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了个没心肝的》是尹未央所著一部长篇古代言情小说,主角是元妤谢砚,讲述了名满长安的郎君谢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郎勾了去元妤;谢砚上钩了,也爱了、宠了,最后发现自己竟宠了个没心肝的!但那又如何?落到他眼前,纵是没心也要你长出一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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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会儿,旁人的心思并未用在她身上,都在关注韩琳凌与郑婕。
韩家是正经的皇亲国戚,韩家家主韩晋乃当朝国丈。韩琳凌是其嫡亲小孙女儿,即是当今皇后的嫡亲侄女儿,论身份,在座的没几位有她尊贵。而韩晋又任内阁左次辅,身居高位,其长孙女韩璐芸又嫁给了皇后亲子——二皇子李曦,丰庆帝唯一嫡子。可以说,若非帝后不和,韩家在大殷朝的地位将无谁可比拟。
郑婕则是当朝皇贵妃的嫡亲侄女儿。
皇贵妃郑氏,在丰庆帝尚在潜府时便服侍在其身边,深受丰庆帝所喜,大皇子李昭、八皇子李曜皆为其所出。传闻皇贵妃郑氏雍容大度,善解君意,深受丰庆帝宠爱,便是如今六宫嫔妃争宠的不在少数,但最受丰庆帝爱重的还是皇贵妃郑氏。
其父郑舟蕴现任内阁首辅之职,论品级尚高韩晋半级,如此一来,后宫之中皇贵妃与皇后真真是呈平分秋色、势均力敌之势。
若说皇贵妃郑氏此半生之中有何不顺遂之事,当属其所生大皇子李昭身有残疾,双腿无法站立了。若非如此,凭其受宠程度及郑家如今的地位,皇后是否能与她比肩还要两说。
因李昭身残,八皇子李曜便被推到了人前,备受瞩目。
郑婕身为皇贵妃嫡亲侄女儿,郑氏不一定便没有让其成为自己儿媳的打算。
因而,此刻在这里,韩琳凌与郑婕才最受众人关注。
二人间的明争暗斗也从未停止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偏这二人表面还要维持一团和气的样子来。
不过元妤算瞧出来了,韩琳凌虽傲气十足,但论起来,还真不是郑婕的对手。
两人这会儿正就着哪种茶是茶中之王不动声色地展开了辩论。
这里十几种名茶,均是各府女郎带来的。
用在场贵女的话来说,赏花、品茗、赋诗、起乐……在一起方不负此春光。
韩琳凌带来的是武夷岩茶,命奉茶侍女冲泡,献与众女,举杯说道:“此乃武夷岩茶,为皇后姑母所赐,仅半两有余,今日杏林春光大好,特地带来,与各位一同品尝。冲泡之水选取的是中泠泉水,各位尝尝如何。”
武夷岩茶乃皇家贡茶,一年出茶不过半斤,便是六宫之中,能分到此茶的后妃也寥寥无几,更遑论普通权贵之家。
而中泠泉素有天下第一泉之称,从长安取水便需千里之行。
此水配此茶,真真叫人咋舌。
众女小小饮上一口,无论尝未尝出滋味,均出口赞扬。
韩琳凌听了,心中无不得意。视线扫过一旁低头喝茶,并不言语的郑婕,心中更是开怀。
她打听过的,这茶可只有帝后宫中才有那么几两,其他嫔妃处均未分得,便是皇贵妃郑氏宫中,也没有此茶。
能压郑婕一头,不枉她在皇后姑母处求了半日。
韩琳凌听着众人的追捧,心中受用,目光扫过郑婕道:“若说茶中之王,我觉得此茶可任之,郑姑娘觉得呢?”
茶中之王,“王”之一字,究竟是在说茶还是说人,各有见解。
韩琳凌明显要以武夷岩茶压她一头,郑婕如何肯认?
今日在外若被她压上一头,隔日长安城里各府之内,便要传出皇后贵重胜于皇贵妃的话来。
郑婕不紧不慢地品茶又放下茶盏,举止之中颇有大家风范,贵气大度,笑言:“茶自然是好茶,只各人口味不同,茶中之王的美誉会落到谁身上,还需看品茶之人的喜好,于我来说,这洞庭碧螺春便是茶中之王。”
地位高有何用?非贵人所喜,不过尔尔罢了。
这是暗喻皇后不受帝王所宠了。
此言落下,韩琳凌脸色果然微变。郑婕却若无他事般,换了杯茶,独饮起来。
元妤噙着笑意低头品茗。
后宫之中,皇后是不是皇贵妃的对手她不知道,但韩琳凌不是郑婕的对手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气氛有几分滞涩,父兄官职低些的女郎均缩着脖子不敢轻易搭话。
见此,温大学士之女温芊芊出声调和。
她长得柔美,气质娴静,温大学士又是纯臣,并不站队,其他女郎同她相处并无压力,因而温芊芊人缘算是极好的。
这会儿便听她笑道:“不是说诗会吗?怎能只品茶而无人赋诗?”
闻言,忙有人站出来,道:“既如此,不如便由我来抛砖引玉吧。”
滞涩的气氛难得松动,众人不由纷纷捧场。
韩琳凌脸色也回转了些许。
站起来的那位姑娘元妤不熟,听说是五品大夫家的女儿,即兴做了首吟杏花的诗,不太出色却也过得去,无功无过。
随后陆陆续续又有几位女郎赋诗,气氛渐渐暖起来。
李嫣在旁边凑趣儿,元妤却跟没事儿人似的自顾自的坐在一边噙着笑喝茶吃瓜子,有人诗做得好了,她也不吝啬地拍拍掌。
活像这群人在娱乐她一般。
李嫣也曾暗戳戳地让她赋首诗,偏元妤油盐不进,自顾坐在那儿,巍然不动。
气得李嫣暗里掐了她一把,也不管她了。
一直作诗也无聊。
恰在林大学士之女林莘雪赋诗一首赢得赞誉之后,北侧杏花林里传来一阵朗笑之声。
笑声清清朗朗,如珠玉击石,叫众女郎这边顿时静了音。
许是对面哪个郎君说了什么有趣儿的话,才引得众郎君齐声而笑。
众女有按捺不住偷偷觑往北侧的,也有粉红着俏脸守着端庄仪态跪坐在原处低头侧耳倾听的。
李嫣是按捺不住往北侧觑的,但杏树错落,花枝缭乱,从这边看,也就隐约能看见郎君们颜色不一的衣衫和大体的轮廓,分不清谁是谁。
李嫣一边偷觑,一边用手肘轻轻碰元妤,小声问她,“阿妤,你可能认出哪个是孟家郎君?”
元妤瞟了眼杏林北侧,目光在一个修长的墨色身影上晃过,又漫不经心地收回,微垂着眸。手指握着茶杯,指尖轻轻抚着杯壁,品了口杯中茶后,才哂笑道:“我本就未见过孟家郎君,哪里认得出?”
李嫣心思都飘到杏林北侧了,也没细听她的话,听她说完,只小声嘀咕,“是啊,这也太远了些,哪里认得清人。”
元妤失笑。已是不足百米的距离了,再近还要如何?
北侧笑声已停,隐约传来说话声。
一人道:“与孟兄神交已久,竟不知孟兄也有此促狭一面。”
然后便听一道略微低沉的声音,隐含着笑意,字正腔圆地道:“博诸君一笑之言,且莫当真。”
语气不疾不徐,声音温润清和,不见其人,但闻其声,便足以叫人勾勒出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形象。
众女单听着这道声音,脸上的粉红已变成酡红了。
场面安静。
在此之前赋诗一首,尚未来得及坐下的林莘雪带着脸上的朵朵红霞,端着高傲的姿态,趁机出声道:“单是赋诗也有几分负此春光,不若我来给诸位弹首曲子吧。”
虽是询问的语气,却也不待众女回应,便已自顾吩咐身边婢女,“将我的琴取来。”
李嫣在一旁撇嘴,与元妤咬耳朵,道:“我就看不上她的做派,都是一样的女郎,偏她清高得不行。”李嫣嘟囔一句,又小声跟她道:“我听说了,孟家郎君外放出长安之前,林家曾有意与之结亲,林莘雪这一出,约莫就是冲孟家郎君去的。”偏偏又故作清高,实在惹人厌烦。
元妤眼珠微动。
这倒是她不曾听说的。
林家竟曾想招孟潮生为婿?
她低声问回去,“林莘雪一贯和韩琳凌交好吧?”
李嫣奇怪地瞅她,道:“那有什么关系?韩琳凌爱慕的是谢三郎,又不是孟家郎君。”
元妤一笑,坐直身子,不再和她咬耳朵。
当然有关系,韩家背后是皇后,孟潮生投的是窦庸,而窦家背后却是淑妃。
可惜,淑妃无子傍身。
林家欲嫁女给孟潮生,谁知暗地里有没有别的打算。
比如,拉拢窦家与韩家联手?
林莘雪已净了手坐于琴前,身边婢女为其捧香。
其今日穿了一件素白淡雅的广袖裙衫,抬手间,广袖轻拂,颇有几分仙仙之姿。
指尖轻拨间,一曲《春·思》应景而出。
指法熟练,曲意与林中景色相辅相成,委实有几分美妙。
元妤听到,北侧郎君们的声音在琴曲响起之后,分明消弭了几道,应是被琴声吸引。
元妤也细细听着。
一曲毕,北侧隐约传来拍掌之声,有人感叹道:“好曲,好景!”随之是一声朗笑,道:“今日我等在此相聚,未备声乐,委实辜负这大好春光矣。”
众女听着,先是振奋,隐有跃跃欲试者。但稍等几息时间后,发觉北侧除那郎君最初之言引得几人浅笑后,并未再有哪位郎君出言称许,那道低沉温润的声音更是未响起过,众女不由心下失望,更有几分忐忑之感。
这会儿更是连郎君们的谈话声都更低了几分,这边已隐约听不到了。
莫非是曲子有何问题?还是她们在此弹曲碍了郎君们相聚?
一时惴惴,竟无人敢在林莘雪弹曲之后,再自荐的。
相比众女神色不安,林莘雪脸色可谓难看至极了。
先前脸上的红晕尽数退去,变得发白,唯有挺直的背脊,支撑着她的骄傲。
这首曲子她已练过千百遍,断无弹错的可能。
曲意与此间林中景色相得益彰,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她自己都想不明白。
元妤轻笑摇首,自顾饮了口杯中茶。
岂料这清浅的一笑,竟被林莘雪看进了眼里,以为是在嘲笑她,当下便生出几分恼怒来。
林莘雪推了琴,坐回原位,敛了先前的情绪,坐的笔直地冷笑道:“元大姑娘方才一直未参与,想必枯坐着也无趣,不若来弹首曲子?”
她不知因何落得如此尴尬境地,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掩饰平静。
元妤既撞上来,她自乐意拉她下场陪她。
元妤未曾想拉她下场的会是林莘雪,不由又是勾唇一笑。
出口婉拒道:“弹琴作赋非我所长,林姑娘好意元妤谢过,便不献丑了。”
可林莘雪自觉方才丢了人,此时更听不得“献丑”一类的字眼,听着全觉是在影射她,当下脸色更黑,更加不依不饶起来,忍着怒意道:“元大姑娘何必自谦,不过弹首曲子而已,退一万步说,就算弹得不好,在此的都是相熟的女郎,自不会笑你。”
她把“笑”之一字咬得格外狠,冷冷地瞪着元妤。
元妤自知她突然发难的原因,可天知道,她之前当真不是嘲笑于她。
她笑,只是觉得众女受北侧郎君的影响太重了,对方压低声音,未曾对女郎的琴曲高谈阔论,大底只是出于君子之道,不便过多谈论女郎这处的事儿,她们根本不必那般介怀。
只是这话她不好说,说了也不定有人信,徒增尴尬。
却没想,那记浅笑,倒得罪了她。
而林莘雪那话说得也太有失偏颇,什么叫此处都是相熟的女郎,就算弹得不好也无人笑她?
和着这就忘了北侧杏林里的诸位郎君了?
按的什么心,也太容易叫人看明白了。
李嫣气不过,张口欲回怼她,却被元妤按住了。
在场这么多人,何必把场面弄得那般难看?
更重要的是,她也确实需要这样一个机会。
没这个机会,她还不知该如何引孟潮生一见呢。
既然有人愿意为她扶梯子,她自也乐得蹬上一脚。
她放下茶盏,一手按住不明所以的李嫣,巧笑嫣然地对林莘雪道:“既得林姑娘盛邀,我便献丑了。”说着,已是站了起来。轻轻拂了拂裙摆处的褶皱,浅笑道:“我未带琴,便借林姑娘的琴一用。”
林莘雪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却也无法拒绝,冷着脸看着,并未说话。
众女郎这会儿目光均落到元妤身上。
不为别的,实是她样貌过于出众。
浅笑端方,巧笑灵动,实为一美人。而那双眼,眼尾微微勾着,含着一分妩媚,可想若是盛装该是何等美色。
便是一直坐在一旁,从未出一言片语,给人感觉真正孤高冷傲的女郎王蘅,都将目光投向了她。
元妤未将目光投向谁,自顾在琴前坐下,手掌轻按在弦上时,一种陌生感顿上心头,叫她有片刻晃神。
那边,宋欣妍拽了拽在发愣的元馨衣袖,问道:“你长姐弹琴可好?”
元馨回神,目光却扔盯着场中的元妤,微瘪嘴,不确定地道:“应不会弹吧……我从未听过她弹琴……”
什么?
宋欣妍未曾想会听到这般的回答,有些愣。不由又瞧了瞧场中的元妤,觉得应该不会吧,哪有人不会弹琴却盲目应约的。
元妤手指在琴弦上抚过,有怀念之意,但这份怀念很快便被她压下。
在旁人揣测注目之下,指尖轻轻一勾。琴弦先是发出“嗡”一声轻响,随后随着弦上十指的撩拨,一曲荡气回肠的《平沙落雁》流泻而出。
瞧得出,弹琴之人应是已许久未曾碰过琴,弹琴之初指法尚有些生疏。
这点生疏却在曲意越来越浩荡之时,逐渐消弭,曲意愈浓。
众女先是惊讶、赞叹,后又生出困惑与不解。
不明面对如此春光,元妤怎选了这样一首曲子?
曲子本身没有问题,弹奏得也很动听。但这是一首借鸿鹄之志,直抒胸臆的曲子,情景在秋,与现在春意正浓的景色相悖。
因而元妤纵弹奏得动听,技艺纯熟,也给人以莫名奇怪之感。
元妤未在意其他人如何作想,自顾弹完这一曲《平沙落雁》。
最后一个音符在空中消散后,元妤抬起头,笑而向众女致意。
“献丑了。”
众女或甘或不甘的,均抬手拍掌以示称赞之意。纵是林莘雪,也脸色难看地拍了拍手,倒也未曾再刁难她。
只场中面露困惑的更在多数,有女郎忍不住问出声,道:“元大姑娘因何选了这样一首曲子?”
曲意宏远非是寻常宅中女郎喜欢的,也不是诵春意之曲。
实在不适合在今日这个场合下弹奏。
元妤闻言,突然扬唇一笑,冲那名女郎眨眨眼,道:“因我只这一首曲子弹得尚拿得出手啊。”
那女郎先是一愣,似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后又被她眨眼的动作惹得小脸一红,略羞地低下了头去。
其他女郎也是一怔,被她这小话儿说得想发笑。
觉得元妤倒是个有趣儿的女郎。
只尚未来得及笑出声,便听到一声嗤笑。
讥讽,嘲弄,毫不客气。
是林莘雪。
气氛陡然又尴尬起来。
这回李嫣没人按着,再忍不住,拍案而起,怒道:“林莘雪!你阴阳怪气儿地做什么呢?”
林莘雪也不是什么善茬儿,脸儿一黑,稳坐在原处,只看着李嫣道:“我作何了?她说得出,还不兴我笑了?”
“你……”李嫣怒目瞪她,却又被噎住。似想不明白,怎有人将无礼之举说得这般理直气壮。
见这两人针锋相对上,韩琳凌再不好坐视不理,出声打了个圆场,道:“好了好了,都坐下喝杯茶,没多大的事儿,哪里值得争吵。”她其实是怕争吵得声音大了,被北侧的郎君们听到,坏了林莘雪的名声。
说这么一句,韩琳凌又转向元妤,抿唇笑道:“元大姑娘,莘雪只是性子直,没别的意思,你不要介意。”
性子直,还没别的意思?
那就还是嘲弄她的意思了。
元妤笑了,从琴前站起来,看着韩琳凌道:“韩姑娘既替林姑娘致歉,我再说介意岂不小家子气?无妨的,韩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这话儿一落,韩琳凌面色一僵,林莘雪脸色直接黑个透。
李嫣却是高兴起来,觉得元妤太上道了。
韩琳凌既然想当和事老,和稀泥,元妤就满足她,但一点毫毛不留下可不行。
她既带着歉意开了口,那元妤便当她是替林莘雪道歉了,总之不会叫众女觉得她太好欺负就是。
说完那句,元妤也不给韩琳凌和林莘雪再开口的机会,笑着道:“坐得有些久,我去另一处逛逛,采些杏花儿,诸位继续。”说罢,连李嫣都未管,抬步便朝杏林深处去了。
明芷明若快速跟上。
众人只当她是被破坏了心情,不愿再与她们一道,一时讪讪倒也未有想跟上的,只觉得有几分尴尬罢了。
李嫣有心想跟上去,但又觉自己去了,这些人指不定背后说她们什么坏话呢。想着刚刚元妤那一句话,也算帮她出了气,她便心情颇好地坐下了,还招呼其他人,“来来来,继续啊。”
元妤这一首《平沙落雁》,在女郎们这处并未引起太大反响,郎君们那处,却有人因这一首曲子,心生波澜。
孟潮生心下震动,神情有几分恍惚,连身旁之人说了什么都未曾听进耳里。
脑里浮现三年之前,木芙蓉盛开之初,粉衣俏脸的小姑娘坐在木芙蓉树前,为他弹奏《平沙落雁》之景。
“潮生哥哥心怀壮志,何愁无展翅之日?潮生哥哥是我爹爹的学生,又那般苦学,阿姝相信这次科举,潮生哥哥定能中状元……”
“孟兄……孟兄?”
孟潮生恍然回神,脸色有几分白。
有人问:“孟兄可是身体不适?”
“哦……”孟潮生敛了敛神色,勉强牵起一分笑,道:“我无碍,只是风有几分凉。”
那人感受了一下,未曾察觉到有起风,心下正奇怪,却见孟潮生脸色微变,豁然起身便要朝杏林深处那头去。
却被身边人眼疾手快拉住,“孟兄?”
孟潮生眼神追着消失在杏林深处的身影,勉强稳住心神,把衣袖从那人手中抽出,拱手急忙忙扔下一句,“诸位,在下想起一件急事,需马上去办,今日怠慢各位之处,孟潮生改日再以酒赔罪。”
说罢,尚不及等众人反应,便匆匆掉头而去。
众人只觉他行色匆匆,脸色略显苍白,却无人晓得他墨色的衣袍下,是微微颤抖的身躯。
孟潮生目光射入杏林深处,四下搜寻刚刚在眼前一晃而过的身影。
那是……
阿姝!
他有些不敢相信,但又坚信自己没有看错,一定是阿姝。
阿姝……她没有……
孟潮生嘴唇有点颤抖。
他抿死了唇,才不叫自己喊出声来,步履蹒跚地朝杏林深处追去。
杏花林绵延三里,孟潮生循着痕迹,足足追出一里余地,痕迹消失无踪。
孟潮生原地徘徊许久,四下搜寻,均不见那片粉白衣角。
他脸色更加苍白。
莫非真是他看错了不成?
心中顿生无限悲凉。
风起,吹落大片杏花,粉红艳丽的花瓣在碧草与青空间飞舞再飘落,像足了昔日豆蔻年华,尚未来得及盛放便已逝去的少女。
孟潮生木木站着,袖中荷包掉入掌心,被他死死握住。
风停,身后却传来异响。
孟潮生蓦然转身,抬首,如深渊般幽深的眸子直直锁住端坐在树杈上的女郎。
粉白衣裙,青丝如墨,眼尾微挑,红唇含笑,如林中杏花仙。
孟潮生身躯猛然一震,目光定住再移不开。
元妤笑盈盈坐在树上,低头望着树下的郎君,道:“郎君何故尾随我而来?”
孟潮生根本未听进她的话,只觉喉间干涩,胸腔中一团难言的意气欲喷薄而出。
他忍了又忍,目光盯着树上言笑晏晏的女郎,干涩艰难地吐出两个字,“阿姝……”
元妤依旧笑着,微微歪了歪头,似思考又似困惑,脸上却无多少不解的神色,道:“阿姝是谁?郎君怕不是认错了人?我乃元氏阿妤。”
孟潮生似被那陌生的名字砸得清醒了几分,幽深的眸子里呈现两分清明,人却仍有些神思不属,呢喃着:“元氏……阿妤?”
元妤浅笑着,高高在上地俯视他。
孟潮生心脏遽然一痛,一时间竟无法直视她浅笑的脸,不由自主地敛下眼睑,喉结轻滚。
他情绪收敛地极快,再抬头时,脸上痛苦、复杂的神色已尽数敛去,唯有眸中残存几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冲她拱手一礼,咽着干涩的喉咙,克制着道:“在下冒昧了,姑娘说得没错,是在下认错了人,失礼之处,还请姑娘海涵。”
元妤神色平静,注视着他,依旧笑着,声音清脆地道:“能叫郎君如此失态,怕那位故人在郎君心中尚有几分分量?”
孟潮生望着她,双眸因为她的话又显出几分复杂情绪,痛苦、难捱、眷念、缱绻……不一而足。
他缓缓张口,声音有几分哽,一字一字地道:“故人之重,胜于世间繁华三千。”
元妤闻言,眸中笑意总算淡了几许,凭空生出一分淡漠。
孟潮生离开后,元妤仍坐在树干上,面上并无多余的表情,目光似在看对面的杏花树,又似已透过树看往虚无缥缈的远方。
良久,树下突然传来一声冷哼,隐怒的,嘲讽的,还有几分熟悉感。
元妤倏尔转头,意外见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主仆二人。
她有一瞬的怔愣,而后轻轻勾起嘴唇笑了,笑得灿烂又不正经,道:“三郎可是来找妾的?”
嘴上这么问的,心里却在思量他是什么时候到的,又看到听到了多少?
她之前并未听说他也会来赏花,方才诗会上,也未曾从北侧听到他的声音。
莫非他不是跟着众郎君们一道来的?
不怪她这么猜测,以谢砚的身份与才情,若是在北侧那处,那一众郎君围着的就不会只是孟潮生了。
她心下思量着,脸上却是盈盈笑意,甚是多情。
谢砚闻言又是一声冷笑,根本不屑回答她。
元妤顿时讪讪。
几日不见,这人似乎怒气未消反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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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这几天学习太紧张了(月考),各位观众老爷宽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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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gllm宋洁洁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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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颜,别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 做你自己叫好了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实在没办法,咱帮你骂? 对付nc咱有的是办法,你继续努力哈 (祝你生日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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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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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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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笑了. 我自己还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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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喜欢你哦(♡´з(´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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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还有这个我全凭脑洞,脑洞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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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咧!你说的每一句我都赞同!加油哦!超级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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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终于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