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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薇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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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后成了前任的皇嫂》是作者八月薇妮所著一部长篇古言小说,主角是舒阑珊赵世禛,全文讲述的是:父亲临去时候,曾遗憾她不是男儿,至爱的“前夫”将她推落深渊之前,责备她太过要强,在一切悲伤难过发生之后,舒阑珊一直觉得是她不够好,但她步步前行,遇到了赵世禛,那个人历经风霜来到她面前只为告诉她,她很好…

95万字|次点击更新:2019/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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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后成了前任的皇嫂》是作者八月薇妮所著一部长篇古言小说,主角是舒阑珊赵世禛,全文讲述的是:父亲临去时候,曾遗憾她不是男儿,至爱的“前夫”将她推落深渊之前,责备她太过要强,在一切悲伤难过发生之后,舒阑珊一直觉得是她不够好,但她步步前行,遇到了赵世禛,那个人历经风霜来到她面前只为告诉她,她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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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成书略一迟疑,回头问道:“谁在哪里?”

  片刻,里间是洛雨转了出来,笑嘻嘻地行礼说:“先生,是我不小心碰到了桌子。”

  晏成书皱皱眉,云淡风轻地说道:“贵客在呢,不许毛手毛脚的,退下吧。”

  洛雨这才又答应了,躬身倒退了出去。

  等到小童转出屏风,从后门出了正厅,却见舒阑珊正垂手站在后院屋檐底下。

  洛雨走到她身旁道:“你怎么这样不小心?偷听要有偷听的架势,你居然差点给先生捉到。”

  舒阑珊勉强向他露出笑容:“多亏你替我遮掩。”

  洛雨摆手笑道:“自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

  舒阑珊心不在焉,忽然间想起一件事,忙举手到袖子里摸出了那包买的桂花糖:“差点忘了,这是我给你带的糖。”

  洛雨大喜:“原来我也有糖吃,真不亏我替你出头呀。”

  他兴高采烈的打开纸包捡了一块糖吃,又酥又甜,甜香满口。

  又递了一块给阑珊,阑珊正觉着心里发苦,忙含了这块糖在嘴里,才略觉好过些。

  洛雨嘎嘣嘎嘣地嚼着糖,说道:“刚才那位殿下说的什么?工部二成、还什么不幸的女儿之类,你知道吗?”

  阑珊的心重又刺了刺,连嘴里的糖都没有味道了。

  秋雨凉薄的气息一拥而上,将她包围其中,几乎无法呼吸。

  正在这时侯,阿黄跟阿白两只狗子跑了回来,见洛雨在吃糖,便摇着尾巴凑了上来。

  洛雨笑道:“这个可不能给你们。”那两只狗子围着他往上凑,非要吃糖不可,洛雨只得对阑珊道:“我先把糖藏起来去,别给这两个馋鬼抢了我的。”

  他一溜烟地跑了,两只狗子颠颠地跟在其后。

  洛雨去后,廊下再度空无一人,只有庭前绵绵地雨丝笼罩着满院花草,看着如同一场午睡醒来沁着凉意的秋梦。

  等洛雨把糖藏好从后院出来时,却不见了阑珊,他正东张西望,听到前头晏成书在呼唤自己“送客”,洛雨不敢怠慢,忙先跑了去。

  且说阑珊心神恍惚的,又不知赵世禛会跟晏老说个多久,思来想去,不如自己且先走了吧。

  她从后院角门走了出去,过夹道,不知不觉出了大门。

  这旧溪草堂本就安静,此刻细雨绵绵,更是寂静寥落,阑珊仰头看了看苍灰的天色,幽幽地叹了口气,沿路往镇子内返回。

  如此大概走了一刻多钟,雨忽然大了些,幸好记得前方不远处就有个八角小亭子,可以作为避雨之所。

  阑珊举起衣袖遮着头脸,一手提着袍摆,往前紧走几步,不多时果然见八角亭在望,可巧亭子里人影晃动,像是已经有了避雨的人。

  沿着这条路往前,无非就是旧溪河畔而已,除了晏老住在那里别无他人,阑珊一边拾级而上,一边猜想这人难道也是往旧溪草堂去的?

  她进了亭子里,还没有站稳脚看亭子里的人,就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叫道:“舒监造?舒阑珊?小舒!”声音由小变大,透着惊喜。

  阑珊诧异地抬头看时,却见是一张眉目清朗,笑容却过于灿烂的脸,近在咫尺。

  “葛、葛公子?”阑珊吃惊地看着此人。

  葛梅溪大笑,拍着手说道:“小舒啊!我看到那路上来了人,看着仿佛是你,还不信呢,如今果然是你,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说话向来口没遮拦,阑珊抖了抖衣袖:“葛公子怎么来了太平镇?”

  “这还用问吗?”葛梅溪笑吟吟地说道:“自然是想你了呀!半年不见,你难道没惦记过我吗?”

  葛梅溪是豫州知府葛研之子,生性豁达不羁,又天生不爱读书,只爱游山玩水,呼朋唤友。

  一年前,他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晏成书隐居在太平镇的消息,特特前来拜访,却阴差阳错地跟舒阑珊相识。

  当时葛梅溪正打算在府内起一座新院子,只是找了许多匠人来筹谋设计,却都难找到合心意的图建。

  晏成书虽是此中高手,奈何他不理这些事了。

  林知县因知道舒阑珊是晏老的弟子,他又想讨好葛梅溪,既然求不到晏老,便抱着试试看的念想给了阑珊一张院子图,叫她帮着看一下。

  阑珊得了院图之后,忖度了数日,果然交了一张构建图上来。

  林知县是个门外汉,不很懂这其中的好坏,忐忐忑忑地把图给了葛梅溪后,葛公子眼前一亮,赞不绝口,几乎以为是林知县暗中请动了晏老出手。

  因为这个,葛梅溪对舒阑珊大为改观。

  尤其是这一年之中,他府内的花园已经按照阑珊给的图建修建妥当,果然是人间胜景,难得一见,但凡见过的无不啧啧称赞,没见过的听闻名头,都纷纷地想来见识见识,看过了自然更是千言万语的褒奖。

  如此一传十十传百,知府大人的小花园成了观景圣地,一时之间宾客来往如云。

  连向来觉着儿子顽劣的葛知府都心服口服,觉着儿子好歹做了一件体面光彩的事儿。

  这次葛梅溪来到太平镇,只带了两名随从,此刻都也跟着站在亭子角上,闻言皆都流露无奈之色。

  阑珊笑说:“多久不见,葛公子还是这样诙谐不羁。”

  “小舒,”葛梅溪却忽然凑近她的脸:“你的眼……湿漉漉的,有点红,怎么像是哭过似的?”

  阑珊忙抬手挡住:“哪里,不过是刚才走的急,给雨点进了眼睛里,有些不适揉了两下而已。”

  “还以为你给人欺负了呢,”葛梅溪看她脸上果然带些湿润的水意,道:“这条路通往旧溪草堂,你必然是去见了晏老先生了?”

  “正是。葛公子莫非也是要去拜会老师?”

  葛梅溪嗤地笑了:“晏老说见到我就头疼,我等闲怎么敢去打扰他呢?只不过我听说你好像是来了旧溪草堂,所以也跟着来碰碰运气的。”

  阑珊笑道:“是找我才特意来这里?我又何德何能?”

  葛梅溪又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叹着说道:“还不是因为我听说你给个什么人带着去了淳县,生怕你有事,如今……是有惊无险的回来了吗?”

  他忽然觉着不对,抬手捏着阑珊下颌把她的脸一侧,就看到了那道伤痕。

  “这是怎么闹的?怕不毁了容了?”葛梅溪吃惊地问,还要再靠近了看。

  阑珊将他的手推开:“不小心给树枝划破了皮而已,不打紧。”

  葛梅溪却一把攥住她的手,硬是凑近过来,却只管虎视眈眈的不说话。

  阑珊再镇定也给他盯的心里发毛:“葛公子?”

  正在这时侯,只听到得得地马蹄声逼近,阑珊回头看时,很意外——从旧溪草堂的方向驶来一辆马车,她再也认不错的,正是赵世禛的车驾。

  车驾旁边还有两个熟脸儿,飞雪跟西窗,飞雪目不斜视,西窗的眼睛却瞪的跟好奇的猫狗一般。

  之前她去旧溪草堂的时候并没发现他的车驾,还以为此人也跟自己一样是步行拜会,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瞬间的功夫那马车已经缓缓驶过,看西窗的样子,仿佛恨不得把脑袋跟猫鹰似的扭转一圈看个仔细。

  阑珊也想目送一下荣王殿下的车驾,甚至很想看看他老人家是否已经离开了太平镇方向。

  但葛梅溪这个没眼色的一直抓着她的手腕,似乎不为任何外物所扰,要到地老天荒。

  阑珊啼笑皆非:“葛公子,你看完了没有?”

  葛梅溪这才收手,仍旧皱眉咂嘴地说:“怎么伤的这个样儿?我看着都心疼。”

  “皮外伤没什么妨碍。对了,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葛梅溪见她转身,立刻亦步亦趋地跟上:“我陪你。”

  通常葛梅溪来到太平镇,都是下榻于县衙之中,毕竟对于林知县而言这也是难得的巴结机会。

  阑珊本以为同他回了太平镇后会直奔县衙,没想到才到了芝麻街,迎面遇到王鹏等人巡逻过来,大家打了招呼,王鹏说道:“葛衙内如今住在哪里?”

  葛梅溪道:“我才来,还没安置地方呢。”

  王鹏道:“说来古怪,方才知县大人接了个人进县衙,我从未见到大人那样毕恭毕敬。不知是哪一位贵人。”

  阑珊脸色一变:“你看到那人模样了?”

  王鹏说道:“我因出更,只远远地瞧了一眼,没看真切。”

  葛梅溪察言观色,便问阑珊:“你知道这人是谁?”

  阑珊不知该不该说,只道:“公子不也是住在县衙吗,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葛梅溪嗤地笑了,拉着阑珊走到一边:“你不用瞒我,这来人是不是就是大名鼎鼎的荣王殿下?”

  倒是把阑珊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葛梅溪看她吃惊的模样很是有趣,不由在她眉心轻轻地弹了一下:“你当我是傻子么?似荣王殿下这种大人物,虽然行踪隐秘,但还没到豫州的时候我家里就知道了,我爹本想趁机结交结交,可又听说这位殿下性情古怪,且他又是带着任务来的,我爹怕反而弄巧成拙,因此才没有轻举妄动,也约束着我不许我外出。最近我瞅了个空子才钻了出来。”

  阑珊见他竟然如此知根知底,不由笑道:“我虽也猜到是这位殿下,可也的确如知府大人担心的一样,怕是不好相与,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殿下不来寻咱们,索性就当作不知道,不接触罢了。”

  “明智,不愧是我欣赏的小舒。”葛梅溪笑着点头,忽然又抚着下颌道:“但是县衙既然迎了这位凤子龙孙,只怕容不下我这等小人物了,倒是不知去哪里盘桓的好。”

  阑珊忙道:“你既然知道殿下在这里,未免节外生枝,还不赶紧离开,还想着在此盘桓?你要明白,若是他知道知府大人的公子在本县,你若还不去拜见,只怕他要拿你的错。”

  葛梅溪笑道:“不妨事,这位殿下的行事虽然神鬼莫测的,但我想他决不至于是心胸狭窄之人,何况若是算起来,我父亲也属于太子一派,想必这位荣王殿下也不会为难我。”

  阑珊无言以对,也不知葛梅溪是真正无心的口没遮拦,还是大智若愚。

  她只好笑说:“只要日后知府大人不怪罪你就是了,那么公子要去哪里下榻?”

  葛梅溪竟选了距离阑珊家最近的一家客栈,名唤云来,跟阑珊家只一街之隔,站在客栈三楼上甚至能看到他们家里。

  阑珊习惯了这位葛衙内的荒唐不羁,就由得他去了。

  这日回了家中,同阿沅简略说了些今日的见闻,提起赵世禛并没离开反而在县衙住下之事,阿沅微怔:“这位殿下为何还没走呢?”

  阑珊道:“我也不知,只猜测,兴许他还有别的所图。”

  阿沅有些不安:“他总不会是冲着你来的?”

  “不会,”阑珊笑着摇头,“我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过场的棋子,如今事情完了,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他也不会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阿沅松了口气,又将那盘虾米芹菜往她跟前推了推:“吃这个,今儿的芹菜很新鲜甘甜。”

  阑珊捡了几只虾米干放在言哥儿碗里:“言哥儿正长身体,该多吃些。”又叮嘱阿沅:“明日看看有没有新鲜的鱼买一条熬汤,我看这孩子最近瘦了些。”

  阿沅笑道:“你别总是惯坏了他。”话虽如此,也让言哥儿多吃些饭,言哥儿在他两人督促下,吃的肚子滚圆,阑珊看着他圆滚滚的小肚皮,才觉着欢喜。

  次日早上,阑珊喝了两碗粥吃了些清淡小菜,便起身去县衙点卯。

  之前在荣王殿下横空出世前,她正忙于县立新学堂的重建一事,图都画的差不多,选址也早就定好了的,现在事情忙过,正好可以着手开始。

  如果是正式的县府衙门,自然也有专门的监造部负责,从开始的筹谋,选址,建造等都有专人负责,可太平镇的监造都是临时的,底下的这些人手自然可想而知。

  不多地方小也有小的好处,身为监造舒阑珊对于选人用人方面也是成竹在胸,熟悉的很,也早有妥善安排。

  眼见日上三竿,阑珊带了两个人到了工地选址,就在县衙后面的一条街上,原本是两处荒废的旧宅子,已经破烂漏雨的,工头们选了些人手先进行拆除。

  阑珊围着走了一圈,心底的构造图跟眼前的场地严丝合缝地契合了,她十分满意,又跟工头等叮嘱种种注意事项。

  这时身畔尘土飞扬,不时地发出轰然声响,屋顶的瓦片基本都已经拆除干净了,剩下便是大梁柱子等重物。

  张工头拍着胸说道:“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就是了,监造只管放心。这里有些腌臜,监造不如先回去吧。”

  阑珊还未答应,就听到是葛梅溪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小舒!”

  “葛公子你怎么来了?”阑珊很意外。

  葛梅溪大步走到她跟前:“你未免也太勤奋了,我本想跟你一块儿去衙门,你倒先走了,我赶去衙门,又听说你出来了,叫我巴巴地好一个追。”

  阑珊笑:“我是办差,你跟着跑什么?”

  葛梅溪招手,身后的随从手里提着几个油纸包:“我怕你没吃早饭,特买了些早点。”

  “我已经吃过了,还吃的很饱,你自己吃就是了。”

  “我买了多少样呢,哪里吃得了,既然如此,”葛梅溪略一想:“就给你们吧,你们吃了后好好干活,多给舒监造分忧。”

  当即葛梅溪便叫随从把东西分给了在场的工头建造等众人,大家都知道他是知府家的贵公子,一时都忙答应着道谢不迭。

  阑珊很无奈,正要拉着葛梅溪走开,忽然听到有人说:“小心,那根梁柱歪了!”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瘆人的响声,阑珊回头,却见屋顶的梁柱倾斜成一个可怕的角度,挤压的墙壁摇摇晃晃。

  “快散开!”阑珊大惊。

  在场众人慌忙四散,葛梅溪见势不妙,忙一把拽住阑珊的手,拉着她飞快后退。

  此刻那一堵墙轰然倒下,砖石砸落在地上摘下的乱木瓦砾上,碎裂的瓦片四溅。

  葛梅溪听到响动,想也不想地将阑珊抱入怀中,背对着瓦片飞来的方向。

  轰然响动,烟尘如同浓雾般飘扬,等到尘埃初定,阑珊抬头,却见葛梅溪兀自俯身抱紧自己,她在愕然之余有些窘然:“葛兄?”

  葛梅溪愣了愣,四目相对,这才缓缓放开她:“你、没事吗?”

  阑珊摇头,先扬首打量周围:“大家有没有妨碍?”

  众人三三两两地回答:“无事,都无事。”

  阑珊这才松了口气:“房屋太过老旧了,加倍小心。”说罢又去打量葛梅溪身上是否有碍,却见葛公子天青色的袍袖上落了一层粉尘。

  阑珊拉起他的袖子拍了拍:“你无事吗?是不是吓了一跳?”

  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响起了一声咳嗽。

  阑珊的耳朵动了动,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缓缓回头,果然见身后数步开外有一行人站在彼处,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当中那道皎然如玉树的身影。

  现场还有些许烟尘飘扬,但那个人的眼神依旧清明冷锐的令人心悸。

  舒阑珊一见到赵世禛就本能地有些畏怯。

  按理说着手开建,是要跟县官知会一声的,可阑珊就是怕撞见赵世禛,所以特免了这一条。

  横竖县官也并不上心这些事,有关监造的种种多都放手给她料理。

  没想到她不去就山,山却来找她了。

  阑珊一怔之下忙行大礼,葛梅溪也跟着跪了地。

  赵世禛缓步上前示意众人起身:“本王听闻此处正开建县学,这是事关百年之计的大事,所以特来看看。”说着瞥向葛梅溪:“这位便是葛知府的公子吗?果然是年少风流,生得一表人才。”

  葛梅溪忙道:“王爷谬赞了,小子愧不敢当。”

  赵世禛微笑:“不必过谦。有子如此,是葛知府的福气。”

  阑珊正在旁边竖着耳朵听动静,若不了解这位荣王殿下的为人,只听这几句的待人接物,还以为是什么亲切和蔼人物呢,果然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她正在内心腹诽,不妨赵世禛转头看向她:“舒监造,又见面了。”

  舒阑珊袖着手低着头,只顾应承:“是是是。参见王爷千岁。”

  赵世禛继续说道:“昨日在旧溪草堂,本想载你同回,为何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自己走了?”

  阑珊觉着这话略怪,他们之间又没熟络到这种地步,怎么荣王殿下的口吻里有一种若有若无的亲密?

  忙道:“小人哪里敢跟王爷同行,何况旧溪草堂跟镇子相隔不远,不敢劳烦王爷。”

  赵世禛淡淡地一笑:“这话本王不爱听,上次你睡在本王身旁的时候,怎么就不怕我劳烦了?”

  阑珊感觉有人拿了根棒子当头打了自己一下,几乎让她跳起来:“王爷!”

  赵世禛这句话的歧义太甚,几乎让阑珊自己都误解了,竟忘记自己在马车上睡过去一节。

  她身侧的葛梅溪更是骇然地瞪圆了双眼,呆若木鸡地看着赵世禛,然后又转向舒阑珊,目光闪烁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世禛倒像是没事人般,淡淡地说道:“本王有件正事要同舒监造说。葛公子先自便吧。”

  葛梅溪如梦初醒:“……是。”拱手行礼,临行又眼神复杂地看了看阑珊。

  此刻阑珊总算拐过弯来:“殿下金枝玉叶,身份尊贵,何必说那些容易引人误会的话呢?”

  赵世禛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阑珊抬头看他:他是真不懂还是故意戏弄人的?

  可看荣王殿下一脸玉洁冰清,冷傲中带些矜贵的,倒不像是故意作弄人,莫非他方才那句话真的只是无心的?

  阑珊自认倒霉地低下头:“算了,没什么。”

  赵世禛嘴角微动,却仍淡声道:“你大概已经知道本王歇息在县衙了?”

  她老老实实而惜字如金地回答:“是。”

  “那为何未曾来拜见?”

  “这……小人自忖职位低微,若无传召,万万不敢贸然打扰殿下。”

  “是不敢,还是不愿?”

  “当然是不敢。”

  赵世禛负手一笑:“你好歹也是本王看中的人,胆子比那老鼠还小,若是本王把临县跟淳县河堤再造的工程交给你,不知你可有胆量接受?”

  阑珊本正凝神静气地听着赵世禛的一言一语,随时准备应对,突然听了这句,却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临淳两县河道上的人都给本王砍了脑袋,一时没有那么多合适的人调任填补,”赵世禛止步回头看她:“所以本王问你,在两县的任命正式抵达之前,你能否担当临淳两县的河道监管,负责两县的河堤再造。”

  阑珊直直地看着赵世禛,他的话虽是明白了,却不敢信,还以为他是说笑的。

  “殿下当真?”

  “本王从不在这种正事上说笑。”

  阑珊咽了口唾沫。她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

  赵世禛打量着她变化的脸色,此刻太阳初升,秋日明亮过甚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雪白的肤色几乎有种透明的质感。

  他再次发现阑珊的眼睫极长,当她迎着太阳光垂眸的时候,便在下眼睑处落下两团小小地半透明的阴影,看着十分可爱。

  “怎么?”赵世禛想起在旧溪草堂里晏成书的话,“你为何不回答本王?”

  阑珊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她来到太平镇,是为了安稳度日,只因为想要自食其力,所以才仗着天赋之能,又托了晏成书之力,才担任了监造一职。

  刚上任的时候她也是战战兢兢,处处谨慎小心,然而一路至此,她做的显然比任何人都好。

  可也应该仅此而已,就如同晏老所说,她又不想青云直上,也不想攀龙附凤,只想在这方寸之地守着阿沅跟言哥儿,好好地过这残生而已。

  她不想惹事,所以在遇到赵世禛的时候,本能地就想回避。

  他们之间的交际本该到此为止,而她的活动范围也应该局限于太平镇。

  不能再进一步了。

  可是有一件事让阑珊无法释怀。

  那时候在预感到今次的秋汛会比往年来的猛烈的时候,她不惜亲身前去临淳两县游说劝说,只可惜位卑言轻,没有人肯把她的话当真。

  当时并不知有人毁堤——在知道两县人员伤亡后,虽然那是不属于自己管辖的地方,阑珊心中仍是生出了强烈的自责,觉着是自己没有尽力劝说的原因。

  可事实上那时候的她是有心无力,面对比自己官高一等的黄琳等人无能为力。

  阑珊很讨厌那种无能跟自责交织的感觉。

  “本王虽看中你,可是你若觉着无法胜任,本王自然不会勉强,”赵世禛不动声色的,“虽然本王私心觉着,你比黄琳等人强上百倍,而且河道关乎百姓命脉,自然是交在最值得信任的人手上。”

  阑珊的心中正是风雨飘摇地摇摆不定,忽然听见这句话:“王爷、信任我?”

  她忘不了当初在淳县黄琳鄙夷而轻蔑的眼神,可如今这位高高在上行事莫测的荣王殿下,居然说“信任”她?

  “若是不信你,又何必亲自跟你说这些话?”赵世禛双眸含笑,微微俯首凝视着阑珊:“从最开始,你就是本王选定之人。”

  他的笑容和煦,语气更是自然而然有一种令人信服的能力。

  莫名,在听到赵世禛说那句话的时候,阑珊自觉体内血液翻涌,竟有一种“满腔热血酬知己”的冲动。

  这一刹那,突然间明白了为严仲子卖命的聂政,为智伯瑶报仇的豫让,原来“士为知己者死”是这样一种感觉。

  被这种不顾一切的情绪鼓动着,要拒绝这样一份“邀请”是十分艰难的。阑珊定了定神:“殿下……”

  她生生地咽了口唾沫:“殿下,小人德薄才浅,得殿下如此青眼委实受宠若惊,但正因如此小人才更不敢轻易辜负殿下这份信任。”

  荣王殿下本是个偏清冷沉郁且自傲到目无下尘之人,可此刻一笑之中,剑眉轻扬,星眸闪烁,那般眉眼生辉的模样,惊艳到令人忘却呼吸。

  阑珊鼓足勇气:“所以小人想到一个比我得用之人,愿向殿下举荐。”

  赵世禛脸上的笑容在瞬间凉薄下去。

  幸亏阑珊没有盯着他看的胆量,否则只怕下一句话将无法出口。

  恭送了荣王殿下后,葛梅溪蹭过来:“小舒,殿下跟你说什么了?”

  阑珊苦笑:“没什么要紧的。”莫非说贵人要抬举自己,她反而不识抬举?

  葛梅溪瞅着她,有些迟疑地:“小舒,刚才他说什么睡在身边的话,是什么意思?”

  阑珊便把乘车睡着的经过说了一遍,葛梅溪恍然大悟,笑道:“这王爷也真是的,没事儿说的那样,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葛梅溪抚了抚鼻尖,干笑说:“没、没什么。”

  阑珊向赵世禛举荐的是淳县的一位姓陈的老水工,原先也是在河道上,只是他性情耿直,之前又得罪了黄琳,这才退了下来。

  阑珊曾跟他接触过几次,的确是个真有才干的人,经验丰富之极,哪里有什么缺陷弊端往往一阵见血地就能指出来,亏就亏在脾气不太好。

  倘若赵世禛能够用他,临淳两县自然固若金汤。

  此后阑珊一直避免往县衙走动,免得遇到赵世禛,葛梅溪倒是给叫去了县衙,不得空闲来寻她。

  这日正值休沐,阑珊同阿沅言哥儿一块儿去逛集市,照例买了一坛子甘泉酒,又去新开的卤菜铺子里选了几样酱菜,小吃食,大家同往旧溪草堂去探望晏老。

  洛雨正在门口跟两只狗子玩耍,远远地看到他们一家子,喜欢的冲内叫了一嗓子,又跑过来接东西。

  晏成书从小堂下走出来,站在门口看时,见这一伙人热热闹闹地从门口进来,两只狗儿不停地在旁边蹦蹦跳跳。

  大家上前向晏老行了礼,言哥儿虽不会说话,却乖乖地跪在地上行了礼。

  晏成书亲自把他扶起来,看着言哥儿清俊的脸,晏老道:“越发出息了。”回头吩咐洛雨带着他去玩,再拿些果子给他吃。

  阑珊道:“今日休沐,所以带了他们一块来,您老别嫌聒噪。”

  晏成书笑道:“你又说见外的话了。”

  阑珊道:“上回您说喜欢阿沅的手艺,今日就叫她掌勺做几道菜跟您老品品。”

  阿沅站在阑珊身后,闻言便欠身道:“还望您老不嫌弃。”

  晏成书和颜悦色道:“只是又要劳烦你了。”

  阿沅始终谦恭地低着头:“能够为您老做一点事儿,阿沅求之不得。”说着便又柔声对阑珊道:“夫君陪着晏老说话,我先去厨下了。”

  等阿沅去后,晏成书不由含笑说道:“你们这般假凤虚凰,是越来越像真的了。我真担心再过几年你也真把自个儿当男子了。”

  阑珊笑道:“那又有何不可?”

  晏成书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啊你,你到底也是计家唯一的女儿,难道就想让计家的血脉到此为止?”

  阑珊脸色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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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智能火网友

    前机这对太香了

  • 智能火网友

    打call啊,加油加油!!??

  • 智能火网友

    XZH276686

  • 智能火网友

    冲鸭!!!

  • 智能火网友

    打call!!!

  • 智能火网友

    喜欢大大的著作,快更

  • 智能火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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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智能火网友

    为什么没人打理我?????????????????????

  • 智能火网友

    谢谢各位支持!由于是电脑创作而且不会截屏又懒得打字所以收藏的孩子们不要森气:pray:

  • 智能火网友

    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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