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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从此女帝不早朝免费无删+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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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肉喵 17988字 2022-11-08

  春风吹过,扬起他们头上数十面绣着骏马的银旗。几百亲卫女骑手围簇在朱红伞盖左右,往外依次是地位尊崇的皇亲,内廷与东西二府武官,城主及其家眷们。一名随侍自金镶玉的宝匣中奉出沉重的牛角猎号,沉润的号声传遍宽敞的驻马场,那些不怕人的鸟自树荫中飞起,巨大的宫车缓缓向御林驶去。

  章十一

  一条金银驳杂的河流向霍言围场流去,其中最耀眼的,莫过于纵马在前的白无忧和赵莞姐妹。赵莞身材高挑,浮凸有致,面貌清秀,骑一匹枣红马;白无忧略矮些,但面貌更为艳丽精美,又自有雄踞天下的霸主之威,令人几乎不敢直视。

  霍言围场地处芙陵之郊,由三处灰色的哨楼看守,取附佘占天礼俗中大吉的三星莹会之势,寓意天下平和,自大余开国百年来,素为天子春蒐冬狩之地。

  霍言,在附佘雅语中是“山鹰”之意,这片三角形的围场里,宽广的护城河就中穿过,整座园林皆由奉宫巧匠公孙氏家主公孙清监造,前后延宕数十年,才具今日盛景。密林里蓄养珍兽数百种,珍禽无数,皆由四国精心挑选进贡;更兼河流走势,林木栽种,皆遥合天下布局,是个微缩版的小天下,意指吞并五国,独承宇内。

  在这个极具象征意义的围猎场中,白无忧高踞最前,赵莞紧随在后,其余内廷侍奉,二府之官,并其余城主等人,都唯唯诺诺跟在后面。

  而沈雁,在吃桑子。

  他和薛信世被罩在巨大的宫车之下,随着拉车马笨拙的步伐缓缓移动,一进霍言围场,地就不怎么平了,轮车上下颠簸,沈雁的胃也跟着直倒个儿,终于忍不住掀开帘子透气,却被马身上的味道熏了个正着,鼻子里一酸,吐得昏天黑地。

  车外,怀栎正好经过,绕着他走,面无表情,目不斜视。沈雁把着车帘抹了把嘴,猛一抬头,却发现不知何时,诸城主、参议目光皆集中在他身上,连薛莹都调转马头往他的方向看。

  白无忧也在看他,看着看着,忽然促狭地笑了起来。沈雁心中暗叫不好,刚要缩回脑袋去,忽听马蹄声碎,那匹纯黑鬃毛的骏马已经停在了身边,少女腰间红锦玉带,也垂落在他面前随风摇晃。

  众目睽睽之下,白无忧低头从腰间掏出一方丝帕,优雅地抹了一下他的嘴角,又低头将额头跟他相贴,

  “不烧嘛。”她嘟囔着。

  赵莞自马上转过身来,不耐烦地看着这对人;薛玉楼面色铁青,薛莹却表情微妙;怀栎站在伯父身边,遥遥看着两人,嘴角从容一弯,唯有须发雪白的西府怀镝,大笑出声,

  “哈哈,看来传闻不假,沈公子果然深得陛下喜欢!”他已过耄耋之年,却精神矍铄,双目如星,声如巨钟,“连我儿当初都没得陛下如此宠爱。”

  “春蒐大事,又有诸城主在,此举恐怕不当。”薛玉楼上前一步劝道,但未敢扬声,只是低声向这位长辈传达不满,怀镝却满不在乎挥了挥手,

  “东府何必自扰,他们小儿女喜欢,让他们自家好去。”

  白无忧没看沈雁,她一直用眼角瞟着薛玉楼,直到后者脸色由青转白,终于转过身去不再看二人的时候,她才轻笑一声,从沈雁身边离去,用指节叩了叩车厢,

  “小薛,给他找点酸的吃。”

  她最后还开了个恶劣的男女玩笑,围近之人听着了,吃吃窃笑。薛信世将他拉进来,等车轮再次缓缓启动时,方不紧不慢地移身,抽出椅座里藏着的一道木匣,将扣金锁扭开,拿出个小漆盒。

  小漆盒里盛着一点冰块,一堆黑至发红的桑子上挂着白霜。

  “喏,酸的。”薛信世煞有介事地将桑子推到他面前,表情相当认真。

  “陛下……可能是在开我的玩笑。”沈雁按住额角,琢磨着怎么向这位心大的薛公子解释。

  “唉,也无妨嘛,她叫你吃,那吃不就得了。”薛信世对“吃”是真的很感兴趣,他自己先拈了一个到嘴里,快活地眯起眼睛,沈雁也只好跟着吃了起来,没一会儿,手指上就沾了淡淡的紫色。

  宫车在围场外就停了下来,最外圈的贵族男女们在草场一侧分散开去,他们多不习武艺,有些是出身文官世家,有些则年纪太小,尚不到陪伴陛下出猎的岁数,只在近卫的保护下四处走走,寻些奇花异草玩耍,沈雁随卫队向围场深处走去,也捡了一支新开的现梦花在手里。

  一个穿着品蓝的小姑娘,大约只五六岁,踩着柔软的小草,提起长裙在沈雁身边跑来跑去,模样十分娇憨可爱,让后者忍不住微笑。她一转身,正好撞进了王夫怀中,却不怕人,抬起大眼睛水汪汪地盯着他手中那支新开的现梦花,花瓣薄如蝉翼,蓝如云水。

  沈雁笑着摇了摇头,半弯下腰,将那朵花别在女孩鬓发之间,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大大方方将手里一支新摘的春觉草塞进沈雁衣领,又抱住他的脖子给了一个大大的“吧唧”,放下手跑走了,因为头上那朵花的缘故,跑走的姿势还格外小心端庄。

  春觉草的香味弥漫开来,薛信世看着女孩跑去的身影,笑道,“果然是姑娘家的,都会喜欢你这张脸。”

  “她才多大。”沈雁不以为意。

  “那不一定,前朝有后妃被人举出和七岁小童私通,后来被赐死的事情。”

  一双银底的鞋子——怀栎不知什么时候负手站在了他们背后,煞有介事地接过了薛信世的话。两人都吓了一跳,连忙向御王兄行礼。

  “见过御王兄!”

  “那就不用了,赶紧往前走吧。”怀栎催促,“前头陛下找不见你们,正破口大骂呢,说你们再不过来,就把你们扔到熊栏里喂熊。”

  沈雁看着身边的薛信世肉眼可见地打了个寒战,两人都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怀栎不紧不慢跟在后面,似乎觉得他们太过沉默,没有趣味,又出言提醒,

  “你们刚才聊什么来着?接着聊。”怀栎眼睛笑得弯弯,沈雁不由想起他之前的话,小心求证,

  “御王兄所说果然是真的吗?”

  “七岁小童私通的事儿?当然是真的。”怀栎点头,“那是肃帝年间的事,不过,后来证明了是诬告构陷,举出的后妃也被追查。”

  “现在宫里王夫只有两位,不过……小薛不会做这种事的,对吧?”怀栎突然发问。

  薛信世正往嘴里塞一颗刚剥出来的炒杏仁,听见他问,无辜回望,“啊?御王兄刚说什么?”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将随身香囊里的五香杏仁递给沈雁一把。

  “看,小薛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怀栎笃定地对沈雁笑道。

  穿过葱葱葳蕤的长草,三人在御卫护送之下,也渐渐逼近了掩映在树丛中的行猎队伍。为防眼神锐利的野鹿离远就看见鲜明颜色,从而转身逃走,朱红伞盖已经撤了下去,白无忧和赵莞各骑一匹马,又有近卫牵着骏马在一旁以备替换。

  丛林掩映,时见长草微微晃动,野兔皮毛擦过草叶的声音落在所有人耳朵里,行猎的两位主角却不以为意,两双同样漂亮的金色眼睛,紧紧盯着丛林深处。

  “说定了。”赵莞先低声开口。

  “今天第一个猎到公鹿的人,可以乘马回去。”白无忧抢下她的话,她秉性争强好胜惯了,这一件小事上,都要压姐姐一头。

  “没猎到的那个,只能走着。”赵莞说了下半句,两人驱动坐马,继续向前缓缓行去。两匹马虽然迈着缓慢而有节奏的步伐在林间穿行,可举动灵活,眼光锐利,覆盖在长毛之下的肌肉也十分结实,随时都能听着主人的命令开始奔驰。沈雁被她俩这如临大敌的阵势也弄得颇紧张,忍不住一块儿盯着死看,可看着看着,就不由自主打起瞌睡来。

  当在此时,赵莞手中“穿鹰”巨弓弓弦忽然急响一声,白无忧紧随在后,放了第二箭,随即立刻纵马驰去,一身赤红猎装如火,在林中飘飞,一会儿就不见了影踪,赵王不甘示弱,紧随在后。

  薛莹一挥手,近卫立即将两位王夫和在场内官围护起来。

  不一时,白无忧便纵马驰返,众人看她身后,不由都是精神一振,又惊又惧,沈雁连瞌睡都不打了,薛信世也放下了手里的杏仁。

  白无忧背后正是一匹巨大雄鹿,浑身赤褐皮毛发亮,带着湿漉漉的血色,一副巨大鹿角挂在头上,角分八叉,身上着箭,却不致命,正被白无忧和赵莞姐妹骑坐马追逐。白无忧拈弓搭箭射去,正中雄鹿左眼,铁箭连箭身没进去一小半,鲜血立时浸透整个脸面的皮毛,但这雄鹿大得荒唐,脸上中了一箭,竟不倒地,在御林近卫肃出的围场内横冲直撞,直奔白无忧来,一时竟将皇帝坐马撞倒在地!

  “不许过来!”白无忧落下地面,回头吼了一声,赵莞见她坠马,急忙拈弓射鹿,准头却少白无忧一点,羽箭没入鹿背,疼痛使这头巨大的雄鹿怒欲发狂,反而吃疼立身咆哮,白无忧从地上弹起来,趁它还未辨清方向,立即拉弓抽箭,却不料抽了个空,原来姐妹二人先前林中射了些兔子和飞禽,又花了不少时间跟雄鹿周旋,如今千钧一发之时,箭竟用空。

  “好妹妹,要输了,可别让蹄子踏着你这张小脸。”赵莞一面刻薄,一面连发数箭,可这半瞎的畜生已经发疯,直向白无忧冲来。

  “御林近卫!”薛莹喝道,在场的近卫都是经验丰富的百夫长之上,知道此时必须等陛下与鹿拉开距离,才能出手射杀,因而只是开始小心地进入围场,预备隔开白无忧与公鹿。

  最终只有全无战斗经验的沈雁,下意识地要往里冲,白无忧看见了,气急败坏地大吼,“把那个蠢货给我拉住!”一边喊,她一边矮身就地一滚,到一个近卫身边,夺下她手中长矛掷了出去,正中鹿颈,这一击使的是巧劲,又迎着它的冲势,力道极大,一下贯穿了雄鹿的脖颈。

  这巨大的动物终于哀嚎着倒下,鲜血从颈部喷出。

  章十二

  巨大的动物终于哀嚎着跪下,鲜血从颈部喷出,四蹄在地上不住抽搐,白无忧单手撑住身体站了起来,腰上缠着的红玉带先是被树枝缠搅,又在坠马时被马蹄子踩了两脚,已经发黑,变得破破烂烂。她站起身的时候险些再自己补上一脚,索性恼火地将腰带整个儿扯了下来,丢在地上。

  赵莞的坐马也被她勒住,停了下来,空中弥漫不去的血味让这畜生有些兴奋地甩着头,呜呜直叫。白无忧衣袍失去了玉带的束缚,整个儿拖在泥地里,撒金的罩袍,滾银边的里衬都沾上泥点,连陛下那张白皙的小脸也让泥水弄得青一块紫一块。

  她却浑似毫不在意,只管看着赵莞,“没有鹿了,姐姐今儿怕是要走着回去了。”

  她提着衣裳走到雄鹿身边,猎物的血已经快要流尽,只有鼻翼轻轻翕动着。

  白无忧从它颈项之上拔出长矛,鲜血立时喷出,把她那身衣裳染得更加缤纷,雄鹿粗壮的前腿抽搐一下,但下一刻女孩便将长矛深深扎了回去,这一次对准了动脉,雄鹿终于不再动弹,身躯向侧边斜过。随着雄鹿轰然倒地的巨响,一只不足一岁的小鹿慌不择路地自树海中现身,来到雄鹿身边,用幼嫩的耳朵蹭着死鹿带血的身子。

  赵莞先输了一筹,立即张弓搭箭,却不料白无忧早觑着她动作,从身边近卫箭筒里抄出两支箭,不及起身,半跪着就开了弓,电光火石之间双星连射,第一箭将赵莞之箭拦腰截断,另一箭正中幼鹿颈项,射了对穿,小鹿喉间发出一声细细的哀叫,亦倒了下去,

  “幼鹿肉,煎着烤着都好。”薛信世最先反应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赵莞垂下手中弓,瞪着白无忧。

  “下来吧,姐姐今儿没猎到鹿。”她松开光滑的矛柄,拍了拍带血的双手,展开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薛玉楼亦捻须微笑,赵莞用马鞭狠狠空抽了一下子,不情愿地从马上下来,将马缰交在随侍手中。白无忧高高抬起下巴,抬腿欲走,鲜血却顺着她光洁的小腿流了下来,瞬间染艳了她的长裤和靴子,一直流到地上,跟污水汇流一处,在她脚下形成一个红黑相间的泥潭。

  赵莞所站之地看不见白无忧流血的小腿,只看见她站起身来要从雄鹿身边走开,却莫名奇妙地软了一下,随即站在原地不动,因猎鹿之事心有不甘,便嘲笑道,

  “小妹妹腿吓软了,要不要我抱你回去?”

  御王兄怀栎第一个注意到白无忧的状况,当即上前搀扶。白无忧却挥开他的手,低声道,“王兄,我没事,不过是刮了一下脚。”她又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扬声故意让赵莞听见,

  “抱我就不必了,这霍言围场不小,姐姐一个人步行出去已是难事,要是再花力气抱我,我实在于心不忍。”

  她牙尖嘴利,气得赵莞微微发抖,白无忧挣开怀栎的手,一瘸一拐要回到自己的坐马那儿去,与薛玉楼目光交汇时,自动挺直了脊背,维持着她的体面和“皇家风度”,可欲上马时,却一腿吃痛,急切跨不上去,众目睽睽之下,白无忧眼看就要出丑,面红耳赤。

  她这边正着急,冷不防沈雁忽然大叫一声,直接蹲下。

  众人的目光都冲他集中过来,只见这娇生惯养的世家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脚腕子直揉,薛信世在一边拉他,他却死活不肯起身。白无忧停下下马的动作,僵着身子冲他走过来,每走一步,脸色都白一下。

  “你又怎么了?”她不耐烦地问道。

  “扭脚了。”沈雁静待她走到身边来,众人见她过来,也自动自觉分开条道。白无忧走向他身边,俯身要看,却冷不防沈雁一把拉住了她,柔软地恳求道,

  “陛下,陪臣一会儿吧,到宫车那边儿去。”

  薛莹在这之前就动身前往围场边缘,此时已经跟数顶轿子一起返回,最宽敞的一顶就停在他们猎鹿的场地边缘,丝绢织成的帘幕在树荫下闪着柔软的光泽。

  “跟臣一起来吧。”沈雁拉着她的手,轻声温柔地道,白无忧不知是疼得没法思考,或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竟乖乖地任他拉着走,两人深一脚浅一脚行至轿子前头,小皇帝站直了身子,

  “行了,到了,你自己上去。”她试图从沈雁手中将手抽回来,可一抽之下竟未抽动,不由鼓起脸颊瞪着沈雁。沈雁并未回避她的目光,依旧声音温柔,

  “陪臣上来坐一会儿吧。”他说,握着她手的力道十分温柔,可却也很坚决,不论她怎么挣脱,就是不松手。

  “你都多大了,还要人陪?”白无忧白他一眼,沈雁接住了这个白眼,却还是不肯松手,两人当下僵持起来,众目睽睽之下,白无忧无法,只得随他一起上轿,在他身边坐定,仍旧气鼓鼓地瞧他。

  轿帘放下,日影透过霞红织绢射进来,一时间轿外缓慢流过的树林、花草、小溪水乃至地上的死鹿都变成了霞红颜色,暖光醉人,如少女脸上潮红,十分明丽可爱。

  刚放下轿帘的那一刻,沈雁就侧过身,去查看白无忧被树枝刮破的小腿。

  这个突然凑过来的脑袋把小皇帝吓了一跳,险些打座位上蹦起来。

  “你看什么?”她叫道。

  沈雁见她反应这么大,没有继续伸手,白无忧只听见他的声音低低传来,依旧是让人心折的温柔,

  “陛下受伤了。”

  “这算什么。”白无忧不以为意,满不在乎地推开他,“我打十四跟我父皇南征北战,什么伤没受过,这要也算伤的话,那你晚上睡觉招虫子咬了,还不得重伤致死?”

  沈雁老实被她推开,漂亮的脸贴着她的手心,异色双瞳眨着,问她,“很疼吧?”

  “不疼……”冷不丁沈雁伸手碰了一下,小皇帝闷哼一声,把后半句话自己吞回肚子里。

  “不疼?”沈雁又问了一遍,白无忧用力瞪他,“不疼!”

  “那就不疼。”沈雁识时务者为俊杰,睁着眼睛说瞎话,他没事人似地坐回了原地,白无忧想起什么,忽然抓起他手腕问道,

  “你不是说扭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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