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森局长是州长的人，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他可不可靠，万一他把这当作把柄告诉其他市长呢？”

　　乔治冷哼着说出了自己的顾忌，弗兰克闻言，眉眼间划过一丝不耐。

　　“那么对于威尔逊和他的家人，请问你有什么万无一失的方法？”

　　乔治定定地看着他，忽地一声轻笑，面部的皱纹因为他的笑而更加明显，在半明半昧的光线下，显得越发狰狞阴险。

　　“弗兰克，当年你来道森家时，不过才十多岁，个子还不到我的胸口，没想到这么快，几十年都已经过去了。”

　　他突然转变话锋感慨过去，弗兰克不得不立刻提起戒备，面上却仍旧是冷淡的模样。

　　“这几十年，家族越来越繁荣壮大，根也越扎越深，这一切，都离不开你的帮助。”

　　弗兰克低头望着自己的掌心，有片刻的出神。

　　那是一双属于医生的手。

　　手指修长却略显粗壮，由于常年对于器械的灵活运用，手内肌十分发达，那双手看起来格外饱满，指尖对合有力，能够熟练灵活地运用各种器械或是打出各种手术结。

　　然而正是这双用来救死扶伤的手，在乔治的逼迫下，夺走了数不清的生命。

　　他攥紧双手，不动声色地淡笑：“乔治，你很清楚我留下来替你卖命的原因。”

　　“与其说是帮助，用利用这个词或许更合适，毕竟你我都心知肚明，当年你把我送进美国最好的医学院，不就是为了利用我达成你那些肮脏的目的么。”

　　对于弗兰克直白而犀利的嘲讽，乔治并不感到意外或者是恼怒。

　　他很清楚，弗兰克身上的野性有多大，轻易难以驯服，如今他能够留在美国继续帮他做事，已经是他极大的退步，乔治并不奢望他的身心都属于道森家族。

　　乔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语调颇具深意：

　　“弗兰克，别用这样冰冷的目光看着我，我始终觉得，是我挖掘了你的天赋，不是么？”

　　“从你第一次执行任务到现在，你用行动向我证明了你自己，也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当然，除了让你去解决陆英东的那次。”

　　乔治声音一沉，眼神逐渐变得阴冷。

　　弗兰克的心颤了颤，攥紧双拳，没有说话。

　　乔治叹了口气，“弗兰克，你的名字、地位、成就..都是我给予你的，那次任务以后，你为了个东方女人说要放弃这一切，你知道我有多么的失望和愤怒吗？”

　　他的眼神像淬着毒液的尖牙，犹如冷血的毒蛇在暗中窥伺猎物：

　　“我知道，虽然我逼着你留下来，你心里一定感到不满，但我抚养了你这么多年，不是没有感情的，你和我其他几个孩子一样的出色，只是和我没有血脉关系罢了。”

　　弗兰克麻木地听着乔治说着那些虚伪至极的话，极力克制着自己心底的厌恶和怒意，凤眸冷冷地盯着他：

　　“有什么话直接说吧，你的虚伪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作用。”

　　乔治见铺垫的差不多了，便微微一笑，“R型药剂，我投入了多少钱就不说了，这个研究是军方委托的暂且不说，你这些年投入了多少心血，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我承认，由于我的失误，让这个项目处于暴露的风险之中，但你忍心看着它毁于一旦吗？”

　　弗兰克脸一沉，倨傲深沉的双眸无声地与他对视着。

　　他忽地冷笑，“所以呢？与其在这里问我，不如直接告诉我你的答案。”

　　乔治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这会令你感到失望，但为了顾全大局，我不得不这么做，毕竟有牺牲才会有回报，不是么？”

　　弗兰克怔了一瞬，随后怒极反笑：“乔治，我还是低估了你无耻的程度，你想让我去当替罪羊？”

　　“你别忘了，如果不是我的领导，药剂根本不可能被研究出来……”

　　乔治眼中闪过精明阴险的光，他幽幽道：“你放心，等一切都平息之后，我会找人来接替你的工作的。”

　　“你做梦！”弗兰克大怒，一脚踹开自己的座椅，额角青筋暴起，怒喝道：

　　“威尔逊是你让我去杀的，该做出牺牲的是你！”

　　他冷冷地睨着乔治，嘲讽道：“倒是你，活到这把年纪，现在为你的家族做出些最后的贡献，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乔治脸色一变，一张脸瞬间阴沉下来：“你说什么？”

　　弗兰克倾身上前，锐利的黑眸紧锁他的眼睛，语气如寒冰般凛冽：

　　“我的女儿到底在哪里！”

　　乔治一愣，忽地笑了，他看着眼前这张怒意凛然的脸，不紧不慢道：

　　“弗兰克，你用这样的态度跟我说话，我以为你已经忘了你的女儿呢。”

　　弗兰克心中的躁郁达到顶点，他忍无可忍，一把揪住乔治的领口，浑身散发出冷厉肃杀的气场：

　　“乔治，你似乎忘了我们的交易，杀了威尔逊后告诉我女儿下落，这是你给我的承诺！”

　　他漆黑的眼眸好似有风暴在酝酿，那外溢的杀气让乔治心底本能地畏怯起来，涨红着一张脸，更加地喘不过气了：

　　“如果你杀……了我……你会后悔的……因为你……再也见不到你的女儿……了……”

　　弗兰克双眼猩红，强有力的双手禁锢着乔治的脖子，只要他一个用力，便可以轻易折断这个老人的脖子。

　　但就在乔治因为缺氧而差点昏厥过去时，弗兰克突然松开了双手。

　　新鲜空气争先恐后地涌起鼻腔，乔治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心里一阵后怕。

　　他重重地咳了几声，断断续续道：“你……放心，我会为你……争取最轻的量刑……等你出来后……我差不多也去见上帝了……你立刻就可以和你女儿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