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言情 > 《被我家小姐攻略了gl章节列表在线阅读+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12
身后,又传来一道少年的嗤笑。
回首望去,只见秋景铄依靠在门框旁,他手中晃着折扇,棕瞳里净是苛刻,与秋锦眠相像的俊颜上挂着几丝冷笑。
秋颜宁可没闲暇陪秋景铄,随意回了一句便下逐客令:“无事就退了吧。”
秋景铄“嘿”了一声,反倒上前几步:“本少爷还就不走了!”
秋颜宁眼神古怪,勾唇轻笑道:“我弟原来是这种人。看来景铄很喜欢看女子换衣啊?”
“你,你胡说什么!”
秋景铄瞄了一眼湿透的秋颜宁,又瞥了眼白腿外露的白棠,一青涩少年郎,虽年纪尚小却也到情窦初开的年纪,哪里受得了这刺激。
他一时招架不住,面露羞赧,涨红着脸摔门而出。
刚踏出门槛,秋景铄又迟疑,缓声说道:“今日三王子到家中做客,爹爹与大哥也在。”
换作以前,秋景铄是断然不会跑来提醒她的,她心知这小子是一番好意。三王子、父亲、兄长,她上辈子就是围绕这三人而活。认可、爱情、关心,重活一次她这才恍然,原来这三样求而不得的感□□,有多无关紧要。
秋颜宁心竟平淡,暗自自嘲,听罢也不以为然,只是应了声:“知道了。”
秋景铄哼道:“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再未传来声音,门被轻合上。
方才的话说便忘,想法随即也抛忘的九霄云外,秋颜宁小心翼翼解开白棠的外衣,低头替她脱下层层衣物,直到最后一层。
她动作顿了顿,手触碰到白棠细瘦手臂上的绷带。
她与白棠相处多年,却从未听她认真提起过这绷带之事,每次不过是敷衍:小时贪玩弄伤,有疤难看诸如此类,也不曾真见过这疤痕。
犹豫几息,秋颜宁轻轻拉开绷带,那绷带一层又一层,缠了好几层,待她抽完绷带,饶是心里有底,可当她亲眼所见却仍不由令一惊。
她默然了许久,感叹:兴许,这丫头从不露手臂是怕吓着她……
替白棠换下湿透的衣物,擦干发丝,秋颜宁这才换上衣服,她坐到床前,伸手很是轻柔本想摸头,只是她刚触碰到几下,却听白棠哭腔。
“阿姐。”
白棠抓住秋颜宁的手,口中又念叨了几句。
秋颜宁愣一下,后深深叹了口气,平静的内心竟开始动摇,不由生出几分心疼。她活了半辈子,白棠在身边时,她极少见这丫头露出过脆弱。
说到底,她二人还是隔了一层或许她从未了解白棠。她在变,心底还是软,白棠伴她一路走来,说是不心疼又怎么可能?但她却不知此人的过去究竟如何,也不知道这丫头半夜熟睡时,是否亦如眼前这般无助。
“你不该带她。”
一个明朗的男声道。
“我只是想对她好些。”秋颜宁叹气,白棠之死是她如今唯一的心魔,她生怕稍不注意,这丫头又像上一次,悄无声息的惨死。
那五天中有许多人路过此处,可却无一人来报信、收尸,任由这丫头横尸杂草丛。
“你要是疼她,就离她远些,尽你所能给她好处好吃就行了。”男声哼道。
他又想了想,沉吟片刻又道:“这小丫头命薄,你再想方设法,她命理如此,终究活不过二十七。”
秋颜宁闻言,扯唇讽笑:“命理?我命已尽,怎么如今还活着?”
男声语调纠结,说道:“你的命已不在命理中,又或许你命格不凡,本该有一劫难,你的命数,本人参不透……”
“不劳兑昌君。”
秋颜宁轻轻一笑道:“命理?重活一世,我既然能改,就不信改不了别人的。”
兑昌君稍愣,笑道:“但愿如此。”
梦中
她这是……在何处?
白棠走在黑暗中,伸手挥了下却落了空,根本触碰不到实物。她双手抱臂,浑身被冻的瑟瑟发抖,唇齿发颤。自她入秋府后,可从未这般冷过,如此一来难免令她忆起难堪的旧事。
“哎——”
她长唤一声却未得到任何回应。无可奈何,她继续向前,可越是往前,一股水草腥味便愈发浓烈,脚步逐渐踩入冰冷的水中。
奇怪,这气味怎么如此熟悉?
白棠止住步伐不再往前,由内衍生出几分戒备。
正待她往后退,忽觉脚下传来一股熟悉的拉力。扑腾一下,她眼前豁然明了,映入眼帘的一切却令她大惊。
周遭水草浮动,时不时有几条黑鱼悠然从头目前游过,丝毫不畏人。她沉入深碧的水中,昂头看上,只见头顶泛着幽幽墨青的波澜。
怪的是,她竟不用呼吸。
她正想往上游,双双修长煞白的手,那是双女人的手。双手忽然伸出,她反应不及,一把被手抓住臂膀,又将她拖回后。
紧随其后,便又蔓延出密密麻麻的发丝黑色将她缠住。
“你且过来呀?”
隐约间,阴调调的女声细笑,听着却像是哭,声音无气也无力,甚是阴森。
白棠大胆,质问道:“你是何物?”
那女声没有再答,反倒是身上的头发越缠越紧,白棠深深皱眉,咬牙抵抗着,她的面离发丝团越来越近,险些就要陷入其中。
活像怪志杂谈所描述的鬼怪,其中就提到水祸害,顾名思义就是水鬼,而这水鬼乃溺水之人所化。传闻水祸害就是拉人腿,用头发缠住后吸血吸魂气。
如此一来,她不免骇然,想道:若贴近这玩意儿若是水鬼,那团破头发岂不是会钻入她眼鼻嘴耳中?
白棠脑中当即浮现画面,不由鸡皮冒起。她浑身被缠得无法动弹,那黑发也离她更近了几分,却忽然顿下,止住挪动。她脑中万分疑惑,注视着鼓动随泼浮动的黑发。
黑发鼓动凸出,渐渐显露出一点白,不过一会,便露出惨白的面庞。
白棠见状顿时瞪大眼,寒气蔓延五脏六腑,杏眼中赫然投映出那恐怖的面容。那脸浮肿厉害,双眼空空没眼珠,五官又十分发胀,好似一团泡了五天的猪肉,一碰就会泥烂。
“哈哈哈。”女人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黑齿。
也不知怎的,白棠发不出声,浑身发僵不能动分毫,双目瞪得酸涩却不能眨眼,张嘴也合不上。
女人又凑近她几分,对着她的脸像是在嗅气,不过一会又伸手抬着她的脸,嘴中对着眼睛缓缓吐出腥黑带红的液体。白棠心中尖叫,却无可奈何,紧随其后只觉得眼中刺疼发痒,尔后灼烧感蔓延,实在叫人难受至极。
她莫非要瞎了?
白棠的视线漆黑,不免恐慌,却感觉又什么冰凉湿漉漉的东西在她眼中搅动,像是——
舌头。
“嘿嘿,好玩……”那女声又道。
此话一落,她浑身一松,眼前又再次恢复清明。但这一次她瞧见的不是狰狞的面孔,而是一张模样标志,小家碧玉的脸。似乎,嘴角旁还有颗小痣,长相倒是很符合江南女子该有的模样。
“你——”
“帮我呀……”
话未出口,便被女子再次推入黑暗中。
再走一次,她可长了心眼儿,处处小心翼翼又沿着往前走,只是这一次,前方出现了一道亮光。
有灯火?
白棠面露惊喜不已,遂狂奔而去。
在那光源的尽头,赫然伫立着一位笑容温婉的少女。那名少女身穿素色,一袭左衽麻裙,脚踏着双草履。
白棠望着那少女,却停步,不敢不再往前。
“小妹。”少女见她有些讶意,眼底笑意更柔,她上前,轻轻询问道:“小妹呀,你怎么在这里?快回去吧。”
“阿,阿……”
白棠神色复杂,嘴唇翕动了几下,往后退了几步。
少女好似浑然不觉,反倒打量起白棠,嘴中还感慨:“再过一两年,小妹就是大姑娘了。”
“阿姐。”
白棠闻言,这才唤了一声。
金玉调笑道:“怎么还爱哭呢?”
白棠垂下头,情绪变得不稳,两行眼泪划落,向金玉诉说道:“阿姐,我好累,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为何不带我走?这些年我……”
这些年来她颠沛流离,吃不饱,穿不暖,饿极时曾啃过树皮,冷极时躲在草堆中,整日入居无定所四处停落,不曾安稳过。
她有诸多的抱怨,可是话到嘴边……
却再难开口。
金玉苦笑,心疼道:“姐姐都知道。但是,你要好好在世间过活。”
白棠拉住金玉的手臂,哭道:“阿姐,你带我走吧。”
金玉摇头,笑着落泪道:“傻妹妹!我怎么能带你?还有人在等你!”
白棠稍愣,喃道:“怎么会…有人等我?”
金玉道:“怎么会没人等?你该醒了,莫叫那人等太久。”
说罢,身影逐渐消散,声音飘远模糊。
“阿姐!”白棠哭喊,想要拉住金玉,却扑了一个空。
刺眼的光亮忽然绽放,那光暖人又似一双收,白棠被拉入其中,她回首望去,看着金玉被白光淹没。
最后,只留下微弱的欣慰:“过的好我就心安了,我也…是时候该走了……”
“阿姐!”
白棠倏然睁开眼,眼底一丝淡青转瞬即逝,她眼角挂着眼泪从床上立起。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睡着秋颜宁的床榻,她不禁伸手摸了摸被子,柔和又舒适,直叫人爱不释手。
她抱膝蜷缩着,暗忖:难不成,今天是清元节,阿姐特意来托梦?她心中落寞,说不出的憋闷。
“小棠?”
秋颜宁正端着碗汤药走来,见她醒来不由欣喜,上前几步将手贴在她额上,又问道:“可有不适之处?”
“没事。小姐我,我……”白棠吸了吸鼻子,稚气的面容上,两眼湿漉漉红彤彤,小嘴瘪了瘪。
起初声音还只是发颤,有些委屈,可说到一半竟带起哭腔。她望着神色担忧的秋颜宁,不禁垂下脑袋。
秋颜宁受其触动,垂下眼睫,眼底似是有水光闪烁,她默默将白棠揽入怀中揉了揉头,轻哄道:“小棠莫怕,已经没事了。”
白棠一怔,脸埋入一阵柔软馨香,秋颜宁的一番话令她心安,可一联想起金玉末后的话,情绪顷刻间爆发,竟不顾规矩,在秋颜宁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思绪
过了许久,她才闷闷问:“小姐,明天还去吗?”
“不去了。”秋颜宁替她擦拭眼泪,温声说道。
白棠犹豫着道:“方才我做了个梦,梦见那水鬼托梦于我,叫我帮她。”
“哦?”
秋颜宁好奇询问:“水鬼托梦于你?”
秋颜宁蹙眉,观她面色略显苍白,眉心微黑,少了些精神气与魂气,心下已了然。想必是落水后虚乏以至于梦魇了,那女子…想必是借了几丝人气。
“此事我们明日再说,先把药喝了。”秋颜宁揉了揉她的头,端起桌上的汤药。
白棠点头,却接过药碗道:“小姐,我又不是小孩子!药自己喝就是了。”
说完,便一口仰头闷下。汤药的滋味很是奇怪,说不出的诡异,不是很苦也不是很甜,入喉凉凉的,充斥着糊味与草腥味。
味道简直难以言喻,况且她从不曾听说溺水之人还要喝这种东西。
秋颜宁问:“感觉如何?”
白棠摇头,眉头却一皱,稚气的小脸苦巴巴。
随即,一股恶心感蔓延直冲喉口,她捂着嘴,忙下床跑出闺房到了绣楼下,实在憋不住,“哇”的一下作呕。
不过呕出来的不是汤药,而是半混的水与长长的几跟发丝。待呕吐完,她舒了口气,身子一下子舒畅了不少。
见白棠匆匆的模样,秋颜宁无奈一笑,似是讶意道:“没想到我头一次熬的药,效果竟如此好?”
药自然不是郎中配的,而是她所制。邪祟作怪,普通姜汤与药物断然起不了作用,这世间有不少人受惊后元气魂魄不稳,故此鬼怪趁虚而入。
初出茅庐,对此还不甚了解。但道理与鬼上身有相似之处,白棠白日受惊,怕是又咽了几口脏东西,如此一来容易梦魇、乏味,身子一虚,气焰也就底。再说撞鬼之事,也最易发生在小儿身上。
秋颜宁敛了笑意,垂眸望着腰间的玉佩,沉声道:“你托梦与我的侍女了?”
玉佩青意流动,几缕黑色稍纵即逝,似是在回应。
……
回溯当日正午。
兑昌君问道:“那湖里的东西呢?你蹲守几日就半途而废了?”
“是打算放弃,不过……”
秋颜宁望向昏迷不醒的白棠,笑道:“不过,现在我倒想试一试。”
“连心湖是块修行好地境,否则那鬼物三年绝成不了这两分气候,虽说是个小鬼,但于你还是有些难处的。要能将其度化,也算正式入门了。你与我本不是同道,却幸得这一机缘,许是命道如此,冥冥中有意要我领你入门不。不过我随性惯了,你也不必尊我为师。”兑昌君听罢,絮絮叨叨讲了一大堆。
秋颜宁虽习以为常,却听得头大,她嘴上毫不留情道:“您老放心,我根本也没打算拜师。”
“……”
兑昌君一噎,随后又嚷道:“嘿呀!我老吗?你个没心没肺的!罢了罢了,你快去连心湖!”
随后这厮匿声了,任凭怎么唤也不应声。
秋颜宁替白棠盖好被子,起身出了闺房,只是她往院里一望,却见秋景铄坐在凤梧桐树下哼哼着小调,看架势是在等她。
自从弓馆扇了他俩耳光后,她本以为这冲脾气弟弟会有所收敛,哪料这小子反倒时常在她眼底晃荡。
秋颜宁瞥了一眼,也不与他搭话,心想对付那水祟所需之物。她也不是极端之人,若能度化最好不过。
据兑昌君所言,如今的修士多是将其除去又或炼化为除之所用,但此法违背修行本心,强行除祟戾气附着,戾气越重越不利修行,后果也可想而知。
但要是不能度化——
她也不介意除了它。今日若是她念咒使力,换作寻常人,想必是要一命呜呼,与那鬼祟做伴了。
“大姐近日不是能说会道么?”身后秋景铄跟上来,嘴中冷呵呵笑道:“怎么,今日又哑了?”
“景铄想我说什么?”秋颜宁收神,边走边道。
她忽然回首,莞尔一笑,反问道:“难不成说:好弟弟哟,你可真黏姐姐?”
秋景铄“噫”了一声,头皮发麻,险些吓得退后几步,啐道:“秋颜宁!脑子进水就要吃药,你跑出来吓唬人做甚么?”
秋颜宁不以为然,念叨道:“是了,是了,脑子进水了。你招惹我这脑子进水之人岂不是脑中长坑,病得更重。”
“我病?”秋景铄提高声,表情难以置信。
“难到不是?”
平视与她身高相等的少年郎,她突然发觉这小子与白棠有许多相似之处,她也不知为何,总觉得逗弄小孩很是有趣。当初她可是时长被秋景铄这小混账气哭,可回头再看……模样实在有些可笑,三言两语就叫他们气得跳脚。
但白棠可比这小子谈话暖心多了,女儿家还真不愧是暖心壶。
如此一想,秋颜宁不免更嫌秋景铄这厮了。
她狠拍了下秋景铄的脑袋瓜子,说道:“怎么小小年纪耳朵就不好使了,回头我让膳房熬些汤送你院里。”
说完便加快步伐,也不等秋景铄反驳,可走至半路又怔在原地了。
秋颜宁敛笑,那东西虽在水中作怪却未必是水鬼,连心湖境内除三年前那悬案以外,不曾听闻有人溺水或死在那处。
那人皮肉分解上千,七零八落的,人挂在亭中,可肉却在水中。此事三年未得进展,又没有可以辨认的衣物饰件,收尸后一直不曾有人认领,想必怨气极重,再加今日又是清元节。
鬼魂赦免,阴间开门故此得以入阳世,若是除了它,那便坏了规矩,定引来更多麻烦。
但她二人这些日子来来回回一直相安无事,可偏偏却在就在今日却出了事故,它是要作祟伤人,还是另有隐情?
秋颜宁凝眉,莫名觉得此事有些耳熟,却又说不上来。毕竟时隔二十几年,也只是有所耳闻,此事她早已记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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