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朝廷命官，实乃小人做派也！”

段轶虽身形受阻，但一双眸子盛气逼人，一身的凌厉令人不可忽视。

流云面无表情，只看了他一眼，大声道：“看来丞相大人是真的老了，诸位只需记得，你们一日不肯归庭，那边的女人孩子就一日没有餐食，望各位早些想明白，宫中这么多具尸体还未来得及清理，想必也不会在意多出来几具。”

说完这话，流云抬步就走。

步子迈在众人之间，踩着他们袖袍的一角，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今日困在这里的多为文臣，他们本就身子羸弱，再加上吸入了迷药，此时大部分的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干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流云的背影。

有身子好的，耳根子软的，拖着身体爬到段钰轩的身边，抓着他的衣角，口吃不清地说：“今日大家在此受难，都是因为……你弟弟，你们相府，该给大家一个交代！”

有人听得清楚，也手脚并行吃力地爬过去，“丞相夫人去的早，但，大公子你是有夫人的！你忍心你的夫人……受此劫难？”

这话放在任何时候都不敢从任何人的嘴里说出来。

段钰轩低头看着他，这人正是那张江林之子张回。

张江林被抄了家之后，宣明保了他儿子一条命，但也只任了个七品小官，他的身份这辈子在仕途上已经无望了。

如今这番情景不由得让段钰轩想起少年时此人争抢着要和段书衍争个高下，却始终都没能争过他。

这个时候再看，只会叫人觉得两人简直天壤之别。

段钰轩闭了闭眼，眸中泛出些冷意，艰难地用着力气拂开了他的手。

张回一夜没睡，那迷药熬得他心慌，挣扎着又去抓段轶，张口就喊：“段丞相！谁人不知你的夫人……是十年前被皇上弄死的，如今我们沦落到这个境地，也是你小儿子一手策划，你，咳咳，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段轶头靠在柱子上，闭着眼根本不搭理他，但他那番话却让他想起了那隐藏了十年的刺，此刻扎得他心里生疼。

“各位，你们不必听那国子监的蛊惑之言，说不准，他早就跟段书衍同流合污了！”

江靖所游说之人都是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张回本来也想参加，但被拒之门外，自张府被抄家以来，他的官位便成了他的耻辱，从前他有张江林护着他风光无限，那时候他有多得意后来就有多惨淡。

从前与他交好皆看不上他，往日的交情早就化作了一阵风飘走了。以前他看不上的，瞧不起的，后来也比他官位高，俸禄高，逮住了他可劲儿的羞辱。由此他便不怎么再出门了。

江靖的门童因为他的官位把他拒之门外，正触碰到了他那颗脆弱的自尊，由此他便记恨上了。

这也是季岚所提议的，现在京城已经乱了，上有段书衍冲锋陷阵，下面的这些朝臣却要都交给他来说服。五品刚刚好，朝中十之八/九的事情都是由他们管理的，况且时间紧张，说服了他们便就等于说服了朝中人。

“呸！竖子小人！”

说话之人是柳家嫡长子柳如鄞，就是柳如玉心心念念的弟弟。

柳如鄞瞪着眼睛与他怒目而视，大声道：“皇帝登基十年却毫无建树，京郊流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京郊尚且如此，边城更不好过！这江山在他手里毁了十年，时候还给真正的贤明圣主了！”

张回咳嗽了两声，与他呛道：“如今你的亲姐姐和你的夫人都关在坤和宫同样食不果腹，她们在你看来还不如外面的那些个贱民尊贵吗！”

柳如鄞攥紧了拳头冷声道：“我夫人与姐姐都是忠义之士，哪怕今日饿死在这里也绝不能再叫天下被小人愚弄！”

“咳咳咳，你疯了，疯了！”张回淬了口痰，四肢并用爬向门口：“我愿归顺，陛下！我的衷心天地可鉴！陛下！”

见此情景，有人嫌恶地撇开头，像是多看他一眼都是脏了自己。






82.  第八十二章   担心

月落乌啼, 鹰隼长鸣，斜阳的余晖落进暗红的宫墙砖瓦被逼成一条直线散尽一天中最后一点光芒，正眼望去叫人无法直视。

段书衍坐在金銮殿内，双唇被绑缚在椅上, 垂眸不做一丝声响。

金銮殿的北边就是雍和宫, 朝臣们的迷药已经解了, 十步一人手足皆被绑着, 就算隔得很远似乎都能听见他们时高时低满腔义愤的声音。

宣明也一直坐在首位的龙椅上，就任由那些人在宫里闹着，仿佛铁了心要耗着段书衍。

墨色衣裳的无名守卫军包围着他，刀尖就没有放下来过。

段书衍冷冷地瞧了他们一眼，说：“黎元培的女儿当真嫁得好。”

宣明也不惊讶, 无所谓地道：“黎氏效忠皇室百年, 危难时刻必然要与京城共进退。”

“呵。”段书衍冷笑一声，“黎氏百年效忠的是景氏先祖从蛮人手里夺回的大缙江山，景氏坐江山乃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