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言情 > 《被我家小姐攻略了gl章节列表在线阅读+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34
“颜,颜宁小姐、白棠不热?”
宁若饮了口冰镇薄荷汤,抹了抹额间的汗水。这几个月,她早与二人关系熟络,再加白棠平日劝说,性子也稍有改善。宁若这人脸皮薄,不习惯叫人妹妹,加小字,起初还会叫白棠为白棠妹妹,熟了索性直呼姓名。
“热?”
白棠将头探出树荫外,头顶日轮如火炎,日光正足直晃眼,树叶晒得软塌塌,地上花草也早已蔫巴在地上。袖中青色小蛇冰凉,正安分缠踞在手腕,她外头在日晒处晒了一会,竟没冒丁点汗,也不觉着热。
“小姐您热吗?”
收身后,白棠反问秋颜宁。
秋颜宁浅笑,随意说道:“还好。”
“我去外头冰窖里端薄荷汤,竟看不到不见人影,结果原来是个个都跑到山眼旁避暑了。”白棠端起一盏薄荷汤,嘴中还絮絮叨叨。
宁家这山上有几个山眼,直冒冷风寒气,与冰窖连同,闲来无事天热时,个个都去那儿避暑。
假使白棠能从高处俯瞰,便会发现诺大宁家山庄,也就她三儿坐院中悠然饮冰汤。
秋颜宁听罢笑而不语,暗道:看来碧心仙棠籽,与瞬地莲灵水有些用处。
那茶水为瞬地莲吸收灵脉水,后再以画有聚灵符纸的罐子存放。至于茶叶,从洞府赶回时,发觉溪边正长了株岭雾紫枝,便连根拔起带回了。
灵脉水、岭雾紫枝这两样东西泡茶最好不过。
白棠曾服用过碧心仙棠籽,每日又饮灵茶,不必多说。而宁若既为大嫂,为避免重蹈覆辙,便传她常祀记载的拳法。后又饮过灵茶,虽然依旧是凡人,可若常年习拳,定能胜世间一众习武凡人。
一杯冰水下肚,耳畔蝉鸣催困,白棠闲得慌,寻思着找事做,便向秋颜宁问道:“小姐,您还喝吗?”
秋颜宁答:“不必了。”
“那我将这些送回去了。”打了个哈欠,她收拾壶具、冰鉴果盘。
“颜宁小姐,有信!”
忽在这时,院外传来一声高呼。
三人闻声望去,只见一名年轻家仆跑进院来,汗流浃背,满额汗如豆大,面色热得涨红。
那家仆恭敬道:“是从平京秋府送来的,主母吩咐您看完往她屋里去一趟。”
“多谢。”
秋颜宁起身接过信展开,扫了眼内容,对白棠道:“明日我们该返回平京了。”
“莫不是有什么大事?”她与宁若互望,甚是不解。
宁若手一顿,起初还未反应过来,待缓过后不觉缓缓垂下眼眸,揪紧帕子,心中忐忑,对白棠二人万般不舍。
“下个月笄礼。”
秋颜宁表情未变,对此已有预料。蹙着眉,对此很是烦恼,笄礼过一次,她实在不愿再体验第二次。
“我怎么竟忘了!”
白棠恍然,不禁一敲头。定国女子笈礼皆是定在八月廿三,秋家身为名门,期间前一个月要受德教、习礼仪、练步、定制衣裙诸多诸多,待束发戴簪后皆要赶往青鸾神女大寺拜祭唱愿,由女祭祀授青羽,点心印。而贵族女有两簪,要赶往王宫,由王后为其再戴最后一簪,总之其中繁琐得很。
有些贵族小姐,礼服早两三年便开始定做了。
想到这,她不得不怨。二小姐的礼服许多年前就听人谈起,而自己小姐?笄礼拖到一年后也就罢了,礼服也没半点消息。
哼!她就没见过哪家贵族千金这么憋屈的!
“颜宁小姐。”
正腹诽,却宁若唤了一声。
秋颜宁道:“但说无妨。”
“我……想随你一同去平京。”宁若看向白棠,欲言又止道。
她虽厌恶父亲所指之路,可相处几月,却舍得白棠这唯一的玩伴,习惯了有人天天与她谈话,哪里还想变回以前,孤零零一人。
白棠睁大眼先是回望宁若,又看秋颜宁,她是舍不得宁若这丫头心中不免有些气。气得是宁若,她本以为这丫头眼看着要争气了,岂料结果又是一样听从父命!
秋颜宁表情依旧,轻轻摇头,抬眼后视线锐利,“这是你本意?宁若,你冲动了。我劝你还是细想一下为好。”
试问叫她如何答应?
且不说未来道路不同,若因此改了宁若与她兄长的姻缘,这可就不得了了。小小侍女与护国女将、凛霜夫人义女之间相差甚远,这怎么比得了?
“我……”
宁若不敢对视,欲答却难开口那的确并非她本意,她只是舍不得。
“你信我吗?宁若。”秋颜宁认真道。
宁若泫然欲泣,默默点了点头。
“我们会再见的。”秋颜宁道。
宁若这回不信了,抽泣道:“可我想与你们一起。”
“宁若姐姐你怎么又哭了?多大人还恋伴,往后我们又不是见不到!”白棠插了句嘴,她最见不得宁若哭哭啼啼,见了总叫人心软。
“小棠,先将东西送回去,待会你直接到外祖母住处就是了。”秋颜宁示意道。
“好。”
白棠应道,清楚秋颜宁的意思。她心知自家小姐铁了心不会留宁若,无奈只得端着东西去了。她不懂为何不留宁若,以自己小姐心软的性子照理应该留下才是,可偏偏出奇了。
行走
她从未见过秋颜宁拒绝过人,尤其是以前, 旁人随意一提, 回答便是:好、不碍事、嗯。
白棠虽好奇, 却不打算偷听, 几个月里她已被发现了好几回, 要是再被逮着就不好了。哼哼一声,她加快脚步, 送回盘壶,路上遇见几个年长的丫头也只是看一眼。
早已不似流言蜚语刚冒起议论, 从外路过瞧她异样。那日, 她与宁若谈话后,秋颜宁便领她去找宁老夫人, 再加宁家兄弟出面,查出造谣者一顿重罚,此事便再无人敢提。
待放好物件, 白棠直奔宁老夫人住处。
“宁若姐姐。”
到时,宁若候在外头。
她上前归位, 低低问了一句:“你们才到?”
“嗯。”宁若同样低应一声, 面上一如既往,并无过多表情, 见了她才稍稍扯出一抹笑,要不是微红的眼眶,还瞧不出是刚哭了。
白棠见状更困惑了,想不通秋颜宁究竟于这丫头说了什么, 虽看着仍有点失落,眸子却明亮闪烁,比起以往多了丝释然与坚定。
豁然开朗。
脑中先是冒出这个词,她挨近问:“宁主母唤小姐来是?”
环顾四周,不见其他人,怎么看这其中都像有什么秘密之事。
宁若悄悄道:“不知,兴许舍不得颜宁小姐。大夫人、二夫人她们都来了。”
舍不得何必支开人?哼!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丫头?
白棠对此以为不然,险些把想法吐出声来。她走近了些,坐在一处紫藤艾萝架下的凳子上。再加听力非凡,是能听见些里头的声响了。
屋内。
“信看过了?”
“看过了。”秋颜宁浅浅一笑。
宁老夫人坐着,眼透沧桑,苍老双眸倒影着少女的容颜,仿佛又回当年,女儿宁清重现眼前。
老夫人叹道:不想时间过得这么快……你今年应该是十六了,一般女子本该是十五。对此,你可怨过你父亲?”
秋颜宁不料老夫人会这么问,反应却仍是平淡,“不怨。总是要笄礼,何必在意早晚?不也又些女子是十六七才办么?”
她其实怨过,恨过。
怨父亲不重视;恨苏殷虚假,平日看着待她好,笄礼推迟却从不帮忙提及。
笄礼本该是一人,以她为主,可与秋颜华笄礼,到访者皆是为了二妹。至于她?她无异于陪衬,与之相比犹如尘埃。当年,这与她而言无意于羞辱。
而以如今看来,这类想法实在幼稚。
宁家大儿媳笑道:“你不懂这其中缘故。当年你母亲也是十六才笄礼,说什么麻烦还想再推,以后绝不让子女受这麻烦,要推迟一年。”
“原来如此。”秋颜宁笑了,脑中冒出一个正絮絮叨叨的少女。她这才想起大哥当初束发、冠礼也是推迟了些,可她当年心思不在此,只是怨恨,却从未关注过这些。
宁老夫人也笑,拉着她的手道:“你随我来。”
穿过屏风,秋颜宁眼见面前之物不禁愣了。原来,那雕花木施上正挂着华丽异常,绣样绝伦的八重衣,饰盒中正一只雕工极致,造型精巧的紫玉木槿花长簪。
她上前触碰这八重衣,细腻的触感仿佛又将她拉回当年笄礼。笄礼前后宁家人不曾出现,只是送来礼盒,自然是欣喜不已。
只可惜,她嫌这套色彩不红,又不愿穿苏殷定做的,不顾白棠劝说私下将其胡乱改加。例如将白烟云纹改成金红,又加长拖尾,点珠加花样诸如此类。
再仔细回想,成品实在俗不可耐,惨目忍睹。
其中有些布料她后来才知,极难织成,十几年方能织得如此长度,绣上后再挑线拆解,无异于毁衣。
宁家大儿媳望着八重衣,不禁感慨道:“布料与绣图自你出生前几年就开始准备了,不过自你来这儿才开始制衣,前几日才做好。”
这一算,光是成衣竟就花了四个月。
宁家二儿媳指着衣上一处,却道:“这上头有些绣样,是姐姐绣的,可惜……”
可她恰巧拆了那些绣案。
秋颜宁哑然。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心底却五味杂陈,假若母亲活时知道,以后她拆了自己的绣案,定是气得不行。
这究竟是什么衣裳?
屋外,白棠气得跺脚,心跟猫挠似的,只恨不能冲进屋里瞧一瞧。
“你想见一见你娘的画像吗?”
老夫人突然道。
秋颜宁闻言点头,道:“当然是想。”
话落,宁家三儿媳正从一处取出画卷,在秋颜宁面前展开。
画师功底极好,那画中人与如活了一般。只见画中宁清身穿雪白,挽雪青披帛,笑靥如花,神采奕奕。她托腮倚坐着,一只手捧书卷,羽黑的发丝细致分明,缀着簪花。
她的容颜与秋颜宁九分相似。
秋颜宁凝望画上的人,一时入神,这才明白宁家众人见她时的反应。
确实极像,可却与她是截然不同的人,举止与神色如想象一样,更像她二妹。
宁老夫人意味深长道:“秋家可向你提及过你母亲的死?”
“不曾,倒是从旁人口中听说一些。”秋颜宁收回神,对此早已释怀。
“有些事你也该知道了。”
宁老夫人听罢摇头,对于往事已麻木,只是缓缓道:“当年朝中曾出现过叛乱,宁家有反叛之嫌,屈于乱臣叛王等待号令,那时王与你父亲一众臣子身陷困境,你母亲虽怀有身孕,身子虚软,却也参与此事中。不过几日后生产,原来有个乱臣被你母亲逼至绝境,虽是强弓末弩,却心怀怨恨。潜入王宫后火烧楼阁,杀侍女数名,以你为人质逼你母亲自刎。”
“赶去时,你娘已自尽了。”宁家大儿媳轻拭眼角,嘴中还骂:“这平日机敏,怎么关键犯了糊涂?那贼人心狠手辣,即便自刎了又怎会真放过你?”
秋颜宁心知宁清自刎逼不得已,若是拒绝,反贼定会杀了她,可要交谈条件自刎,还能拖延一些,又有火势相助,好等人赶来。
她重活一世感情已淡薄,对这位生母并无过多感情,但提及自刎却也心头一颤,不免暗嘲:难怪颜华说她煞星,原来自出生时就已害了人。
也难怪父亲兄长如此待她,如果没有她,以宁清的机敏,还怕逃不了?
“此事怨不得你。”
她望向这位外祖母,宁老夫人眼神慈爱,却硬气道:“这些年我知你过得辛苦,旁人疏远你、冷落你,但你要记着,娘绝不愿你这么活着,你要为你。还有宁家在,你要是不舒心就回这儿来。”
“宁儿,你可要记住了。”
“事事还有我们呢。”
“谁若欺负你,告诉你表兄,叫这帮小子教训就是了!”
宁家媳妇纷纷道。
秋颜宁眼角不觉留下几行眼泪,心中却并不伤感,她知是这具身体里当年那个她残留的意识,而这意识影响了自己。这番话不正是当年渴望吗?哪怕只是一句关切也开心的不得了。
而如今,多说只会徒增她对尘世的牵挂。
“……”
屋外,白棠早已被震撼,一时哑然。
关于宁清夫人之死,她听过数个版本,却不想原来是这样,难怪老爷、老夫人、大少爷会冷落小姐,也难怪宁家十六年不与自家小姐相见。假使,她最爱之人活生生在面前自刎……
白棠不敢想,想法刚冒出,就已心惊肉跳了。金玉之死她花了今年才走出,这种刺眼的死法会叫她癫狂。
她呆愣了许久,无心不再听下去,起身与宁若站回院口。不多时,秋颜宁也与宁家众人走出,走到她面前,与她道:“小棠,现在就该回去了。”
“啊?”
一时措手不及,白棠拖着为能反应过来的身子与宁若回院里收拾。
“宁若,你等一等。”秋颜宁叫住宁若,走到一旁交谈。
白棠撇嘴,只得一人回去,到院里时已有婆子仆人帮忙收拾,分工明确,十分有序。她插不上手,索性在一旁看,久而久之困意又涌了上来。
“好了!”
随着家仆一声,等她回神仰头望去,结果已是日暮之时,大半边天被染成金橙发红。
白棠起身,随一众人下了山,临行前再看这宁家,想起来时,竟生出几丝不舍。待坐上马车,她掀起帘布,见人群中宁若。
宁若肩上立着松鼠,瞧她探头,抬眼后神采已彻底不同,对她笑了笑。
这个结巴丫头……也算是她的友人了。
她回笑了笑,放下帘子,忍不住问秋颜宁,“小姐跟宁若姐姐说了什么?”
秋颜宁却揉了揉她头,笑着反问,“小棠猜猜看?”
“不猜,猜不到。”白棠果断答。
秋颜宁道:“一件好事。”
白棠靠在马车,再想宁若如今与四个月前对比,便也就释然了。
……
宁家众人目送远去的马车,渐渐散去。
宁若垂下眼眸,也返回家中。她与白经常嬉闹,颜宁小姐也没架子,每每都会出面劝说,三个人常聚坐谈心,帮她出谋划策。回忆与主仆的点滴,不免黯然神伤。
“混账东西!”
不等反应,掌风袭来,霎时落在脸颊上。
宁若耳中嗡鸣,重心不稳险些倒在地上。她抬头一看,原来面前是爹娘,这几个月里,因有秋颜宁与白棠相助,这才不曾在被爹娘打骂。
而随这一走,露馅了。
“你忘了为父的话?”
宁父指着她厉声高道,胡须直颤,“你怎就学不聪明?小时你就蠢人许多,我叫你勤勉努力,如此才能光耀门楣!岂料?你长大也是不争气,四个月连如此简单的事也办不成?”
宁母挺着大肚拾起棍棒,一棍打在宁若身上,脸气得红紫,嘴中还破嚷道:“早知如此,我便该在你小时将你一把掐死!”
“女儿果然难成气候,留之无用!”
“赔钱货还差不多,这大好的机会也错过了!”
宁若听着二人咒骂,不知因疼,还是心疼,险些要流泪。
她强忍泪意闭眼,深吸一气,彻底下定决心。
睁眼后,眼泪留下,宁若颤声道:“我怎就蠢人一等了?我口吃莫不是你们打出来的?我愚钝不是因为处处思量才这般?”
宁母闻言话语戛然,只差要气炸,挥棍斥道:“你还有理了?”
宁若脑中再次响起秋颜宁的话,登时接住棍棒,嗤笑出声。
讽刺道:“光耀门楣?这与我何干?我迟早要与姐姐们一样嫁人,以你所言不过个外人。说什么光耀门楣,如此不过是想以为棋子,好为你腹中之子谋划罢了!”
宁父冷笑,抚掌道:“好个外人!你若觉得你外人走便是,我不信你离得了这个家!”
“如此甚好。”宁若笑道,拭去泪水。
宁母撤了棍棒,手微微发颤,心惊道:这丫头进来好大的劲!
随即又一思量:此女非她亲生,而今腹中有怀,这死胚子近来桀骜不如前几个丫头好掌控,弃了也罢,省得惹出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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