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惊人的秘辛，不自觉摇着头，眼中含了几分骇异，肩膀耸立起来，后背冷汗涔涔不止。
恼怒与悔意交杂，她双手颤抖，小心翼翼将香囊里所有香料倒在手心，一点一点拨动查验。

把头抬起来，别怕


翌日，沈义舟照旧从窗户爬进内屋，一回生二回熟，他蹑手蹑足的掐着衣袍，防止衣摆蹭到地上摩挲出声 。
往常姜榆应当还沉迷在梦乡当中，他悄声掩上窗栏，刚一回身就撞上了穿戴整洁的姜榆。
不对，何止是穿戴整洁 。
姜榆今日着月白绣金线华服，镂空金簪搭配着雕花缠丝挂玉珠钗，连襟口都特意熨烫过，全身上下一丝不苟，若精雕细琢的玉器，剔透玲珑。
她向来穿着朴素简便，少有的一次精细打扮还是去见沈席玉那一日。今日这般华贵雅致，没猜错的话，应当是好事将至。
“你这是……”
沈义舟有一种相形见绌的失意之感，他理着自己身上这件单薄的中衣，迟疑出声。
“我要跟你一起去上朝。”姜榆干脆道：“我在连廊等你。”
“哎，等等。”沈义舟抬臂拦住姜榆去路，更是困惑：“你要跟我一起上朝？”
姜榆点头，斩钉截铁道：“没错。”
沈义舟颅内响起一声剧烈的乌鸦声，猛地吸气，空气中的灰尘猝不及防进入鼻腔，逼得他连打好几个喷嚏。
他耸耸鼻子，吞咽了一口唾沫才道：“你没有陛下召见，连宫门都不能入，何谈上朝？”
话语间，姜榆已经行至门口，她顿步侧身回头道：“我有太后娘娘的口谕，为何不能。”
沈义舟一时五味杂陈，他一面从衣橱里取来外袍，对襟系带，一面回着姜榆的话：“岳丈大人知道此事吗？”
他顾着打理自己的衣袍，没有在意姜榆的神色，长久没有得到回应，终是抬头看去。
天刚蒙蒙亮，浓浅不一的薄雾逶迤缭绕，只能看清院落中鹅掌楸树下一地枯叶，晨风起势，吹得飒飒作响。
那名女子只身独立在孤风中，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姜榆那满身的嶙嶙傲骨被磨平消殆，转而代替的是她不近人情的漠然与孤凌。
当初那个手持斧头席地而坐的清朗女子，好像也被这世道所侵染，被迫似他一般背起那副冷峭孤寂的躯壳。
他整好衣袍走到姜榆身边，复问：“姜大人，知道此事吗？”
姜榆长呼一口气，目光落在远天渐起的辰阳，她闭上眼睛半晌才幽幽开口：“他不知道我今日会上朝之事。”
“他若知道，”姜榆缓缓睁开双眼，嘴唇抿成一条线，摇头道：“应当不会同意。”
姜榆将手藏入袖中，偏头看了一眼沈义舟，似是不在意的神情：“你呢？”
沈义舟摊手，磨着舌头吐了一句：“你想做什么做就是了，你们姜家不同意，还有我们沈家。”
语罢，又觉得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咳了两声又道：“我们沈家欠你们的，我会一一为你们讨回来。”
姜榆撩袍走下台阶，畅快一笑，尽显淋漓之感，一面走一面抬眸看着天幕道：“不必，我要的我自己会挣。”
沈义舟看着院中与枯叶相依的女子，猛然驳回了自己方才的想法，她没有变，她还是那个敢想敢做的铮铮女子，傲骨尚在，只是巧妙的隐匿在她这身躯中，蛰伏沉潜。
他连忙追上去，唤来石已牵来马车，两人一齐到了左掖门。
姜榆随沈义舟的品级站位，她目不斜视立在沈义舟后方，来往的官员皆上下打量，却无一人敢上前询问，也无人多嘴咋舌。
许是因着她如今是沈家的少夫人，就算不看在姜家的面上，也得顾忌着太后娘娘。
可不问并不代表他们不会乱想。在大兴，除了当今太后能以女子之身参政之外，还无特例也无制度准许女子上朝参政。
随着鸿胪寺的唱和声，文武百官一拜三叩，早朝正式开始。
沈席玉依旧坐在一处屏风后，听着李砚处理政事，一般情况下，她都只静静地听着不会出声，毕竟这是李砚的朝堂，她不会过多干涉。
沈义舟是个四品闲官，站在队伍的后方，姜榆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周围全是手持笏板的大臣，威严肃静。
方才在殿外的坦然自若逐渐被被这紧张的氛围吞噬，引起心续狂乱，脖根一凉，只敢垂头看着自己脚尖。
沈义舟一般很少发言，他在朝堂上的存在感极低，甚至于没有。
大家一众认为他之所以能站在太和殿内，不过是因为他姓沈罢了，因此别的大臣官员都是三三两两的同僚一道入宫，其中还能聊些政事或者仁事排解乏味。
而他每次只能自己一人立在冗长的文官队伍中，亦步亦趋跟着队伍前进。
今日姜榆陪在他身后，也不知怎的，两人虽没有任何交谈，但沈义舟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顿时底气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