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在图谋什么？

　是一件事？还是一个物品？又或者是某个独特的灵魂？

　思索一阵，远古死神应允此事：“可以。”

　随即又道：“我会派驻一位忠诚的侍从服侍你，帮助你完成引导灵魂的后续工作，你会用到它的。”

　柴因哲点点头算是答应：“只要你的忠诚侍从不会尝试杀死我。”

　智慧如远古死神，从只言片语中就想到很多可能，并全都作出针对性布置。

　但受限于逻辑的惯性，他唯独没想到如今的柴因哲身受重伤，而且还虚弱的彻底失去了和无尽虚空的联系。

　谁也不敢想象，所向无敌的高等虚空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神的视角与人不同。在人间的某个地方生活时间长了，大可换个地方继续生活，在神眼里，发现一个永不衰竭的灵魂只是迟早的事。

　此次有救活索伦的借口，不仅能光明正大的杀死一批人，还可以借远古死神之手，巧妙规避诸神的视线。

　这才是柴因哲的真正目的。

　……

　对视结束，对话不欢而散，远古死神再无心思记录死亡，随手达成悖论后，转而匆匆翻阅起过去关于第一次虚空入侵的信息。

　侍从，当然还是没派。

　派侍从过去的目的是就近监视柴因哲的行事轨迹，但柴因哲的最后应答杀机凛冽，万一真派过去，甚至连由头都懒得找一个，恐怕柴因哲直接就敢痛下杀手。

　远古死神这里的人手也不充裕，损失太多有可能造成死亡的统治力量不稳定，还是就这么算了吧。

　跟远古死神打过招呼，柴因哲再无顾忌，感受到悖论发生，借着那股力量对索伦伸手一指，强悍的虚空能量轻易恢复了他的身体。

　柴因哲的邪恶声音紧随其后、幽远悠长：“现在还不是该你长眠的时候，醒来，年轻人。”

　索伦却一动不动。

　场面有点可笑。

　远古死神并没有把不可能悖论彻底完成，而且还在其中加入了监视法咒和恶意诅咒，这些东西都得由柴因哲一力承担。如果放任它们任何一点进入索伦的身体，那索伦就真的死定了。

　但是不管是诅咒还是监视，都不是能现在处理的问题。

　“遇到麻烦了？”索伦就是不醒，柴因哲眉头一皱，顺势进入索伦的心象世界。

　索伦的心象世界……

　一锄头一锄头修缮土地的感觉并不好，但没办法，他得吃饭。

　食物不会凭空变出来——至少在他学会这个本事之前，他得老老实实的干。

　干得累了，索伦顺手丢开锄头，就地躺倒。

　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个疑惑：他不应该是干这个的。

　哪怕不干点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他也绝对不是应该在这些事情上消费生命的群体。

　“告诉我，年轻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突然，一个亲切又带点陌生的声音涌上他的心头，并且问了他一个关乎全体人类命运的终极问题。

　“活着的意义啊……”来不及纠结说话的是谁，更来不及思考自己还有什么事，索伦迫不及待的思索起眼前的问题。

　这个问题的答案，实在让人着迷。

　然而索伦还没得出答案，那个让他倍感亲切的声音就告诉他一个傲慢而残酷的答案：“何来诸多意义？人即虚无。只有软弱的改变不了痛苦现状的人，以及只会耍嘴皮子的废物鸡才想知道答案，最后得到的也都是一堆似是而非的废话。”

　“不对，不是！”索伦猛然起身，怒而大叫。

　“是的，没错。”那个声音继续叙述着，而且说出来的东西依旧残酷：“因为那群人真正想知道的是怎么有更多钱，更多权，怎么能更多的享受好东西，以及怎么更真实的陶醉在自己高人一等的错觉里面。至于活着的意义不意义，其实没那么重要。”

　“不是的……不是的！”暴怒之下，索伦大喝出声，他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变得清明，气息变得高傲而纯洁，旋即归于寂静，一切又变得浑浊笨重，他的声音也渐渐低沉：“不是那样的……”

　柴因哲还想继续启发他的思维，索伦眼前的场景却突然一变。

　他拖着锄头，孤独的走在回村的碎石子路上，夕阳的余晖映照在那张英气勃勃的脸上，那上面写满了怅然若失。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些值得他用现在的生命去全力捍卫的东西。

　可惜很遗憾，再怎么努力他也记不起来，自己究竟忘掉了哪件事。

　算了，还是结婚最重要。

　一想起艾莉亚，索伦马上又乐得屁颠屁颠，锄地带来的劳苦似乎也不那么严重了。

　哦——这是失控了啊。

　柴因哲无奈的苦笑一下，楚斯就没那么给面子了：“我只猜到他有点弱，没想到他竟然能这么弱。连自己都控制不住，还极道剑圣？呸，他凭什么？”

　也不能怪楚斯骂的尖酸刻薄，他与柴因哲一心同体，分工不同，但思维层级上无分主次。

　委曲求全混迹人间，蛰伏这么多年，最后等来这么个结果，换做是谁都会心态爆裂。

　也亏得自身能量开始恢复，不然今天哪怕和柴因哲发生意志冲突，楚斯也非得从柴因哲那里抢到身体的控制权，然后彻底吞掉索伦，补充自身能量。

　“行了。”柴因哲的声音不急不缓，听不出来喜怒：“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