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满地 - 分卷阅读201
不够,一辈子也看不够似的。
屋外的月色渐渐隐去,快天亮了,又是新的一日,可对于她,对于他们彼此而言,却是离大限又更近了一日。
萧漓难忍悲痛,低下头,在沈之娴的唇上落下轻柔的眷宠的一吻,哽咽着几近无声的道,“阿娴,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你是我的妻,我们是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的,一生一世都在一起的,我们不分开,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话落,有一滴泪水倏忽间砸落,落在沈之娴的脸颊上,萧漓一惊,唯恐惊醒她,赶忙轻手轻脚的为她拭去,见她依旧安稳的在沉睡中的容颜,萧漓才安下心,看着她的目光几分痴怔,几分心痛,几分悲伤。
寅时末,萧漓起身,下榻更衣,离开之前再一次看向她,眼中有着深深的不舍与眷恋。
出得寝宫,萧漓低声吩咐候在外头的玉儿,让沈之娴多睡会儿,不要进去打扰了她。
随着殿门被关拢,寝宫外的说话声渐止,脚步声远去,寝宫内床榻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眼角处滑落一串清泪。
——
腊月二十五,萧漓晚膳时分照旧来到福熙宫。可这次,福熙宫正殿寝宫殿门紧闭,萧漓扫了一眼候在寝宫外的玉儿等人,略挑了挑眉,上前叩门,“阿娴,是我,开门。”
寝宫内未有应声,萧漓沉吟一息,问近旁的玉儿,“皇后这是怎么了?”
玉儿忙跪下,哆哆嗦嗦的回复,“回皇上的话,娘娘,娘娘说,她不,不见皇上您。”
说着,玉儿悄悄微抬了抬头,偷瞄了眼皇上,只见皇上脸色暗沉,她赶忙又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的跪着。
萧漓闻言,眉眼不动,只眼眸轻转,继续叩门,温声哄道,“阿娴,不要闹,先开门让我进去。”
寝宫内的人依旧未作任何回应,萧漓站在门外,也不动,两人似是在比谁更能坚持般。
安公公望了眼紧闭的殿门,又打量了眼不动如松的皇上,眉间有显见的忧色,也不明白两人这是在作甚,明明今日寅时末离开时还好好的,怎的又这般了。
半个时辰后,萧漓淡声吩咐,“都下去。”
“皇上……”安公公张了张口,想规劝。
“下去。”萧漓冷声斥责道。
安公公一下收了声,给候着的几个宫人们打眼色,几人赶紧依吩咐退下,安公公与玉儿走在最后,走至院子外,回身望时,他看不清皇上的面目,只觉隐在昏暗灯光下的皇上,神情忧伤,身形萧瑟,竟似瘦了一大圈。
宫人们都离开后,萧漓再次叩门,声音中有着几分委屈几分讨饶,“阿娴,我还尚未用膳,你先开一开门,让我进去先用一盏茶吧。”
隔了好久,寝宫内的人终于有了回应,沈之娴隐在屏风后,望着地上漏进来的屋外之人的暗影,掐紧自己的手心,强装冷淡开声,“求皇上放臣妾出宫。”
“我不。”话音未落,萧漓着急忙慌的大声出口,仿佛声音大了,压住了她的话,就能当作无事发生,什么都不曾听到般。
可这样的做法无疑是掩耳盗铃,萧漓随即自己也明白了过来,脸上覆上了颓色,哑声再开口,“阿娴,不要闹好不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除了出宫去,你要什么我都应允你,好不好?”
“可臣妾只要出宫去。”沈之娴不为所动,声音依旧疏离泛冷。
隐在屏风后,无人能察觉到,此刻的她,早已泪流满面。
萧漓咬紧牙关,脸腮的肌肉都在不自控的抖动着,他极力压抑着胸中困顿难抒的情绪,从齿缝中,一字一顿吐出三个字,“我不放。”
其实以他的武功,要破开这一扇殿门又有何难,就是仗着他至高无上的帝王之尊,让人洞开这一扇殿门也是小事一桩,可他不愿那么做,不愿再以权势强势压迫她,他想要她心甘情愿的为他开门,留在他身边。
可也许他终究是要失望了,寝宫内的人再次冷漠开声,“那皇上请回罢,臣妾不愿见您。”
萧漓眼内浮现出痛色,他急喘了几口气,控制住喉间的哽咽,才沙哑着声音道,“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等着,等着你愿意见我,阿娴,我等你。”
寝宫内屏风后的人赶忙捂住嘴,不让自己这忍不住的哭腔泄露出她此时的情绪,叫屋外的人听了去。
一刻后,沈之娴吹熄寝宫内的灯火,躺在榻上,一室暗黑,她睁着双眼盯着虚空中的某处,似是出神,又似是在时刻留意着屋外的动静。
萧漓眼见寝宫内熄了灯,眼中黯然,通红一片,却并未离去,依旧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站着。
这一站,就站了一整夜,竟像是在同谁较着劲儿般。
此后三日,沈之娴依旧闭门不见,萧漓依然夜夜来此,从未或缺,固执的,倔强的站在寝宫外,一夜又一夜,直到寅时末,才失魂落魄般蹒跚离去。
——
腊月二十八,萧漓离开去上早朝后,苏子成循例到福熙宫为沈之娴请平安脉,脉象一切如常,沈之娴的病症依旧不见丝毫起色,但所幸也并未再加重,苏子成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庆幸。
诊脉过后,沈之娴亲自为苏子成斟上一盏茶,自个儿也饮了几口后,才慢慢问,“子成,你先前曾问我,是否愿意出宫,可是有法子?”
苏子成执盏的手一顿,看向她,“为何如此问?”
沈之娴看着他,弯唇浅笑,“如今我愿出宫,你可还愿帮我?”
先前她不愿出宫,是怕她以皇后的身份贸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