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事情真的强求不来，就像她奢望他的未来能有她的方寸之地。
其实她和英语又有什么区别呢。
英语不行，那就换条路走。
黎晚没有放弃辅导言月燃的语文。这一科他似乎真的很有天赋，黎晚教他的阅读技巧，文言方法，以及作文提分的秘诀，都被他一一吸收。
言月燃的语文一下子从60多分跃到90多分，几乎让黎晚都产生了危机感。她本就自卑，只能更加努力，埋头苦学，后来她的语文就常年稳居年级第一。
彼时的黎晚年少心性，自尊心极强。我可以喜欢你，但你不能比我强。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胜负欲在作祟，长大后才明白是因为自卑。她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个子又矮，以及难以启齿的原生家庭。
出了社会，黎晚一无所有。但学生时代，文科成绩是她唯一骄傲的资本，唯一触碰月光的媒介。
*
日复一日，他们越来越熟悉，关系越来越好。
很多时候，有那么一瞬，黎晚似乎觉得月光就是为照耀她而来的。
她不爱排队抢食堂，总是慢吞吞地等所有人吃完了才去。言月燃就拉着她，帮她一起打饭。高中课业重，有时候她也懒得吃饭，中午回寝室睡觉。等黎晚再回来的时候，他总是要问一句的。
“吃饭了？”
“嗯嗯嗯，吃过了。”她心虚忐忑。
“放屁，她没吃！我都知道！”被室友出卖了，黎晚狠狠地剜了积极发言的罪魁祸首。
正想解释，一回头的时候，那少年站立的地方只留下一阵风扬起的灰尘，在丁达尔效应中舞蹈。
言月燃回来的时候，黎晚的桌子上多了一堆吃的。粥、蛋糕、奶茶，还有一大堆叫不上名字的零食。
“太浪费了，罪过，罪过。”黎晚心疼极了，太花钱了，花谁的钱她都心疼。
“快吃吧，凉了更浪费。”
言月燃瞧着她没出息的样子，温柔地催促着。
从此，他常常会买一些小零食备着，他的死党们都笑他贪嘴。
只有黎晚知道，他可能是为了那个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的小同桌吧。
*
有一次，黎晚做值日。班级的同学三三两两几乎走完。只剩她和另一个打扫的同学，那同学在讲台擦黑板，她一直在教室后面拖地。
砰的一声，后门打开了。言月燃和打兵乓的男孩子们一起进了门。
他的乒乓球向来是打得极好的，省内的比赛拿了好几个冠军。
也因为这个原因，黎晚在大学里的体育选修就是乒乓球。她没什么运动天赋，但每次拿起球拍，都能想起球场上那个肆意张扬的少年。
她真的很想多靠近他一点点，从生活的各方各面。
那天，言月燃叼着饼干，看见拖地的黎晚，问了一句：“吃吗？”
“不吃。”她真的对这种又干又齁的食物提不起多大兴趣。
“哦。”他从她身边径直走过。
“晚晚。”他又退回来叫了她的名字。
黎晚张嘴啊了一声，却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飞快地将饼干塞进她嘴里，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她当场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和他一起进来的男生莫名开始起哄，他的好友拍了拍他的肩膀，竖起大拇指，“有点东西。”
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好吃吗？”他问她。
黎晚的心跳一瞬间乱了节奏，她木木地点了点头，生平第一次脸红。
她的心飘到了云层之上，和月光起舞。
她是真的不爱吃饼干，可是他给的，好像和别的饼干都不一样。
对的，不一样。
晚上，黎晚在床上辗转反侧。那天以后，她不再讨厌吃饼干了。
如果之前只是好感的话，那么言月燃塞饼干那一刻。她万分确认，她喜欢他。
那一刻，黎晚为言月燃心动。
为了不让言月燃破费，黎晚开始乖乖吃饭。只是后来上大学的时候，没有他在的日子，她似乎又开始有一顿没一顿地乱吃。
她刻意地惩罚自己，惩罚没有勇气的自己。
*
黎晚放下策划案，凌晨两点。
她端了一杯咖啡坐在飘窗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万家灯火。
她想，以后这样辉煌交错的灯火里，会有一盏灯属于言月燃，属于他温柔美丽的妻子，永远不会属于黎晚自己。
言月燃有自己家了，他轻易地跨过七年时光，走向人生下一个领域。
她又回到了那个孤独的旷野，眼看着月光离自己越来越远，乌云聚拢，遮天蔽日。
她伸出手，一片冰凉。
只有黎晚，却被困在了原地。

月光照亮了别人

　
他是我的幻觉，我的梦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