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轻松些。”
寒冰的身体突然抖了一下，顿时觉悟了什么。
所谓的轻松，所谓的好过，不过是寒月了解到他们都是杀手，都不能自已的结果。她一直都是冷静而聪慧的，她也清楚当年寒冰不过是受主公的命令。那么他终究是杀了她爱人的杀手，以她刚硬的性子，是绝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是啊，他怎么早没想到，他怎么早没领悟……真想是一场梦，美丽而又残忍的梦。
想到这里的寒冰，身体又抽搐了一下，竟比寒气侵体更让他感觉冰冷。原来昨夜那仅有的一点光芒，也陨灭地这般快。
“呵，其实主公何须插手，我和她本就不会如何，她心里是有人的啊。”
寒冰微微动了动身子，仰起了头，希望能够让身体和心灵都平静下来。
“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罢了，寒冰，为何要入杀门呢？简直自寻烦恼。”
“年少轻狂，又怎能知那么许多。”
寒烈痴痴笑了几声，“想来我们这些杀手到底是为刀俎，还是或为鱼肉。”
杀手为何？寒冰也问过自己很多遍，但答案，他自始至终都未曾明白。他只知道自己对尸体怀着恐惧，却对生死有着莫名的坦然。
这样的他，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杀手本就如此，这是我们的命。若是当真动了情……我们也只会徒增痛苦罢了。”
“寒冰，想来这两年你也不好过。”
“不是有句话，叫做时世竟迁么……如今，我又能做些什么。”
“我和你又是不同，或者……我该为无情之人。”寒烈闭了闭眼，随后猛得站起身来，“从此以后，寒烈便不复当初！”
“地室，还真是个好地方。”
寒冰看着他，悠悠地叹道。然而寒烈似乎真的脱胎换骨一般，从容地拿起自己的宝剑擦拭，方才颓废的样子荡然无存。
“地室？你不是也去过很多次了么，寒冰。”
寒冰干笑着，却不说话。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似乎早就被黑暗吞没，留下的只有残暴不仁。
“七子”中虽是寒愁经常忤逆主公的意愿，但她往往是纸上谈兵，实际做起来总是顺着主公的。不像寒冰，口头奉承，事事却与主公所盼的差异甚大。也因此，杀门中去过地室最多的人，便属贵为“七子”的他了。
而去过地室的人自然都知道，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间炼狱！
昏暗而宽大的地室，只有几根烛火照亮。墙上有许多或新或旧的血渍，是经年累月的屠杀所汇聚起来的。
那里一年四季都会关着许多人，他们破屡烂衫，倚墙而坐。细看，会发现那都是一些手无伏击之力之人，老弱妇孺或男女皆有，他们因为极度得饥饿，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
然而，在地室被打开的那一刹，无论是多么得疲惫，他们空洞的眼神，都会齐齐地看向来人。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人会取走他们的性命。于是，好像是要在生命终结前，牢牢地记住这个人，即便化成厉鬼，也是要回来复仇的吧。
这便是进入地室的任务，杀死里面所有的人，那些完全不会反抗的人。
主公便是凭借这种杀戮，让杀手完全丧失人性，变成一个只懂得杀人的工具。
也只有进入过地室的人才知道，当那些人望向他的时候，是怎样的毛骨悚然！就好像是地府的冤魂，将会缠绕他一生一世。而当杀手踏着那些尸体走出来的时候，就连鞋履也都被染成了血色。
那些死不瞑目的瞳眸，又是何等地惧意！
听闻杀门创立以来，已有不少杀手，活生生地被自己的恐惧，吓死在这个地室里！
“我要去见主公，你自便吧。”
寒烈提剑而去。寒冰笑着坐了下来，然面部却在不停地抽动，他不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剑。每每想起那个场景，他都会不住地闭上眼，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以不让自己失控。
或许今世，除了她，便没有什么能比杀那些人，更让他痛苦的了。

第二十八章


寒烈提剑出了雅室，径直去了主公的住处。
此刻，走廊上只站了五名“十二异人”，想必其他的都出去做任务了。而在通往主公雅室的拐道上站了一人，门前又站了一人，可谓分布极细，即便是外人闯入，内室也早可闻声。
寒烈边向尽头走去，又不禁凝思，虽说面见主公于他们“七子”来说是司空见怪的事，可着实除了寒愁，是无人愿去的，大多是能避便避。或实在要见，也是能不语便不语，静候一旁。
说到底寒愁肯去，那是她自小便习惯了主公的行事作风，全无他们的惶恐之意。
主公的身上总是散发出一种压迫感，简直让人不寒而栗，而那一双裸露在面具之外的瞳眸，犹如黑夜森林中嗜血的禽兽，可探知一切的魔爪，让自己的一切在他的面前都无处可藏。
可就是这么一个男