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京郊，可能这一路上没有能歇脚的地方，夫人会辛苦一些。”

阿姝：“无妨，我们即刻便启程吧。”

云轻临时从府邸牵出一辆木色马车, 用的是极为普通的木头制成，车厢之中也没有舒服柔软的软枕，只有一个木竹制成的硬质枕席，车厢内的空间狭小，堪堪只能容下两人左右，与之前段书衍带着阿姝乘坐的马车有天壤之别。

阿姝撩开车厢的帘子与悦儿坐进去，冰凉的长凳透过衣料冷得悦儿打了个颤。云轻在前端驾马，稍稍扬了声音道：“夫人委屈了，为了掩人耳目只有这种普通马车。”

阿姝的声音从车厢中传来：“这样便好，你费心了。”

云轻不再开口，马车轱辘轱辘地行驶。

冬日的冷风无情地一下一下地打着车壁，枯枝上落雪已经被风吹落到地面上逐渐变成雪水化去，地上的土壤混着雪水被风日夜吹打，已经被冻得硬邦邦。

阿姝拢了拢肩上的披风，吹着哈气搓了搓手。

时不时地撩开帘子眺望车外，那人现在在哪？可有得体的衣裳穿？这样冷的天可有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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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

“大人小心！”

云起从腰间抽出剑，剑光闪烁间又是一只羽箭射进了两人身后的树干上。

段书衍一边的脸颊上还带着尚未干涸的血迹，从他的眉峰一直绵延到唇角。

男人的眸子中泛着冷光，拿开一直按着左臂的右手，狠狠拔下那只羽箭，蓦地一瞬间，数名黑衣男子提着箭涌上来，带着杀意直冲两人。

云起将段书衍挡在身后，手起剑落，刺进面前男人的腹中，一时间血光迸发，段书衍手执羽箭，干脆利落地插进一旁黑衣人的肩头。

之前一直押送他们的禁军在几天前的一个夜里统统消失，从那之后便是一路上无休止的追杀。

起先的几次他们还查了一下这些人的身份，发现皆是一群死士，被下了死命令，不用细想也知道这些人从何处来。

段书衍的左臂又开始向外渗血，涓涓的血流将他身上早已经污浊的白衣染得红中透着黑，看上去触目惊心。

两人脚下的血愈来愈多，墨色的锦靴踩在那赤红的地上留下一道道深色的脚印。

在他们面前，黑色衣裳的尸体躺到一片，段书衍抬手抹了一把脸，瞬间便在脸颊上留下了一道朱红的血印。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段书衍的声音低沉沙哑，强忍着手臂的上的疼痛走到那堆尸体旁边，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云起立刻明白了他要做什么，蹲下身子将脚边一个尸体的衣服扒了下来，段书衍将手中染了血的衣裳递给他，云轻把他的长裾给那尸体穿上，又将那人的左臂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而后用剑锋刮花了他的脸。

段书衍看了那尸体一眼，低头摸了摸腰间的两个物件，在目光落在了翠绿的香囊上的时候，段书衍眸色稍稍缓和，总算从刚刚那场厮杀之中缓了些心神。

抬手捏了捏那香囊，那香囊上已经沾了血迹，根根翠竹已经被血污得看不清。

段书衍只是捏了一下，随后便将挂在那香囊旁边的玉佩扯下来扔给了云起。

“做戏做全套。”

云起接过来，将缀着淡金色流苏的玉佩挂在了那尸体的腰间。

段书衍扔下手中的羽箭，简单地撕下一块布料将伤口缠了起来，抬起沉重的步子望了望毫无边际的荒草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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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季岚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从那日国宴结束之后他已经给廷和寄去三封信了。

从京中到关北的信件最快也要十日，季岚已经着急得快疯了，本来他们计划着在国宴上弹劾王世明，将王家从宣明身边彻底除去，然后他们在京郊养的三万兵马立刻进城，连夜占领金銮殿。

如今弹劾王世明一事被江靖办得漂亮，只是一夜的时间，便有十多位大臣在朝中递上折子列数王家罪状。

宣明再怎么恼火，即便有心护着也护不得他了。

可千算万算没能算到，宣明与西瞩国通气，在他们毫无防备之时将段书衍调离了京城。

段书衍被押送至关北之前连与季岚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宣明也是故意选在了这个时间，连贬斥的圣旨都还没下便将人押送离京。

若按照原计划，明日便是京郊兵马进城之日。

现在宣明因为王世明的事情自顾不暇，是最好的时机，这个道理季岚也清楚得很。

可如今段书衍不在，季岚看着同样一脸愁容的几名同僚大臣站在书房中，迟迟拿不定主意。

“季大人，时间已经不多了，还请大人即刻下令！”

几人纷纷拱手，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