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总以为我看不见 - 分卷阅读6
,也没指望他能赐婚个好人家。
没想到眼前这个还可以,而且人也是真的醒了。
孙太后开口道:“将人带进来。”
沈容倾是由张嬷嬷亲自扶着带进正殿的。请过安后,孙太后便赏了她不少,又匆匆叮嘱了她几句。
叮嘱的内容是离不开魏霁的。沈容倾听得出,太后这是一门心思都在王府那边,便默默听了应下。
孙太后轻轻点头,停顿了片刻,目光还是不自觉地落在了沈容倾的脸上,她轻叩了两下椅边的扶手:“你这眼睛……”
沈容倾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朱唇轻抿,缓缓开口:“回太后,妾身的眼睛是几年前的一场意外。当时找大夫看过,到底是没能医好。”
孙太后眸光一闪,道:“那大夫医术可行?”
沈容倾微微颔首,声音温沉:“那时家里也心急,找了好几家名医,可最后都没有什么结果。这几年来,也尝试过不少办法,大抵就是这样了。”
话至此处,孙太后心中已大致有数。也行吧,寻常家的女子很难有这节骨眼儿上能心甘情愿嫁的。
方才下人只说魏霁醒了,具体是个什么状况还都不清楚。孙太后不愿再耽搁,直言道:“慎王刚醒,你快些回去,带上两个御医。张嬷嬷,你也同她一道去一趟王府,有什么情况及时回来禀报。”
“老奴明白,”张嬷嬷上前屈膝,似想起了什么,低声道,“太后,万康殿那边儿……”
康宁殿和万康殿,分别是孙太后和陈太后如今的住处。张嬷嬷言下之意是沈容倾从这里出去后,还应到万康殿去,可她也明白自家主子急于知道王府那边的情况,等不得太久。
果不其然,孙太后顿时蹙眉;“事出有因,她自会理解。难不成哀家要迁就她吗?”
张嬷嬷立刻应了声:“是,老奴自会找人向万康殿那边说明。”
孙太后摆了摆手:“都退下吧。”
沈容倾行了礼,随张嬷嬷出了正殿。魏霁虽醒,但却免去了她往陈太后那儿走那一遭。
张嬷嬷办事利落,很快唤来了御医又叫几个小太监来整理赏赐的东西。沈容倾来时只有一辆车马,回去时却浩浩荡荡地跟了不少人。
可她心思却根本不在那儿,回去的马车上一直轻蹙着眉心。月桃上车前就听说了王府那边发生的事,她本就害怕魏霁,又见自家主子这样不由得更加紧张。
“主子……”
“嗯?”沈容倾轻轻应了一声,抬眸望向她的方向。
月桃张了张嘴,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方才在宫门口等着,被那几个侍卫讲述的事情吓得够呛。
庆文元年的时候,新帝登基,满朝文武皆跪拜行礼,唯有慎王一人遥遥站在城楼之上,淡漠地望着眼前的场景。
民间流传他颇有野心,妄图皇位,处事狠戾。弹劾过他的人暴毙而亡,阻碍他的人也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但凡是惹他不悦的,他想处置便处置了。不仅如此,事后更是强加个罪名便抄家流放,连其家人都不放过。
有手下不小心得罪了他,易容混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欲逃离出城想保下一命。谁料当日魏霁斜倚在酒馆二楼的雕栏旁,笑饮了一杯酒,于闹市中滴血不沾身地取下了对方首级。
他对昔日的手下尚且如此,那若是发现一觉醒来府中多了他不喜的人呢……
马车就在这时忽然停了下来。前面的车夫下车看了看状况,回来禀报说,街边有商贩的西瓜车倒了堵塞了道路,这会儿已经在收拾了。
马车好巧不巧地停在了一个馄饨摊旁边,正在吃饭的一个人正在跟同行的朋友侃侃而谈家国大事。
他音量其实不大,只是离得太近了,马车又开着窗,一层帘子虚掩着让外人以为是隔音的。
同行的人不知听他前面说了什么,此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此言当真?我怎么听说是旧太子当年犯下大错,恰逢人在战场急欲将功折罪,却令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连自己都赔进去了。”
另一人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那时传出东宫有事不假,但我最近听闻,其实是当年三皇子构陷旧太子,这才致使前方军心大乱。”
“你想想当年是谁最终领兵击退西戎坐收渔翁之利,又有谁不需旧太子允许就能自由出入东宫。旧太子对慎王从来不设防!”
“宋兄慎言,宋兄慎言……”
月桃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回头去看沈容倾。
沈容倾未语,垂眸思忖着他们刚刚说的话。坊间对魏霁的传闻可谓是糟糕到了极点。
可这其中假假真真,多是起源于对这个人的畏惧。
传闻白杨谷一役,他以五万兵力抵御西戎十万大军,死守山谷未让西戎踏出半步。
援军赶到的时候,白杨谷尸横遍野,月色下,他一个人浑身是血地站在一片死寂的空谷中,偏过头,露了抹令人永远都忘不了的笑出来。
站在那样的血泊中,为什么还能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