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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榆心说指不定还帮谁拆过发髻呢，不过，她不在意。
嗯，不在意。
随意搭了一句话：“手艺不错。”
沈义舟一面捻着发丝，心思却飘到了书房。
早知道方才就该让石已将书房那床被衾拿过来，也不至于现在这番费脑筋。
思绪一乱，手上动作就不知轻重。
最后一缕发丝散落之时，他手指缝不甚夹住了一根发丝，随着手臂自然垂落，带动那一小缕发丝猛地下拉。
姜榆先前没留神，这会儿猛地感觉头皮上的痉挛被急拽拉扯，额间突突直跳。
她吃痛“嘶”的一声，连忙覆手上去，揉着自己的脑袋，埋怨地看向沈义舟：“你扯我头发了。”
“啊？”沈义舟不知所以，眼神胡乱一瞥就看到了自己指甲缝里卡住的发丝，他竟然扯掉了姜榆的头发……
他一拍脑门，这都叫什么事儿，他何时这么冒失粗心过。
他忙欠身下去，蹲在姜榆膝前，歉疚道：“我不是故意的，你还好吧？”
“还，行。”
沈义舟此刻甚至觉得连空气都凝滞了，气氛尴尬到了顶点。
两人认识这么久，成婚之后他也一直克己复礼，从未逾越。
他脑袋里骤然萌生出一个念头：快刀斩乱麻。
既然这样，再尴尬一些也无妨吧？
他语速极快，讪讪道：“那我现在去拿被衾过来。”
“什么？”
“今晚不是要睡一间房吗？”
姜榆本来只是敷衍沈广，想着总不能派人晚上时刻盯着他们吧。
这会儿被沈义舟逼到这里，弹已上弓，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一怔，呐呐点头，吞咽了一大口唾沫，才将那话吐出来：“那你去吧。”
沈义舟像是不相信，复问：“那我去了？”
姜榆冷着神色，终于又蹦出一个字：“去。”
再不去她就反悔了。
虽同榻而眠，但两人还是各盖了一床棉被。
只留了一盏床边的一盏油灯，它极力在超过它本身许多倍的黑暗里源源不断散发着微光，不刺眼，却也是不能让人忽视的存在。
好似姜榆于沈义舟。
他头不偏不倚落在枕上，眼睛微阖，脑中思绪掺杂。
姜榆的呼吸声落在他耳中，幻化成带着热气的细丝儿，顺着耳道钻入他的脑髓，猛大无比。
还没入夏，他的后脖根已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手指紧握，连手心都有几分潮湿。
良久，旁边人呼吸一窒，骤然停住。
黑暗中的姜榆双眸紧闭，头脑却愈发清醒。于她而言，此刻的沈义舟亦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沈义舟鼓起勇气，侧过身子，用手垫在自己颊边，看着她的侧脸道：“你明日当真一人前去吗？”
在点点昏黄映衬下，沈义舟竭力睁着自己的双眼，直至看清她秀气的鼻梁，顺着往下，是她粉嫩的双唇。
他心底油然而生的一股燥热盘上头顶，久久不散。
姜榆缓缓睁开双眼，眸光流转，她压着嗓子道：“对啊，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姜榆清脆的语调似一层稀薄的寒霜，冲兑了那一股燥热，拎回了沈义舟的神。
他闭目凝思，随即道：“我啊，就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回来，最好，带着政煊兄一起回来。”
说完，他才睁开自己的双眼。
不知何时，姜榆也侧身枕着手臂看着他。
沈义舟方觉此刻万籁俱寂，唯有自己震天响的心跳声，错乱无章，毫无征兆地乱跳。
姜榆寻了个舒适的角度，懒懒地回了四个字：“借你吉言。”
方才将明日的准备都在脑中过了一遍，又同沈义舟闲聊了几句，这会儿困意袭来，眼皮耷拉下来，脑袋也开始昏昏沉沉。
沈义舟心尖的那一抹热火沉沉浮浮，涌到嘴边，化作轻飘飘一句话：“姜榆啊。”
“嗯。”姜榆从鼻腔里应了他一声。
沈义舟嘴角一勾，盯着她的睡颜道。
“你有心上人吗？”
姜榆此时已经感到天旋地转，眼皮欲发沉重。她依稀听见沈义舟在同她说话，可是究竟说了些什么，她实在打不起精神仔细去听了。
于是依旧敷衍地从鼻腔里轻哼一声：“嗯。”
沈义舟脑袋一懵，她有喜欢的人？
左思右想也没能琢磨出来她喜欢的人是谁，平日里与她有联系的那些男子，大多是她的手下，她总不能对那群歪瓜裂枣的小吏动了心吧。
一个奇怪的念头闯入了他的脑中：不会是他吧？
这么想，于是便这么问了出来，他才不管姜榆现在神志是否清楚。
“是我吗？”
灯火飘摇，姜榆在忽明忽灭的烛光中，已然酣然入梦了。
沈义舟不罢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