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着白褂子，沉声道：“你可知城门从今儿起就不能出入了？”
另一圆脸蓄胡子的大汉反问：“不是只要登记就可以了吗？”
白褂子摇摇头道：“前阵子不是有大批灾民涌入华州边界了吗？这事你知道吧。”
接着又道：“我有个亲戚在县衙谋了个小差，他说朝廷派人来整治晁南了。如今瘟疫爆发了，再不治怕是会祸及更多人。”
大汉急了，忙问：“那他们锁晁南，又是何意？”
“你怎这么糊涂，当然是要将患疫之人全都堵在晁南！”
“那我们……”大汉一把拍桌，“那我们可要逃？！”
大汉嘴里念叨着：“封了晁南，我们这些未患疫的迟早被他们传染，我还有一家老小不能就这么死在晁南了。”
“我现在就回去收拾包袱，夜里趁机溜出去。”
相比他的不知所措，白褂子倒是淡定许多。他只身一人，无父无母，来晁南投奔亲戚，也只结交了大汉这一人。
所以他不急，他也不会阻止大汉要做的事，
“该如何抉择，你自己定夺。我便留在晁南了，总之去哪都不是我的家。”
……
这时沈义舟也吃完出来了，立在她旁边，顺着她视线看下去。
温和道：“姜姑娘在好奇些什么呢，看的如此入神。”
姜榆心思早就飘远了，听到这话不免一激灵。不过面上不显，只听她平淡应道：“没看什么，吃完了我们便出发吧。”
沈义舟拂袖一引，“请”。
姜榆常着便装，利落干脆。沈义舟却偏爱长袍大袖，褙子革带缺一不可。
初识，沈义舟还稍有收敛，如今穿的越发繁琐。
但他穿上，却也不觉花哨，出众的容貌配上姣好的服饰，只道是锦上添花。
他一身精致打扮，又戴着面具。姜榆不是没同姜霁安打听过，是不是哪家公子哥体察民情来了。
姜霁安也怀疑过，可是沈义舟无半点公子哥的骄纵与纨绔，反而帮了他不少，就算是隐瞒了些事，他也觉得无可厚非。
一人玉簪挽发，青衣裹身；一人玉冠束发，湛蓝长袍。两人风姿绰约，并肩款步。
一面走一面闲聊，姜榆没压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沈公子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初见那日我便说过，为寻家人。”
“以你的能力，大可不必跟着我阿兄。”
沈义舟缓了一步，落到了姜榆身后。他不想欺她一个小姑娘，可又万分不敢暴露自己身份。
思忖片刻，随后坦然道：“不管为着什么，都是为了百姓。”
“我只身一人在这天地间寻一个人，谈何容易。况且政煊兄说会帮我，我还何必独自去冒险。”
姜榆挑眉，不说话了。她不喜欢刨根问底，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沈义舟知道她听进去了，便将话头一转，“你呢？你又是为着什么？”
“听政煊兄说你有婚约在身，怎么不留在家中等着夫君迎娶？”
姜榆神色一刹那变得有些难堪，姜霁安怎么连这些都跟沈义舟说了？！
她压着脾性，讽刺道：“准许你为百姓，就不准许我为百姓？”
语罢忙又续道：“再说，这婚约本就不是我情愿的。”
沈义舟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情愿为何要嫁？”
姜榆无可奈何，眉眼间多了些愠色，叹道：“不情愿的事多了去了，难不成不情愿就可以不做了吗？”
沈义舟一愣，原本只是想逗逗姜榆，说一些玩笑话看她能忍到什么程度罢了，没料到她当真了。
她若知道，她要嫁的就是眼前同她说话的人，不知可还情愿不情愿？
反正他是情愿的，在知道陛下赐婚之后，就算他从未见过姜榆。他也是情愿的。
他知道，陛下想靠这门婚事牵制他家，借机提姜霁安的职。就算沈广是他父亲，他也认为沈家担不起这么大的权。
自古君臣有别，做臣子的，底线总该要有。
况且，沈家拿着这么大的权利，却没有尽到责任。这些沈义舟都知道，但他也知道，沈广的权利遍布朝廷，牵一发而动全身。
遂不敢轻举妄动，沈广迟早得放权，如今家中嫡子是他，除了两个妹妹，还有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四弟。
这些年，沈广早对他失望至极，当不会对他起疑，他只待宜时，亲手推翻自己的父亲，重整沈家。
姜霁安让刘景延安置了几波患疫之人，都在相临近的医馆。
带来的护卫按照姜榆提供的法子，给每名病患安排了单独的诊间，还给所有人分发了面纱，嘱咐除了用餐其他时间务必戴上。
姜榆与沈义舟则一个个的询问、登记。
住所在哪？去过哪？几时发病？病症严重程度？
通通详细记录成册，方便查阅。
沈义舟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