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非常不走心的回答并没有引起身旁的古怪的人的愤怒，反而让他闷笑起来。
他笑够了，才指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说：“因为有自我意识的家伙越来越多，而他们其中的一部分人掌握了更大的权柄。”
艾丽莎大概知道，为什么“怀特”要指着广场上的那些人。
这些在纳佩学院里活动的人绝大部分都是贵族，亦或者是天才，都是即将甚至已经掌握了更大权柄的人。
“常规的欲望已经无法满足这些人。他们被膨胀的愿望驱使着，做出一件又一件不讨喜欢的事情。”
艾丽莎想了想西里尔他们，一时也没有反驳。
“可他们做错了，却并不会认错，只会把一句话挂在嘴上——‘哦，世界意志在上，请原谅我一时的糊涂！’”
“怀特”模仿得惟妙惟肖，至少艾丽莎自己曾经见过不少这样根本不走心的忏悔。
“他们的意志会传递到你们称为‘世界意志’的地方。艾丽莎，你觉得，世界意志接受了这么多虚伪的忏悔与祈求，会怎么样呢？”
艾丽莎并不知道答案，但直觉，这个结果并不会那么让人喜悦。
她的沉默并没有被“怀特”忽略，“怀特”对这个问题异常地执着，他抬手捏着艾丽莎的下巴，强迫艾丽莎转过头看向她。
血红的双眼之中满满的都是他那清冷而又疯狂的样子——在艾丽莎的眼中，连他自己浅浅的眼眸都被染上了痴狂的红。
“他会怎么样？”他像是个执着的病人，面对冷漠的医生，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询问着自己的病情。
艾丽莎垂眸：“他应该会很难受吧？”
“怀特”显然被这个答案取悦，握着艾丽莎的手温度飙升，激烈的心跳频率通过指尖传递过来：“对，他很痛苦，很难受。他整日被这些欲念拉扯，痛苦不堪，最终被几种欲念侵染……”
那声音逐渐缥缈：“最终，公正而无私的世界意志也被这些感情撼动，变得痴狂、贪婪、暴戾以及……阴险。”
听到这里，艾丽莎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
痴狂、贪婪、暴戾、阴险。前面三个，她好像都隐隐约约找到了“影子”，抓住了一闪而逝的线索。
安迪·斯内尔为一名虚荣的女仆而痴狂，贝鲁斯兰曾经近乎贪婪地玩弄着女性的感情，西里尔手段卑劣，以暴戾的行为“获得了”菲妮迪……
还有一个——阴险。
这，又是谁，又能是谁……？
艾丽莎面前，那浅色的眼眸颇为愉快地眨了眨。“怀特”的身影似乎也若隐若现起来。
这是提示——
阴险是……伦勃朗教授。
那原本存在感并不算很强，总是好像萦绕着雾气的教授，在最近，确实活动频率、出现在她面前的频率额外高了些——就连涉嫌谋害贝鲁斯兰这样的“大案”，居然都是这样一位平日低调的教授出面斡旋。
她原本是觉得有些奇怪——现在，所有的答案都有了眉目。
“你推动着，将那一块又一块被欲望感染的世界意志给‘杀死’，让他们滚回到应该会到的位置上。”
“怀特”抖了抖翅膀，那丰盈的羽毛沙沙作响，似乎是附和着眼前人的话一样。
“辛苦你了，艾丽莎。”那声线有多温柔，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就有多残忍，“真不枉费我从所有人中选择了你，迷惑你的心智，改变你身上多余的那个‘小帮手’的行事方式，一次又一次暗中帮助你。”
一阵风袭来，将艾丽莎的长发吹乱。
于凌乱的发丝间，艾丽莎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
“作为新一任世界意志，我无比感谢你的帮助。”
“怀特”甚至微微屈膝，行了一个礼：“谢谢你杀死了他们，让我能够有机会掌控这具身体。”
“不！怀特没有死——！”她也许直接或者间接地杀害了一些人，但其中没有怀特！
“可是他太弱了，比我弱那么多——还经不起一点刺激。”“怀特”叹了口气，很是无奈，指着自己，“就是那个可怜的，被各种欲望撕扯着分裂的世界意志留下来的唯一一块儿还算好的家伙。但马上也要消失了。”
“你喜欢他是吗？”眼前的“怀特”笑得跟记忆中的怀特没有丝毫差别，“那么我作为阴险的世界意志，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那充满恶意的声音随着风，清晰地传入艾丽莎的耳朵里。
那热血沸腾的手指抚摸着她额间诅咒的纹路，阵痛之中，纹路一点点被对方吞噬。
“你还记得岩桂的味道吗？你喜欢吗？”
艾丽莎本能地摇头。
风将两人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
“一切的起源没有那么复杂……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我选中了你。”
“‘我’一直蛰伏，与他们三个家伙不同，我根本没有彻底地‘独立’，始终与‘本源’有着似有若无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