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迟疑片刻，温声道：“公主，他想做您的西席先生。”
往榻下走的脚步顿住，司岚娇美的面容浮现惊愕。
“他想做我的西席先生？”
“是的。”
司岚摇摇头，“不行。”
张嬷嬷道：“老奴也觉得不妥，这位江公子素有才名，恋慕公主，恐怕做西席先生是假，想做面首是真。”
一番话说得司岚略微尴尬，俏脸绯红。
她对江鸿源有点点歉意，之前江鸿源主动提出帮她组织才子写书反驳周远宁，后因裴柏衍劝解，她取消了写书反驳一事。
听琉璃回来禀报，她去通知的时候，江鸿源已经召集人手，认真地写书了。
也就是说，他的苦心和付出，付之东流。
事后司岚让琉璃包了银子表达谢意，江鸿源拒绝了，还说：“小生考虑不周，差点让公主受天下人非议，小生的错，公主能原谅小生已经是小生荣幸，哪能收银子呢？”
一番话让司岚更加汗颜。
因为前事在前，司岚不好一口拒绝，犹豫片刻，脆声道：“请他进来吧。”
片刻后，穿着白衣，一身隽秀的男子，温文尔雅地走进殿内。
江鸿源目光清亮宁静，气质温文，拱手朝司岚行大礼，态度极其恭敬，“小生江鸿源，见过公主殿下。”
司岚抬起素手，嗓音轻柔，“江公子，请坐。”
江鸿源谢过她后，坐在殿内左边下首的圈椅上。他抬起头，似乎打算说话。
司岚也琢磨着该如何不失礼貌地拒绝。
“公主，裴世子来啦！”
琉璃的声音从殿外传进殿内，打断了短暂的沉默。
司岚微微一怔，抬头，便见裴柏衍和琉璃从殿外走进室内，琉璃的神情充斥着委屈和无奈。
两人身后，再无别人。
“琉璃，西席先生呢？”司岚忍不住问。
明明打发琉璃去请人，怎的空手而归？
琉璃走到她身边，小声说：“公主，奴婢去四汇楼请先生，裴世子忽然出现，拎着奴婢离开……”
司岚挑眉，美眸瞅向裴柏衍，“子衍，为何这么做？”
裴柏衍一身绛紫鎏金长袍，层层叠叠，手拿折扇，华丽尊贵，花团锦簇。袍服的繁杂和华丽，簇拥着他俊美如明月的面庞，相当益彰，风华绝代。
也只有他，才能将一身华丽的袍服，如平常一般穿出去逛街，还会被人夸合适。
“姐姐不是想找教书先生么？四汇楼那帮蠢材，怎配教姐姐？”裴柏衍笑眯眯地摇着扇子。
司岚：“他们都是有名的才子，他们不配，谁配？”
“当然是在下了。”裴柏衍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执扇，十分自信。
司岚闭口不言，目光里充满怀疑。
琉璃以及其他婢女，眼里更是充满了不信。
要知道，这位裴世子可是京城有名的纨绔。除了一张脸和高贵的身份，文学武功，没一样能拿得出手。
见别人都怀疑他，裴柏衍却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脸皮奇厚地道：“姐姐，在下过目不忘，阅览诸子百家，你想学什么，弟弟都可以教你。”
司岚忽然想起，裴柏衍小时候真的特别聪明，过目不忘不是赞誉，而是事实，任何文章只要看过一遍就能一字不漏地背出来，三四岁就能出口成章，五岁就上四汇楼辩服八方才子，把裴国公喜得眉开眼笑，将他宠上天，直呼：“后继有人！后继有人！”
然而没过几年，或许宠得太过，裴柏衍渐渐平庸不说，还喜欢斗鸡走狗，经常和一堆纨绔花天酒地。
为此，当初指腹为婚的宋家很有意见。
裴国公将裴柏衍打了个半死，结果这人不学好，科考不中，经常眠宿青楼，包养牡丹楼的花魁，号称非她不娶，宋家这才彻底断了姻亲。
“你能行？”司岚好气又好笑。
江鸿源也站起身，朝裴柏衍拱手道：“裴世子，公主想要学习的并非千字文等简单的东西，非内功深厚者，不能教，否则会误人子弟。”


第43章 女子学院
司岚点点头，“我要学的东西，乃经商治国之书，历朝各代之典籍，甚至边疆外地之书本。”
裴柏衍笑眯眯道：“巧了姐姐，这些我都懂，你想问，我可以教。”
江鸿源继续道：“裴世子，天下大儒，也不敢自称都懂，为人师者，要懂得谦虚。”
裴柏衍终于转头看向他，“江公子，我佩服你的地方，就在于你没练武，居然跑得比我还快，四汇楼上听琉璃说要找西席先生，撒腿就跑，赶到我前面。”
司岚惊讶地看向江鸿源。
江鸿源依旧风度翩翩，“裴世子言重了，小生本就要走，不过先行一步而已，不及裴世子，拎着个人还能跑这么快。”
司岚：“……”
气氛，有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