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临海公主免费无删+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 196 章
司马绍见她松口,难得主动开口:“吃药了,朕还是吃皇后的药才安心。”
皇后的笑如以往一样平和,只在司马绍接过碗,倒药入口时,眼中才有一丝丝的不屑与寡冷。
等到皇上喝完,她向一边的小江的道:“好好收拾。”
小江应一声,捧了药渣出去,转角去了厨房。
远远走来的司马清,看到小江背影,闻到一股药味,走了一段后,又闻以一股烧糊的味道。
刚才只道是小江去厨房熬药,还想皇后一向在殿中熬药,因而殿里都一股草药味。
而司马绍也极不愿意进皇后的寝宫。
今日有些怪了,去小厨房也就罢了,怎么不是药香味,而是一股一股呛鼻的烧焦味。
小琪在一旁耳语:“这是在烧药渣子。”
“你怎么知道?”
“以前代王受了伤,生病什么的,我们偷偷熬药,药渣一定要烧掉的。”
小琪的暗示已足够明显。
司马清何偿猜不到。
早从那日皇后还是那个未被册封的太子妃娘娘时,她便能从她的身上向闻到卜珍的味道。
一样的情深义重,一样的将自己的丈夫奉作神明。
只是多年的陪伴,抵不过一个美貌女子的倾城一笑。
母亲羊献容便是再忍让,也不可能与卜珍和平公处。
男人的心在不女人的身上,自是谁都不能忍的。
能忍的,不过是自己的心也不在对方的身上。
皇后的心在太子身上。
殿门再开,司马清领着小琪进来。
见皇后手边的多了一张图,上前看了看。
“皇后怎么也对这些国事上心了。”司马清进来时,便看到屏风后似有人影晃动,皇后的寝宫里能藏得下的自不是别人。
皇后一时无话,只得将图放在一边,向左右道:“出去吧,守在外面。”
小江向屏风后看了一眼,低头领着一班宫人出了殿。
“长公主请座。”
司马清笑:“我站着就好。”
皇后只得起身。
司马清忽见她起身时,特意的扶着桌角而起,好像不太方便。
“皇后这是……”
“睡得晚了些,早起后,一直困乏呢。”
司马清正想着不知何时找她过来,她不爽利,那就寻个说法,自行离去。
皇后看出司马清并不想久留,只得道:“长公主,其实,其实是有东西给你看。”
司马清目光扫过一旁的地图,“这个吗?”
皇后摇头:“不是。”
司马清挑了一眼皇后,看到屏风后人影似乎在动:“那可是让我看看你殿内屏风。之前母亲也得一屏风,说是母仪天下的人,才能用。”
“刘曜赵王给的吧。”
“你又知道?”
“刘曜痴情于羊皇后,谁不知道呢。”
司马清走到屏风前,手抚了抚:“我们女子只看谁重情,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看代王也是重情之人。”
皇后将话锋一转。
“他……的确重情。”
司马清伸手攀住屏风,透过绣着百花争艳的蜿蜒轮廓,似能看到对面的人。
那人一动不动的站着,看不清面容。
“长公主,有多久未见代王了?”
“皇后,”司马清嘴角微微斜了斜,“是在替别人问吗?”
皇后上前真切的道:“我知道你也是为了他才留下的。”
司马清眼内光芒一闪,她居然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的确,她一直留下,并非眷恋这里,而是曾经司马绍许给代王的东西,她一直未拿到手。
她欠拓跋城的,亦是欠了她自己的。
自由,她有了。
用血拼回的落脚地,却被他们攥在手里,时不时拿出来吊着他们。
她极度的不喜欢这种感觉,哪怕对方是皇帝,拥有翻云覆雨的权力,她也是不服的。
她慢慢从嘴角绽开一个笑意:“我若现在走了,只怕皇上不高兴了。”
皇后被她堵得不知如何接话。
说完,司马清撤下攀在屏风上的手,手指掠过屏风时,指尖摸到百花中一簇开得并不十分艳丽的曼陀罗花上。
“这屏风好香。”
“嗯,所有绣线,都用花精油擦过的,所以每一种花的花香,都不一样。”
“绣丝沾上花精油,再来绣花,的确心思巧得很,这百花图,怪不得会花香四溢。”
“长公主若喜欢,送到你殿里去。”
“不必。”司马清看着屏风后一直未动的人影,笑,“放在皇后宫里很好,好得很,现在撤了,反倒不美了。”
两人皆是话中有话。
皇后亦不敢再往下说。
数句寒喧后,司马清起身离宫。
几日后,皇后宫里传出,皇后卧床不起,似是病了。
司马清前去探望时,看到殿前宫人闲懒。
门前落叶一直铺到了台阶上,也无人清理。
但听到小江怒骂着几个面生的宫人道:“皇后还病着呢,你们偷懒给谁看?不想在宫里待着,就出宫去。江北打战,四处抓人做兵丁。你们男的去扛枪,女的去洗衣服。倒是成全了你们一个个的。”
司马清见到小江骂得起劲,抬手自行推开了殿门。
里面的宫人靠在柱边瞌睡着。
见她来了,方醒。
小琪偷偷拉了拉司马清的衣袖指着角落里散乱的瓦片儿,司马清上前细看,全是些煮药的东西物件。
曾经日夜不停的炭火炉,如今内冷外冰。
手探去,里面还有些湿漉漉的。
这是让人用水给浇熄了。
小江进来,见司马清站在碎片边上,忙上前打扫。
司马清转身之机,觉得脚下有什么绊着,低头,是她俯在她脚底下手握裙摆,可怜兮兮的道:“皇上这几日都不用药了。”
司马清略扫一眼,他丢了几座城,现在转头来救自己,求不成就自残,也是意气了。
但回头一想,皇上不吃就不吃,为何皇后又病了。
她道:“那这药不煮也罢了。”
小江道:“皇上不吃,皇后就求,皇上不听,皇后就当着皇上的面,把药给全吃了下去。太医说过,是药三分毒,用对了是医病,这没病吃药,等于……”
是了,皇后是在用这种方法告诉皇上,她与皇上生死与共。
若不是知道这药早早就有问题,司马清会对皇后的苦心深为感动。
不过,现在只余下震惊。
她这样一做,将来皇上有任何事,她都不会被怀疑了。
想到此处,身子一片寒冰。
皇后起身,面色苍老了许多,只道自己对不起司马清,那日毁血诏的事,铸成今日的错。
“你何错,不过是替人办事罢了。”
皇后急了:“可我一直心不安。那是欺骗。”
对,那是背叛。
一个帝王,用人时许诺,用过后的背叛。
司马清早早对司马绍没了信用,只不过她不甘心这样算了。
她握向皇后的右臂,短短几时,瘦得只有一层皮,骨头突兀的包裹出一截让人惊悚的形状,看着让人心痛。
“皇后,你被人利用了。”
“我心甘情愿。”
“为谁?”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
“不是皇上吗?”
“也许是吧。”
司马清拂袖看向殿外,又是一声军情急报的传令声传来。
每日三报,有时一个时辰就有一报。
也不知道多少疆土正被人□□。
然,她都曾经经历过。
外面有人匆匆进来,见到司马清时,不敢说话。
皇后看了一眼来人,认出是昭明宫的人。
司马清也认得他,是来报信的,她道:“皇后休息吧。”
说完要走,皇后立即拉住她。
三人同在殿内。
皇后也不避嫌:“说,有何事。”
那人低头,眼尾偷看司马清。
皇后又道:“长公主不是别人。”
那人勉强开口:“拓跋城已与石雷勾联,江北失守多地,现在石雷已有异动。”
皇后身子一软,几乎站不住。
她扑到司马清跟前:“长公主,长公主,真的来了,这一天真的来了。您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皇后从来性子平稳,就连先皇死时,她主持丧礼,也是井井有条。
此间却是方寸大乱,像是天塌地陷一样。
那时她不乱,因为要的不多。
此时乱了,因为她要的不再一个要吧安身的后宫,而是给他儿子一个宏大的未来。
司马清被她抓得死死的,衣袖上显出一道一道的折痕。
她想到了什么,撸起袖子,将右臂伸到司马清跟前:“是我做的,你要就拿去吧。长公主,求你不要让代王领兵攻打我们。我们知道错了。”
我们?
司马清心中暗暗一紧。
曾经她与拓跋城又何偿不是生死与共,她不离,他亦不弃。
如今她位及公主,他领兵辽北,看似各取所需,实侧用尽一生的争斗,才换来这些。
然,心尖的那片纯真不染地,已经被权利和背叛侵袭腐蚀。
他被迫离开,甚至反击,都是人之常情。
可是她能做的只能袖手旁观。
她深深的看着皇后,抽身欲走。
出了殿门,一团青色的东西扑过来。
软软的身体像一团棉。
“长公主,长公主。”孩子的声音稚嫩得让人心碎。
皇后紧追到她身边:“长公主,你看看太子,他这么小,他做错了什么?你们要的是他的家,他的家呀。不打战好不好?不要跟那些胡人杀戮我们的百姓好不好?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内乱不断,外战四起,神仙也应付不来。
我不是为司马绍开脱,如果那日的事,异地而处,长公主你当如何做?
他只是一个太子,一个无实权的皇子。
五百亲卫都战死在城内,他能信一个外族蕃王吗?
拓跋城,那是刘曜养出来的一头狼,你能跟狼讲道义吗?
清,你听到了吗?你真的以为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就能左右他不为江山计,只是不改初衷的帮你吗?
他亦有野心的,你看得到的,你知道的,你什么都明白的,不是吗?”
醍醐灌顶。
司马清静静的看着皇后,她苍桑的泪滑过脸颊,像极了羊献容不顾一切为护住自己时的样子。
太子,她在为太子不顾一切。
半晌,司马清从沉默中抬起眼:“拓跋城,是一头狼,驯服不了的。唯有给他自由奔跑的天地,他才不会咬人。”
“好,只他开口,什么都好说。”
“他若要我呢?”
皇后愣住:“我不相信,一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江山。”
司马清笑了笑:“是呀,我以为,他定不会为我弃了他一生所求。”
*
军营。
黑色的旌旗如林而立。
秋风吹过,呼啸声鸣如马嘶。
打旗杆下过来的三个骑马的男子,勒马站定。
三个的目光齐齐向一个方向看去。
一片将熄的篝火后面,白色的帐篷若隐若现。
掀开的一刻,身披盔甲的男子走了出来。
目光扫过,与那三人对接,互相点头致意。
三人里年纪看起来最小的道:“真要攻打曾城吗?”
猛男嗯了一声:“代王说要打,没有不打道理。”
“忍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一战吗?”
中年男人说完,催马上前。
“代王,出发吧。”
“走。”
一行人,五千兵马。
包围了曾城。
城中太守陈三,业已改名。
陈升。
升,升官发财的升。
城楼上,陈升阴沉沉的看着,有人来报,宫里来人了。
他轻蔑地笑,随手从随从的托盘里取了一杯酒,倒入口中,随后一顿,指着空杯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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