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言情 > 《被我家小姐攻略了gl章节列表在线阅读+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13
“沈…家贫…三……”
沉吟片刻,她一时怎么也记不清当年此事的细节,但有一点记忆犹新:此案乃是祁宣贺所破。
“秋大小姐?”
温润的男声唤道。
秋颜宁闻声心中一紧,忽地一抬头,看向与她对立的男子。
偶遇
祁宣贺?
她神色复杂,望向那身穿淡色暗纹常服,华贵儒雅的公子。他腰系盘龙玉佩,俊容含笑,气场如沐春风,天生使人心生一股亲切。
多好的人。
时隔十六年,再见故人,秋颜宁不禁如此感叹。
然而也仅此而已,不再有半分爱慕热情。回忆当初,如今再回见祁宣贺,她竟搞不清当初如何爱上他的。
究竟因何?
再仔细一想,是在当年笄礼上。众目睽睽她出了丑,后又被人三言两语挑的处境尴尬,这时祁宣贺站出来解围。从小到大从未有人夸她,也不曾有几个人真正直视她。
可他凭什么帮自己?这人对谁都亲切,出面也不过念在秋落鸾面上不想她难堪罢了。他对人好,却不滥情,出于礼节以外,视线不会在秋落鸾以外的女子身上停留片刻。
赐婚当天这二人远远相望,心底定是痛不欲生,但她更难忘在安公主的眼神。秋家也好,又或感情之事,她的存在都好似莫大的耻辱,疼痛与罪恶令她发窒。
她是没有底气抗旨,而这二人……是不能。
四位王子中,大王子夭折,二王子性子洒脱,只爱游山玩水作诗,而四王子则偏爱武道,是个武痴,立志拜她父亲为师,保定国疆土。
往后的定国需要他。
而秋落鸾?她是识大体的女子,出生将门,觉悟生来就比旁人更重,在儿女私情与国家社稷之间,二者孰轻孰重,她心底十分清楚。
但这个娇憨傲气的丫头,在她与祁宣贺成婚后,整个人性子变了,人也沉稳了许多。除非国宴相遇,二人私下从未见面,而祁宣贺待她一向尊敬礼让,从未碰过她,更不曾碰其他女子。
直到有次……
秋落鸾立誓也斩断情缘,再加大臣觐见试压。她想,那件事绝非她二妹的作风,想必是父亲与继母的意思。
多年后的她回过头来,这才明白,假若出丑的换作旁人,他仍会为其出面解围。
可她太愚昧了,自以为寻得光亮,实则飞蛾扑火。
她、秋颜华,与生母宁清与继母苏殷,她四人的命运可以说十分相近。宁、秋成婚乃是父母之命、君主赐婚,二人门当户对,君子配佳人。
定国百姓更是津津乐道,赞叹这二人是天作之合。
但有几人知道,秋天钧原本爱的是苏殷。起初二人年轻傲气,还心不甘情不愿。但她母亲宁清待人极好,性子洒然才华远甚许多男子,风采夺目不输今日的秋落鸾。他父亲则待母亲相敬如宾,谦逊有礼,两人相处久后,反而感情越发好。
连一看不惯文弱书气的老夫人,也挑不出毛病,甚至极疼爱这儿媳,直到如今仍时长念起宁清。
同是赐婚联姻,但她远不如母亲。
祁宣贺与秋落鸾之间容不下旁人,在外人眼中那才是天作之合。
而她?她在这其中扮演何等角色?
不过是跳梁小丑罢!
秋颜宁不得不感慨,当初活得实在浑浑噩噩。这世上,对她好何止祁宣贺一人?侍女白棠、还有嘴不饶人的秋景铄,她常年提防的继母苏殷,哪个不是待她好?只是当初她眼底只有祁宣贺。
“颜宁?”
秋景云上前提醒道:“还不快行礼?”
祁宣贺闻言,忙劝道:“不必了,行逸兄。我此番前来是与你探讨棋艺,当我如常就是。”
秋颜宁收回神,轻笑道:“殿下,我兄长说的是。来者皆是客,理应以礼相待,否则我这岂不是欠礼数了?”
说罢,浅浅行了一礼,欲要退身却突然问:“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
祁宣贺道:“尚早,未时末。”
“公主、颜华还同几位千金在西院花圃中。”秋景云说道。
秋颜宁闻言,微微颌首。她心底虽有些讶意,不想不过几句谈话,就到了还是未时末,不过再想,白日动身多有不便。
且不说随从,处理那鬼物也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到时候要是被苏殷等人盘问起去处,那实在头疼。与其麻烦,倒不如等到傍晚后悄悄动手,如此省事又自在。
虽说时辰尚早,但她可不愿往千金堆里扎。
那帮小丫头谈论的除去箭术,无非是平京那家衣坊、配饰、新发髻新妆容,又或哪家的公子哥儿与近日发生的趣事八卦。
在当年,她还未出阁时迫切想融入这帮千金中,但在旁人眼里,她效颦穿衣打扮,终究比不过二妹。秋落鸾在平京名声极佳,与之交好的无不天之骄女,个个背景出身古族名门,家中位高权重、又或风姿非凡的奇女子。
论才学,论礼仪,论胆识见闻,当年的她与这帮女子相差太远。
重活一世,她的心已苍老,若叫她与一帮小丫头同坐,扮作天真烂漫,简直叫她浑身起鸡皮。
“哎?颜宁小姐,你走的路不是去西院……”祁宣贺迟疑着说道。
她本就不想去西院,与其与小丫头们闲聊,她宁可回院中打坐调养,今夜对付鬼祟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腹诽一番后,秋颜宁答道:“多谢三殿下提醒。我正打算回院。”
秋景云心知自家妹妹内敛胆小,平日又恋伴,想来定是不敢独身前去,便道:“西院我与你同去。”
“不劳烦兄长。今日小侍女不适,我这当主的,怎能放任不管呢。”秋颜面露愁色,婉言谢绝。
说罢,退身留下一句“慢聊。”
“哈哈哈,居然拿你家小丫头做挡箭牌。”
这刚一转身脑中,兑昌君又在开腔聒噪了。
“嘿呀!嘿呀!你怎么不去西苑花圃?”
见秋颜宁不搭理,他只得独自叹道:“美人看不着咯。”
秋颜宁蹙眉,任凭兑昌君这破口袋灌风。若换作平日她还能与他接几句,可今日白棠落水,无异于搅乱了心境。
待到回院,走到到侧室,这才回道:“亏您老还是修行者,说什么心明、眼清、灭欲。”
“老老老!我哪里老!”兑昌君嚷道。
“是是是,不老。”秋颜宁敷衍几句,不觉暗叹一口气,早知遇见祁宣贺她宁可不出门,心中更后悔自己操之过急。
兑昌君好似看穿她,说道:“你放宽心,处理那种小鬼,我还是帮得上忙的。”
秋颜宁回了一声“多谢。”,待心境平复后,便开始打坐,合眼缓缓入境。
鬼市
感觉不过合眼片刻,秋颜宁再睁眼时已是日暮,光亮昏黄,她随传唤的侍从去用晚,平日与秋家人相处本就有些无趣,今日还多了两位王室,如此一来便更无趣漫长了。
待到这顿结束晚宴后,她细算,发现竟耗去了一个时辰。
“小姐,白棠妹妹她……”
“不碍事,让她睡我屋里。”秋颜宁理了理解下的长发,笑着示意道:“今日清元,若是无事就早些休息吧。”
兰心胆子小,忙点了点头道:“小姐说的是。”
话毕,便退出房内。
烛火晃动,屋内一旁安静,待兰心走后,秋颜宁收回落在外门地视线,目光转落到白棠身上。
今日少了白棠做伴,不免有些寂落,心生不适。
她爱清净,可独坐在平云宫十一年里,又使她极怕孤独。说到底是她想老,想要一个会絮叨的伴儿。白棠机灵又懂事,平日做事挑不出毛病,又曾与她相处多年,相比一般年轻小辈,她还是更爱与白棠待在一起。
“快亥时了?”
秋颜宁忽闻细微的敲响声,遂起身拿发带束起长发,披了件衣裳,掀帘走出,推开外门。
平京昼夜温差大,白日还算暖和,几件单薄即可,可一到晚上冷风阵阵,需要加件厚衣。
院内光亮着,灯火还没熄,再往远处以外极少再有光亮,周遭也很少静谧,连吹风也听得见。
她眼底一沉,心道:是时候动身了。
“咚咚”
打更人缓缓走过,许是嗓子喊累了,时不时才敲响两声。他悄摸摸瞄了眼秋府,眼底好奇,似是想要看到些什么。可未等他惰滞留,就见巡逻而过的侍卫,他不由打了个机灵,脚下怠惰的步伐不由加快走过。
院墙内,阴暗一角众。
在墙角旁,一阵风后,桂树被风吹摆,树叶微微晃动“沙沙”作响,树枝叶茂密,在这昏暗不清中,若凑近仔细一看,似乎隐隐有人蹲在上头。
秋颜宁敛气专注,蛰伏在其中,整个人轻盈盈踩在树枝上。她眯眼,目视巡逻的侍卫,一步、再一步,她心中默数等待侍卫转角。
不眨眼间,她脚下一蹬,往前一纵身就越出墙外,飘然落地,轻轻如微风,并未发出过多声响。她唇角轻扬,抓准时机,脚步极快,顺势躲入巷中后沿路往前。
正打算奔向连心湖,可她却又止住脚步,暗道:“不对,该要准备一些东西。”
随即,她又转身向城中心走去。
今日虽是孟兰鬼节,却反而比平日热闹许多。
平京正中是央正大道,若一个人站在城墙或高塔上眺望,清晰可见大道两旁尤其光亮,犹如一条金色长带蔓延至城西区的神庙。
她穿过巷子后,光亮乍现,欢笑嘶喊声扑面而来,她眯眼,避免双目被强光刺到。
紧随其后,一条长长队伍的沿着大道□□走过,那帮人头戴面具,有恶鬼、有美人、有神明,道路两旁同样有戴恶鬼面具的人,这场面乍一看,犹如百鬼夜行。
传闻,清元节为了不扰鬼魂,百姓会刻意扮鬼,而气焰低、气焰旺盛者上街必戴面具,一是怕缠身,二是怕惊吓鬼魂。
庙会、鬼市。
秋颜宁笑了笑,注视着对面人群中断头的与吊死、烧死的鬼。果真是……
名副其实的鬼市。
“小心行事,你大哥就在西侧酒楼第三扇窗前。”
兑昌提醒道。
秋颜宁抬眼一瞥,见秋景云果真是倚靠在窗边,端着酒杯,视线往下。
“知道了。”她应了一声,顺手买了一张白脸黑齿的面具,随后很快融入在人群中。
鬼市里头人流多,东西也是琳琅满目,平日有的没有的,都能在此找到。秋颜宁穿梭在其中,忽闻有人唤道:“姑娘,买个篮子吧。”
秋颜宁回头一看,原是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双脚沾满黄泥,模样像贫苦人家,掣襟露肘,补丁花花几色,净是粗麻破布头拼接,许是从城外赶来的。
想到还要买些东西,没个物件装可不行,秋颜宁蹲身问道:“老人家这竹篮怎么卖?”
“六个铜板。自家手艺,这竹子也是后山的,不值几个钱。”老人笑道。
想必家中是有难处。
她蹙了蹙眉,生出恻隐之心之际,却突然察觉老人印堂发黑,透着股死气。
秋颜宁随意选了一个竹篮,多递了些钱。
“老人家近日走夜路要小心。”
说罢,她也不等那老人反应,便起身而去,眨眼间就淹没于人群中。
活鸡、剪刀、兰叶、柳枝、墨水、笔、碗、小刀,待东西七七八八,差不多买全,秋颜宁这才进一家店买黄纸。
而此处位置偏离,与大道有些距离,自然也就冷清了不少。
那店家睡眼惺忪,耷拉着眼皮,猛然扭头一见她面上戴的面具,不禁吓得一颤,整个人清醒了不少,手上迅速替上一位客人找好钱。
秋颜宁望着那客人,面具下神色有些古怪,却未多说什么。
店家拢了拢袖,瞄了几眼秋颜宁篮中之物,不免露出几分疑色,真是乱七八糟,毫无规律可寻。
可到底是生意人,店家反应过来,询问道:“姑娘可是要买些什么?”
秋颜宁收回视线,说道:“来一沓黄纸。”
“我这就去取。”
店家点了点头,忙起里屋拿黄纸,这时内屋走出一体态丰腴的妇人,妇人端着茶水走来,笑盈盈道:“姑娘莫急稍坐,近日清元,黄纸卖的快,如此还要翻找一番呢。”
“不碍事。”
秋颜宁打量店内周遭,这是家白事店,在平京这类店铺,极少有到了亥时还营业的。不禁说道:“店家好勤快,我瞧附近铺子都歇了。”
“小本生意,要不勤快就更不赚钱咯。”妇人叹气,视线瞥到秋颜宁篮中,问道:“姑娘这是祭祀?”
“是吧。”秋颜宁点头。
妇人面露惊色,感叹:“姑娘家,极少有你这么大胆的。”
秋颜宁轻笑,反问道:“店家不怕?”
这时店家提来一沓黄纸,嘿嘿一笑,吹嘘道:“怕什么?实不相瞒,我祖上乃是武将,幸得祖宗庇佑,这行干了十二年,还从未遇见怪事。就是那鬼怪见了我……也要绕道。”
妇人瞪了眼店家,佯怒道:“胡扯鬼扯!”
秋颜宁见状笑了笑,接过黄纸付钱,委婉道:“我瞧刚刚那人神色怪异,店家还是查查钱柜为好。”
碧波
妇人盯着店家,正经道:“那姑娘的话不像假。”
许是被盯怕了,店家强笑一声,十分肯定道:“难不成说我有假?方才我看得清清楚楚,是张银票。”
“是就是!莫非怕我看,心虚了不成?”妇人怏怏道。
“虚什么虚?你个小心眼的婆娘!”店家恼火,胸脯一挺,颇为硬气的扯开抽屉。“我就放柜里了,不信你——”
话未尽,映入眼前的一幕令夫妇二人面面相觑,倒吸凉气,皆是遍体生寒。这抽屉里哪里有张什么银票,分明是张丧钱。
店家脸煞白,瞠目结舌:“我分明……分明收,收的是银票啊……”
……
亥时二刻,连心湖。
秋颜宁走在竹林间,她停步,将竹篮放下。
她提出篮中的公鸡,用刀割破脖颈,将血放入碗中,又拿出黄纸剪好沾取鸡血墨汁,她凝神,端笔画好符咒。
一切准备就绪。
穿过竹林,她面对连心湖。
此时的连心湖比起白天更添了些颓败,水亭爬满青苔缠枝,天空黑云半掩,借着昏暗的月光,一眼望去阴气森森。这地方挨近湖水,连寒气都比别处重一些。
“出来。”
秋颜宁对湖面说道。
片刻过后,阴冷的风微微拂过,竹叶吹动作响,隐隐中夹杂着细声低笑,似是在回应。
面具下,秋颜宁也轻轻笑了。她拈符嘴中默念,那符纸“呼”一声燃烧,她将符纸扔在血碗里,一手端血,一直手抽出腰间的柳枝。她捏着柳枝,沾了沾碗中的鸡血,朝着湖面、四周狠狠一甩。
她重复道:“出来!”
话落,她又是一甩。奇的是,鸡血所洒之处竟开始灼烧,冒起青烟。此次行动,她可是下手极重,那符咒至阳霸道,听兑昌君所说,若鬼物邪祟触碰此符定会疼痛不已,犹如烈火引身。
“啊!”
须臾间,林中忽地强风大作,竹叶险些被吹得一边倒,尖锐的女声喊了一声。紧随其后,湖面上浮起一层层黑色或白,鱼群冒出水面,密密麻麻聚在一起,一眼望去甚是诡异。
“我好疼!我好疼!我好疼!”
鱼群张大嘴巴,发出人声,声音此起彼伏,重重交叠,纷纷游往秋颜宁所在之处。
秋颜宁继续甩着柳枝,面上镇定自若,淡声道:“区区障眼法,你真当我与旁人一样蠢?”
几轮之后,她多少了解这女鬼域在水中,她笃定只要站在岸上,它也就奈何不了,顶多是使些迷惑障眼法来恐吓她罢了。
区区三年,饶是在块宝地,虽已成型却也成不了多大气候。况且……她以为,这女鬼也不算恶鬼,顶多是凶。倘若她真要害她,早在之前就该出手了。
“你是什么人?我不曾害过你!”风声更大,其中参杂着尖锐刺耳的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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