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好。”丁翘微笑问好。
“好好。”李惠英拉过她的手，冲吴歌使了个眼色，“你爸在里面，快过去。”
吴歌摸摸鼻子，七分无奈三分自嘲的笑了笑，提步进屋。
李惠英和丁翘并肩走在后面。
吴启明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即便休息在家，他的着装依然是沉冷的色调，唯有黑夹克里面的衬衫是白色的，非常肃穆的白。
见到吴启明的一瞬，丁翘就想起吴歌说过的“我家里的情况有些复杂”这句话。
因为吴启明的外貌根本不具备任何外国人的特征，是标准的黄皮肤，黑眼瞳，一张有棱有角的国字脸，趁着打理得丝毫不乱的短发，整体看上去就充满严谨和沉稳。
“爸。”吴歌的一声唤，让吴启明的眼睛暂离报纸，抬头，“回来了？”
“嗯。”
“那吃饭吧。”吴启明把报纸折叠好，平整的摆到桌上，站起身来。
李惠英捏了捏丁翘的手，示意她上前，“老吴，这是吴歌的女朋友丁翘。”
“叔叔好。”丁翘迈步到吴歌身边。
吴启明看过来的眼神让人无端觉得压抑，不是寻常的冷漠，而是深入到骨髓里的犀利。
短暂沉默的十几秒，连空气都要凝固一样。
丁翘的心跳得不算平稳，却忽感指端一热，吴歌的手掌干燥而有力。
“欢迎你，一起过去吃饭吧。”
吴启明的话一出口，丁翘就感觉李惠英紧绷的背松了松。
两位长辈去就座，吴歌拉住丁翘。
即便他没张口说话，丁翘也看出那眼神是在询问自己的感受。
她轻点下头，表示没事。
席间，吴启明的话不多，只在和吴歌聊起工作时皱了眉。
“你还在四处跑兼职？”
“是。”
“就不能找个固定的？”
丁翘暗暗揪吴歌衣角。
“正在找。”
虽说只不咸不淡的回复了三个字，但在李惠英看来是莫大的进步了，往常这个问题别说心平气和的聊，就是光提起来都容易引发家庭混乱。
吴启明工作关系，他不擅长聊家长里短，普通的关心从他嘴里出来，要么像是在和下属谈话，不然就像在做刑讯审问。
而吴歌，天生反骨，从小抵抗到大，特别他有记忆以来就知道自己不是吴启明亲生的，父子闹起矛盾来总让她揪心，怕他们真有天闹的反目成仇。
吴歌马上步入三十岁而立的年纪，李惠英曾一直担心他的生理或心理有问题，不然怎么连个女朋友都不交往。
后来她想办法逼着儿子去相亲，统共不超过五次，每一次他都有本事把对方在十分钟内气走。她深知自家儿子的外形条件好，不愁女人看不上，可就是那性格愁人。
李惠英和丁翘的母亲孙兰芝本是年少时的同班同学，毕业就断了联系，哪知老同学组织聚会碰上了，她们聊得特别投机，互相问起近况，一拍即合的想给俩孩子牵个线。
那次的相亲，本没抱希望的，吴歌却拿着丁翘的照片看了半天，答应的比任何一次都爽快。
刚刚丁翘的小动作李惠英看得清楚，很满意这孩子头脑清明，懂得审时度势，更让人欣慰的是她能镇得住吴歌的野性子。
作为母亲，她不求别的，或许传宗接代不是最重要的，但在她看来，只有结婚生子才能让吴歌踏实下来，才能早点把他从那处泥潭里拽出，让他不再继续接济那人，以防不慎步入后尘。
李惠英从复杂的思绪里抽离，用公筷为丁翘夹了许多菜，慈爱的看着她说：“李阿姨烧菜的手艺不错的，你别光吃眼跟前那两道，都尝尝看。”
“谢谢阿姨。”丁翘笑着谢过，才要扒饭，碗里多了个大鸡腿。
吴歌笑眯眯的凑近她的脸说：“补偿去你家里那次的鸡腿，不用谢。”
碍于吴启明在场，丁翘忍着没瞪他。
饭后没多久，吴启明进了书房办公。
吴歌拉着丁翘也打算回家。
李惠英送他们到门前，对丁翘说：“以后常过来玩，老吴工作忙，你过来还可以陪我聊聊天。”
不等丁翘答，吴歌接过话道：“李太后，您和自己儿子抢女人？”
“和你抢又如何。”李惠英眉眼一展，气势逼人，“再好的皮相也都是我给你的，别不知足。”
“社会社会，惹不起惹不起。”吴歌摇头失笑，“多谢太后赐脸面，那我可以把我女人带走了吗？”
李惠英摆手，“跪安吧。”
“嗻。”
丁翘：“……”这母子俩不去唱戏都怪可惜的。

☆、甜出蛀牙

回程的车速缓慢, 吴歌单手操控方向盘, 另只手握着丁翘的，用指尖在她手心划弄。
夜色微醺, 车头灯将前方道路照射出一片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