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翘反手握住乱动的指尖，扭头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有什么想问的？”吴歌笑着看她一眼。
“不想说就算了。”
“生气了？”
“没有。”
车行到路边，按下手刹, 吴歌侧过身坐着，双目紧迫的追随着丁翘的眼睛。
丁翘被他看得汗毛都立起来。
“你中邪了？”
“我得向你坦白个事。”吴歌表情严肃。
受对方神情和气氛的影响, 丁翘不由坐整身体, 等着听接下来的讲述, 她有感觉不会是个太开心的经历，因为吴启明和吴歌之间的相处，从她观察来看，属于有规有矩却不够亲密，不同于平常家庭的父子。
“说吧。”
“我想告诉你——”吴歌顿了下, 叹气, “你左边胸口上有颗米饭粒, 我注意半天了, 但不好下手帮忙。”
“………………”
丁翘低下头，左胸口的外以上确实粘着一颗饭粒子，都已经变干。
她揪下来，从车窗缝隙扔出去，再回过身，咬音咂字的说：“现在能说正经事了么。”
吴歌笑着点头。
在吴歌小时候的记忆力, 生父白亚仁的存在感不多。
他只依稀记得自己的爸爸是个大鼻子，皮肤非常白，个子高高的男人，后来这个爸爸就不怎么回家了，妈妈总是哭，过了很久，他们就搬离了那个小小的家，他的爸爸就换成了吴启明。
三岁的记忆力足够他记住有两位爸爸的事情，更何况他的长相太过特别，无论眼睛还是发色，都成为他学生时代被同学嘲笑和询问的根源。
“为什么你的爸爸眼睛是黑色，你的是棕色？”
“为什么你的和你爸爸一点都不像？”
“为什么你的头发也是棕色的，学校里不让染发，你家里人都不管你吗？”
诸如此类的问题问得他从开始的激动辩驳，到慢慢解释，再到冷漠的回应，这个过程对于一个成长中的孩子来说确实难了些，所以他变得越发叛逆，反抗，和李惠英各种对着干，而对吴启明，他是既惧怕又敬佩。
敬佩的是吴启明的职业，年少的男孩崇拜警察，他也不例外，一度因此深深骄傲过，可炫耀是在外表，警察下班回到家，每次和他谈话都如同在审犯人，挨过打挨过骂，他的惧怕就多过敬佩了。
长到十八岁，李惠英在外面给他置办了一套房，为得也是缓解父子俩的紧张关系，见面少了自然矛盾就变少。
丁翘说：“那你这么多年跑兼职是不是和你生父有关？”
“聪明。”吴歌打开她的手掌，摁在脸上蹭蹭说：“我亲爹曾经是个赌棍，欠了一屁股债，他找到我时已经在街上流浪很多天，身上都是馊的。”
“我知道他不值得同情，本不想管，可看他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的说后悔，呵。”
丁翘抚摸着吴歌的脸颊，无声的安慰。
“帮他戒赌，还债，可有些东西成了瘾哪儿那么好戒。”
“阿姨知道吗？”
“知道。”吴歌说，“她不想我被拖累，可太晚了，骑虎难下这句成语我算是领悟个透透的。”
手臂绕上吴歌的颈项，给予更加温柔的抚慰。
吴歌低声说：“不是有意瞒着你，欠款都还完了，不然是不会找女朋友的，我也不想拖累别人。”
“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时机合适？”丁翘放开手，眼睛瞪得溜圆。
“别闹，你明知道不是。”吴歌又把人揽回怀里，不嫌甜腻的说，“遇到你以后想稳定下来倒是真的。”
丁翘心尖发酥，可嘴巴仍旧硬。
“我看你都野惯了，会不会受不了平淡的生活。”
“拜托大小姐，谁喜欢跟个猴子似的到处乱窜。”
“哦？原来你的自我定位这么准确。”
见她笑的得意，吴歌哼了一声，顺嘴道：“我公猴你母猴，正好凑一对。”
？？
她体内的好战因子又在蠢蠢欲动怎么破。
在路边聊完天，驾驶的任务又挪回丁翘手上。
吴歌好像得了一种“专爱给女友当老师”的病，先前是非要训练她跆拳道，现在是开车，不知以后还会突发奇想的蹦出点什么要教。
到家后，吴歌把车钥匙直接扔她包里一把。
“再带你练几次，这车以后你开。”
丁翘摇头，“我坐地铁很方便。”
提起地铁，吴歌的眉头就微拧起，“太挤。”
废话，地铁不挤还算是地铁么。
晚上临睡前，丁翘接到孙兰芝的慰问电话，谢天谢地她家母亲大人还记得有个女儿漂流在外。
母女俩东拉西扯的闲谈了会儿，那边丁晨几次想插嘴都被无视，丁翘十分同情她老爸，堂堂的大学教授，讲堂上威风凛凛，回到家对老婆各种疼宠还是经常挨呲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