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医院后, 回到家里，期间程恬打来电话，询问孤儿院的事情。

　　卓陆将知道的大致讲了一遍。

　　程恬在另一边, 抱着信号不好的手机，惊呼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卓陆没有和她说有关副本玩家的事, 只说了下大致情况。

　　程恬又询问了卓陆院长怎么样, 孤儿院的孩子怎么样, 卓陆一一作答。

　　处理完这件事, 卓陆接下来的时间躺在家里休息。

　　几天后，她再次接到了程恬的电话。

　　程恬在电话里说话很大声, 她那里信号不好，说话声断断续续的。

　　她和卓陆说院长不久前给她打过电话, 说是那个砍死人的大孩子在警局里忽然死亡。

　　院长和孤儿院的孩子老师也再次被警局叫去，做第二次询问。

　　程恬不可思议道：“怎么回事，那个人怎么突然就死掉了？”

　　卓陆说了句不清楚。

　　程恬叹口气道：“还那么小啊。”

　　是啊, 还那么小，连十八岁都没有。

　　挂断电话后，卓陆询问乌炽, 开口道：“系统挑选玩家有没有规则？”

　　乌炽：“什么规则？”

　　卓陆：“比如多少年龄和多少年龄之间，低于十八岁和高于六十岁的不能参加游戏之类的。”

　　乌炽想了下，摇头道：“应该没有吧, 我以前在死亡综艺副本的时候，看到过好多玩家，其中就有几岁的小孩和七八十岁的老人。”

　　卓陆本以为十几岁的小孩已经够小了, 没想到还有几岁的孩子：“还有几岁的孩子？他们去了能干什么？”

　　趴在那里哭吗？

　　乌炽耸肩：“这谁知道呢。”

　　也是, 谁又能猜到系统在想什么。

　　卓陆吃过晚饭后给院长打了个电话, 得知院长和两个孩子已经出院, 回到孤儿院里了。

　　院长告诉她，事情已经结束了，那个大孩子的死因也已经查明，跟他们没有关系。

　　这件事告一段落。

　　卓陆了解完孤儿院的事情，给程恬打了个电话。

　　这次程恬接电话很快，得知孤儿院的事情解决，程恬舒了一口气，语气低落道：“幸好没有继续发生意外。”

　　她说到这里，忽然想到死掉的孩子，情绪控制不住。

　　抽噎声透过手机传到卓陆这边来。

　　程恬跟孤儿院的孩子很熟，里面的每个孩子她都认识，那些孩子非常喜欢她，每次她去孤儿院，孩子们都会围上来，叽叽喳喳和她说孤儿院里发生的事。

　　即使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孩子们也特别喜欢和她分享。

　　程恬上次去的时候，那个死掉的小孩还叫嚷着下次给他带糖果。

　　程恬答应他了。

　　没想到她还记得买糖果的事，但是小孩子已经不在了。

　　程恬很快控制好情绪，和卓陆说再过一个月她的戏份就拍完了，拍完了以后，她要跟她一起去孤儿院看一看。

　　卓陆说了声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卓陆的生活再次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唯有一点不同，就是她出门的时间变多了。

　　她以前总喜欢宅在家里，现在乌炽住在她对面，经常吃过早饭后，乌炽就过来敲门，她过去开门，就见乌炽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开口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几次下来，她已经养成了早饭后出去散步的习惯。

　　偶尔早晨起得早了，不想吃饭，两人出去走一个小时，然后找个路边摊随便吃点。

　　时间过得很快，程恬很快拍完了戏，回来后和她去了孤儿院。

　　程恬本想在这里待几天，结果两天后，经纪人紧急召回，跟她说有一档综艺要她参加。

　　她没有办法，提上行李箱坐飞机离开。

　　程恬走后，过了没多久时间，卓陆再次进入副本中。

　　她这次的副本过得很难，期间有个玩家使诈，差点将她坑死在副本里。

　　后来卓陆出来后，乌炽跟她讲，那个玩家没能出来，死在了副本BOSS手里。

　　卓陆不关心玩家的事，她在得知父母曾经死在副本后，整个人对副本带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每次进副本都有一种矛盾复杂的心理。

　　在看到父母的名字出现在墓碑上后，接下来那个副本她表现的非常沉默，几乎没有寻找线索，差点就被留在副本中没有出去。

　　乌炽看出她的状态，没有说什么，不过每次进副本的时候他尽量寻找线索。

　　出了副本后他也经常见不到人，除了早上散步的时间，每天不知道躲在房间里干什么。

　　卓陆只有吃饭的时候能见到他，其它时间这个人跟失踪了一样，根本找不到。

　　这天晚上，她做好饭后，出去敲隔壁的门。

　　敲了很久门才从里面打开。

　　乌炽穿着身睡衣，揉着眉心走出来，也不问她干什么，直接关上门走进她家。

　　两人吃过饭，他将碗筷收拾好后，没有离开，而是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直盯着卓陆。

　　卓陆不解道：“你总是盯着我干什么？”

　　乌炽没吭声。

　　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跟卓陆说。

　　卓陆见他不说话，也就没有继续问。

　　她找了本书，窝在沙发上看书。

　　看了十几页的时候，乌炽终于开口了。

　　乌炽：“我查了一下，你的父母曾经经历过十一个副本。”

　　卓陆听见他说父母的事，翻书的手顿了下，开口道：“然后呢。”

　　乌炽没吭声，目光盯着她。

　　卓陆将书放到一边，抬头看着他：“你是怎么找到的？”

　　乌炽：“发布了个任务，顺道去几个副本里看了看。”

　　卓陆听到这句话，心里突然涌出一股说不清楚的情绪。

　　她垂下头，问乌炽道：“他们是在哪个副本死的？”

　　“荒野沙漠，一片看不到绿植的沙漠里，玩家们要在里面找到BOSS的墓穴，从墓穴中拿到一件黄金嫁衣，只有得到黄金嫁衣，玩家们才能从副本中出来。”

　　卓陆听到这里，没有吭声。

　　乌炽继续开口道：“墓穴里不止有黄金嫁衣，这件嫁衣穿在墓主人身上，墓主人是个被人害死的将军，死亡后因为生前杀孽太重，加上被人所害，怨气极大，最后化成了怪物沉睡在墓穴里。后来玩家们一路找到墓穴，吵醒了怪物，他们没能得到黄金嫁衣，被怪物杀死在墓穴里，掩埋在荒漠沙堆里。”

　　乌炽平静的讲着副本里发生的事。

　　有关副本的消息是不能说的，他说的这些远远超出了能说的范围，系统对泄漏副本消息的玩家会采取惩罚措施。

　　但不知道乌炽和系统达成了什么协议，他讲完有关荒野沙漠的副本后，并没有出现异常。

　　卓陆平静地听完，听完后开口道：“这个副本还可以进吗？”

　　乌炽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说道：“我查过了，这个副本十年前就不开启了，一直到现在，几乎已经没有玩家听说过这个副本，我曾经尝试过进入副本，发现副本内的世界崩坏，里面的场景混乱一片，整个副本几乎变成了废墟，寻常办法根本进不去。”

　　乌炽：“也就是说，荒野沙漠的副本已经彻底废掉了，任务链也断掉了，很难有办法进入。”

　　他说完后坐在沙发上，看着卓陆，安静地听她接下来的问题。

　　但卓陆好像对荒野沙漠失去了兴趣。

　　她安静地着乌炽说话，等人说完，换了个姿势窝在沙发上，半阖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乌炽见她不说话，直接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她旁边坐下，看着她说道：“你想去那个副本看一看吗？”

　　卓陆平静道：“副本不是崩坏了吗？”

　　乌炽：“副本崩坏，没有办法做任务了，但如果你想进去转一圈的话，还是有办法的。”

　　他说完抽掉卓陆手里的书，轻揉着她的指关节，说道：“你想去的话，我领你去看一看。”

　　卓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让我再想想吧。”

　　乌炽：“好。”

　　关于到底要不要进副本的事，卓陆想了好几天。

　　实话说，她不想去那个副本，即便只是进到里面看一看，她也不想去。

　　她对那个没有见过的副本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毕竟她的父母是在荒野沙漠副本中死掉的，如果进到副本里，她看过一圈后，怕以后会对其他副本产生厌恶感。

　　那种厌恶感她前段时间已经体会到了，厌恶感会支配她的身体，让她的思维变得缓慢。

　　在现实中，这种情况没什么影响，但是进入副本世界后，稍微不注意都可能会死在里面，更何况这种脑子间歇性短路的行为。

　　卓陆以前对死亡没什么概念，她只知道所有人都会死，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死亡，这些人中也包括她自己。

　　卓陆面临过不止一次死亡，她没把死亡当成一件多么大的事。

　　但经历过这么多副本后，她的想法慢慢改变。

　　副本中的每一个玩家都不想死，他们拼命找主线线索，想离开副本，回到现实世界，即便被怪物抓住也不放弃逃跑。

　　卓陆看了那么多死亡，曾经那么多次濒临死亡，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间就觉得死亡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或许活着总会比死亡好一些。

　　她想要好好活下去。

　　*

　　又过了几天，这天早上，两人散完步后，找了家粥店吃饭。

　　卓陆夹一筷子小咸菜拌进辣椒里，一边搅拌一边等粥凉。

　　她将搅拌好的小咸菜放到包子上，很快吃完包子。

　　将面前的粥也喝完，她低着头，一边摆弄手机，一边说道：“你想到办法了吗？”

　　乌炽没有问什么办法，直接嗯了声。

　　卓陆：“抽个时间吧，找个时间我们去荒野沙漠副本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