一笑直叫人晃神失了魂, 虽美却端庄难生亵渎。
“小棠怎么了?”
秋颜宁盯着她苍白的面容,轻声问。
白棠收神, 默默摇了摇头。秋颜宁见罢也不再问,收回贴在额上的手, 拉着她走下马车。
她心头倏然一紧, 这看似是她扶秋颜宁,动作轻轻柔柔, 可实则却是自家小姐拉着她的手,紧紧拉着。随着往前,原先那股爆裂感再次蔓延, 她刚想闭眼忍耐,可旋即又消失了。好似被一股无形之力挡住。
秋颜宁扬笑, 见她面色稍有好转才松了口气。
她环顾周遭, 不见一点污浊邪祟,有神圣灵气笼罩。而大道两旁, 人群哄闹,声势之大叫与其同行的几位千金险些崴脚露怯。
见此,秋颜宁不禁回想当年。那时笄礼她便是露了怯,一个不稳栽在了这石阶上。而那一摔, 她自然成了平京城内茶余饭后的笑料,为人嗤笑了半月。
收回视线,她眼微眯,险些被青鸾神殿顶上金珠晃了眼,不禁暗道:好一股神威,难怪白棠不适!毕竟体内有鬼物化魂终究不稳,难抵神威。
“呀!”
这时,身旁女子惊呼一声,显是崴了脚。
见势,秋颜宁拉住对方臂膀,白棠被突如其来一幕吓了一跳,瞄了眼那女子露出的鞋,不禁为之汗颜。
又见自家小姐扶她,心下不适,没有半分同情,待往前走了一段后才气鼓鼓嘀咕了句:“哼!石阶本就不好走,还穿如此高的鞋。”
秋颜宁闻言,哭笑不得,当初她不也穿高屐,改衣长,假若她是旁人,摔了一跤怕是要被这丫头笑死,定会道:这是哪家的蠢小姐。
还好白棠不知秋颜宁此时的想法,否则定会吓一跳。确实,她正在心下腹诽“这是哪家的蠢小姐。”。进庙后,听那诵读声她险些犯了困,只静静候在一旁,瞧那帮低声唱愿的女子,心底却不再有半分波动。
所谓唱愿便是祝词于心愿,她是不信神,秋颜宁则不信仰。与一般虔诚膜拜者不同,此番唱愿,白棠以为自家小姐不似寄福愿,更像是过场流程,可谓极为敷衍了。
心愿秋颜宁并未说出口,佩了青羽又往宫去,王后为每人戴簪,簪由宫中定制,看似花样各有不同,却只有极少人清楚这其中缘故,包括重活一世的秋颜宁。
她见原本赐予的她簪,这一回是赠于秋落鸾,心这才放下。抬首时,向王后颌首。王后见罢,也稍一点头,笑而不语。
这便是真允了秋落鸾与祁宣贺一事了。
这是何意?
旁人未察觉,可白棠何等眼力?见状虽一头雾水,不过见惯了,她也懒得再思索,只是跟在自家小姐后头。等回府换礼服已是半个时辰,再踏入宴堂,见宾客满座,正厅一帮年长者谈笑;侧室是妇人少女;游廊处离席小辈赏花作诗,壮志高论,斟酒丫头如花间穿蝶来来回回。
显然,宴已开席。
“大姐,可就剩你了。”
青年中,秋落鸾举起酒杯,露出纤纤玉臂。她双颊生红,凤眸傲然,微微抬首道:“难得解脱,何不痛饮!你可敢?”
二小姐这是憋疯了不成?
白棠看得一愣一愣,瘪了瘪嘴,却见秋落鸾又一拍祁宣贺肩膀,勾住他脖颈,催促道:“喝!”
祁宣贺弯下身子,却又不敢动弹,温润俊逸的脸憋红,眼中满含纵容,哭笑道:“我喝!我喝!”
见状,周围众人一阵哄笑,对二人关系是心照不宣。
“颜华醉了。”
秋颜宁释然一笑,仿佛像见了两个打闹的孩童。当年的她太傻,世人皆知这二人相恋,唯独她还蒙在鼓里。对此早已没了当年的怨念,只剩下一份祝愿。
“你们笑什么笑!”
这时,秋景铄正摇摇晃晃走出来,他嘟囔着。忽地,这厮眉狠皱,扫视一圈逮住柳运就是一巴掌,好在不重。
“好哇你!”柳运也是满脸醉红,气得一喘一喘,一怒之下还了秋景铄一掌。二人这一来一回,反反复复,岂料越打越起劲。
“兄长好厉害!”
秋茹清看得起劲,蹦蹦跳跳,白棠忙拉住这小丫头,生怕被波及。她随众人退身一旁,面上却已笑出了声,暗骂:两个傻包!哼,没想到这小魔王也有今天!
这二人时而为敌时而为友,见面必剑拔弩张,旁人早已见怪不怪,反倒是秋颜宁眼底不明,对此颇为无奈。她视线落定,不远处秋锦眠正望向人群,神色羡慕。
“锦眠。”秋颜宁上前唤道。
秋锦眠抬眼,笑容恬淡:“大姐。”
秋颜宁轻声问道:“锦眠可是有什么忧心事?”
“我…我只是在想,为何我身子这么弱。做人也好,处事也罢,我帮不上旁人丁点。”秋锦眠黯然凝望人中的秋落鸾、秋景铄,嘴中喃喃自语。
秋颜宁道:“岂会帮不上?平日帮我出头是你,数都数不来,还有宸台狩猎那回亦是如此。”
秋锦眠却内疚:“但我却伤了自己,反倒叫姐姐你挨骂了。”
“但你却是帮了。”
秋颜宁语重心长道:“锦眠向来坚强,怎就突然自暴自弃?现在治不好,莫非往后也医不好?这可你说的,你忘了?”
“我没忘,方才是我一时伤感了。”
秋锦眠闻言直骂:“我怎么又犯傻了!”
骂虽骂,她眸光却已亮起,旋即展露出平日的笑颜。再加身旁几名千金安慰,便又鼓起了气,随去一同去赏花了。
她目送几人走远,笑意虽未变,心却微沉。秋锦眠冬身子说是寒体病若,却还有堵塞之症,光是吃凡药不够,以灵水煎药再打通筋脉才是最佳。
不等再多想,便听有人唤道:
“表妹。”
“表哥。”秋颜宁起身,她本来想要找二人,没想到却自己冒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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