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自横 - 分卷阅读79
似是恼怒地睨了他一眼,连忙转身点亮了案几两侧的油灯。
墙上的暗影猛地变深,整间屋子一瞬间亮堂起来,天光大亮,扁舟虚晃,两人又变回那渺小而又不计其数的芸芸众生。
与他共处一室的尴尬突袭而来,姜榆只能找了个离他最远的矮几,若无其事地坐下,她现在只期盼着辛葵快点过来。
而此刻,向小婧正端着药汤蹲在姜霁安的塌前。
很奇怪,姜霁安的状态虽没有再恶化,可自始至终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要不是傅老伯拦着,她早就把这名庸医腿给打断了。
庸医名叫闻人令,之所以叫庸医,也只是因为向小婧的银子几乎都进了他的口袋,而姜霁安喝了他开的药,却无半点起色。
“闻人令,给我进来。”
闻人令双手笼在袖中,一身白袍,立在这潦草破烂的草屋前,生硬又突兀。
听到女子的声音,他悠哉游哉地走进草屋,衣角拂过门槛,染上零星尘埃,他郁闷地抖了抖衣摆,从喉咙了吐出来四个字:“叫闻大夫。”
向小婧压根不去搭理他这所谓的坚持,径自道:“帮我扶着他。”
闻人令理好衣袖,沿着床榻边坐下,按照向小婧的吩咐扶起姜霁安,扫了个眼风过来,小声地嘀咕起来:“我是大夫,不是你的侍从,你这么有钱,不能雇个人来照顾吗?”
向小婧吹凉调羹中的药汤,上一秒还温和平宁,听了闻人令这话,脸色顿时一阵铁青,眼刀如剑,刺声道:“我的钱都给了谁,你心里没数吗?”
“一口一个大夫,怎么不见你把人治好。”
说着,她将吹凉的药汤灌进姜霁安口中,闻人令笨拙地顺着向小婧的动作调整姜霁安的身子。
却引来了向小婧百般嫌弃:“好好扶,别动。”
闻人令好歹也是大夫,从来只有别人请教他的份上,还轮不到别人来教他做事。
他冷峻着一张脸,微愠道:“说了我是大夫,我比你懂。”
这话激的向小婧倒吸一口凉气,翻了一个又一个白眼,压着性子等姜霁安重新躺平后。
她猛地伸手,一手反扣住他的手臂,一手拽住闻人令的耳朵,力度不小,导致闻人令被她牵扯着他整个脑袋只能迁就着向小婧的身高。
脖颈拉扯到极致,青筋暴起,血色顿时涌上脸庞,被揪住的那只耳朵红的滴血。
这女人,力气怎么那么大?!
耳边陡然响起向小婧尖厉的声音:“人都昏迷这么多天了,药也喝了,银子也给了,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是大夫,你就是个庸医。”
向小婧语速极快,不歇气骂骂咧咧着,末了还不解气,冲着他的耳旁又是一声厉喊:“庸医!”
闻人令两手胡乱抓着空气,他到底只是个看病的大夫,拳脚功夫跟向小婧还是比不上。
她这一声“庸医”彻底点燃了他,似是被人踩了尾巴的小兽,奋勇反抗。
慌乱之中,他拽到向小婧的衣脚就不撒手,一点一点收紧在自己手心。
好了,就是此时,他抓住向小婧身上一个可以借力的香囊,他虽打不赢向小婧,但是靠蛮力还是能扳回一二。
被她反扣住的那只手骤然发力,与此同时,身子往后躺,另一只手扯住向小婧的衣摆霍然攥紧,向小婧一时重心不稳,为了不随着闻人令摔下去,被迫松了他耳朵上的那只手,调整自己的步伐。
也就是这时,“嘶”的一声,向小婧的裙摆被闻人令扯掉了一个衣角。
向小婧眉心紧蹙,目含尖刀地看向摔在地上的闻人令,他的手里还攥着方才从她衣裙上扯下来的香囊。
闻人令呆滞地仰视着这位濒临发作的女子,周遭仿佛充斥着刚烈的血气杀意。
可她的目光却被他手上的香囊吸引,这东西?好像是沈广的人给她的。
向小婧想拿过来仔细琢磨琢磨,之前事情太多没有顾得上细想,这只香囊是当初沈广的人给她的信物,无味无毒,她没有多想便日夜戴在身上。
刚一伸手,闻人令就怂了,忙不迭挪着屁股后退,声线颤抖:“你你你,要干嘛?!”
闻人令之所以这么害怕,也不全是因为两人武力值相差悬殊,而是因为向小婧说的的确有道理,他虽说不上是坑蒙拐骗,可人交给他医了这么久还没医好,难免理亏心虚。
此时更深露重,春寒料峭,闻人令呼吸急促,冷风吸进肺中,引得一阵嗽意。
向小婧快步上前,一把夺过闻人令手中的香囊。
闻人令也终于反应过来向小婧的目的不在于他,而是他手上的香囊。
他趁机三下两下地爬起来,拍拍衣料上沾染的泥土,试探道:“这香囊……很贵重吗?”
向小婧摩挲着香囊上的花纹,脑中一遍遍回顾着整个发生经历,从千遥山到晁南再到姜榆新婚当夜。
她揉捏着里面的香料,若只是寻常信物,大可不必做的如此精致,她似乎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